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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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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郎犹豫间还想伸手拉那衣袖，趁他迟疑三郎已整理好衣物往门边走：
“擦药还是五弟在行，我找他来。”
听得人急急起身：
“哥哥……”
七郎其实甚少这样唤他，多是按排行称呼，比如大哥二哥，四哥五哥，比如六哥。三郎能够脑海里瞬间忆起的一次，六郎七郎还小，身高尚不及他腰，他刚从靶场出来，便见得七郎身后跟着个六郎，六郎身后跟着个哭鼻子小姑娘，七郎气呼呼，六郎眼红红。
当年那个哭鼻子小姑娘，就是如今出落的明艳动人的柴郡主。
记忆里他当时有开口询问，可能表情冷，六郎眼更红了，小郡主感受到六郎心绪反而突然停止了哭泣，撅起嘴隐隐有要保护六郎味道。
三郎心里觉得有趣，正暗暗寻思如何对待，七郎突然扑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腿，嘴里直嚷：
“哥哥……哥哥抱。”
两个相同字叠加再加上小娃仍带奶香口音，令三郎心里有瞬间冰融之感。
他面色虽不动，倒还是伸手一把将人抱起，微偏了头垂着眼问：
“哥哥那么多，叫哪个？”
七郎呵呵笑：
“三哥是哥哥。”
回忆往事心有所感，三郎突然升出一种一厢情愿的想法来，看那六郎自小有柴郡主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七郎在这事上却显得迟迟不开窍，一开窍就跑歪了道，或许……或许只是因为他年纪尚轻身边能够遇见的有缘人也少……
这想法犹如溺水人突然抓住的那根救命稻草，摇摇欲坠偏还信以为真，七郎急又向他靠近，他便迅速伸手打开那门，停门口处说：
“七弟……”
七郎因他动作和开口欲言的话傻傻停在房中央，表情既急切又茫然。
“七弟，你自小与六郎一起长大，他身边有柴郡主你却……也许你只是……”
七郎听着三郎言语表情瞬息已变，尽管只听到这里，三哥想说什么他却哪里有不明？一瞬间纠结委屈伤心情绪全涌向心头：
“三哥！今日是七郎错了，七郎不会再提！只请三哥别再说那伤心之话，我，我……我年纪虽小，尚可分辨自己真心！”
三郎耳力也是极佳，屋外狂风大起他却能将幼弟吐出的每个字甚至压抑不下紊乱了气息全听入耳里，心中不忍想回身安慰，理智却命令他抬起脚步。
第一步既出，后面便似再没那么难为，只留了句“好好休息”，便再不回头大步离去。
屋内，大风卷入内室吹得那灯罩里烛火枉然，默默立房中央的七郎也枉然。
未几时，他突然转身将桌子连同那烛火一同掀翻。
夜半时分、离天亮尚远。
七郎模模糊糊间好似看见三哥开口对他说了无情言语接着再不肯停留转身离开。七郎心焦着挣扎想要唤他，却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一道闪电携闷天雷在天边炸起，七郎猛然从梦中惊醒。
睁开眼，黑暗屋室里只听得到他自己狂乱心跳声，紧接着第二道闪电划过，将黑暗连同他苍白面孔一同分割为两半。
狂风仍未歇，今年来最声势浩大一场暴雨也终于降落人间。
七郎只披了披风冒雨跑过长廊跑入大堂，大堂内爹正襟危坐强自镇定，娘早已急红眼。
之前隐隐听得一阵喧闹心中便觉不妙，人还没见爹娘已见了同样飞奔而来的呼延将军，将军言大郎二郎围剿行动情报有误，被困大定山，三郎晚间得了消息谁也没来得及拦，带了他训练那一队弓箭手跑去支援……
七郎只听到这里热血上头转身就吼我也去！
娘一声喝住他：
站住！
佘赛花接着问呼延将军可找着四郎五郎，呼延惶惶然摇头。
老夫人低头思绪瞬间再抬头，正要跟爹商议，三嫂娘家跟来的丫鬟淮儿已没头苍蝇撞进来，差点撞上僵直矗立门口的七郎。
老夫人再喝：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那淮儿几曾经历过如今情景，扑通一声退地上：
“回、回禀老夫人！三夫人她……她马上要生啦！！”
原本断不该在今日赶着降落杨家的小婴儿，想是他母亲半夜里因雷雨受了惊吓，急急想落地，却迟迟不能落地。
两位产婆从内室里不断端出一盆盆血水，到最后在老夫人面前哭诉，不行了，三夫人原本体质就特殊，如今那往日替她调方子医生不在，她们也不敢乱下那催产汤。
偏五郎又不知所踪……
七郎早就坐不得也站不稳，这个时候再不能忍，单膝跪地抱拳对双亲：
“爹！娘！我去接那薛神医来！”
薛神医昨日出城访友，七郎便骑着他惊雪飞奔第二城。
两城之隔又兼疾风骤雨，他竟然硬扛着在天亮之时打马将薛医生带回。
薛医生下马时人已软倒，被早准备好几个下人给抬到内室去。
还留管家想去扶七郎，七郎只对他做了个且慢手势，人反应极快翻身下马，那马再也没有气力直直摔地上吐起白沫。
七郎一直支撑到三哥的孩子呱呱坠地。
老夫人从薛医生手中接过不足月不足斤两婴儿，眼里泪花打转，再回头对七郎轻声：
“快，你做小叔叔了傻小子！快来抱抱！”
七郎有点迟疑伸手接过，那小婴儿皮肤红红小小一团，眉目紧锁未睁，七郎却觉得无比惹人怜爱。
“可爱吧？你小时候刚生下来也这样，毛茸茸……”
七郎不住点头：
“可爱！这是三哥的孩子！”
看完这一眼说完这句话，他还记得好好把婴儿交还到娘手上，而后仰面倒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