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谢了花开了》壳子

15、郁闷

　　一连几天都在下雨，难闻的潮湿味洗劫了整个宿舍楼。蒋秋打开窗户，踱步到床跟前，从枕头下捞出手机。
　　“吴老师，请把银行账号发给我，还您钱。”似乎嫌脏，她发完短信把手机扔得远远的。
　　这两天关于吴箐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不少骨灰粉已经倒戈相向，她们添油加醋地把事情嚼得越来越难听。这似乎是女人们的天性，爱你崇拜你的时候你是她们心中的神，每天供奉烧香都不为过，一旦对你断了念想，那你也尽快断了她们能手下留情的念想吧，她们与生俱来颠倒是非的本领，只是这个本领不轻易显露罢了。
　　蒋秋知道这流言蜚语中多半掺杂着造谣者丰富的想象，但现在对于她而言，事情的真相已经不重要，她怀疑的是吴箐这个人的本质。
　　她打从心底看不起朝三暮四又不能对感情负责的男人。而这种看不起始于她爸爸。
　　妈妈撑着肚子从县上医院回来，溢于言表的幸福和兴奋曾让蒋秋难受。
　　有我一个，还不够吗？她自问相貌出众，成绩拔尖，大家不都说他们有福气生了这么好的女娃娃吗？为什么还要个弟弟？家庭环境如此拮据还是要不顾一切生个男孩？
　　妈妈每晚起夜她都会惊醒，惊醒以后各种困扰又会重新来袭，她觉得自己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婆，易醒多梦难入睡。一晚，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后没过多久，家里的门又被打开，这一次推门声和走路声都显得小心翼翼，一点也不像妈妈平时大喇喇的作风。是爸爸？等声音离屋子远了，蒋秋也悄悄地坐了起来，穿上鞋子似贼一般地跟了出去。
　　她眼睛亮，就着月光瞧见家里两个鱼塘之间的泥巴地上站着两个人，白色衣裳的是爸爸，另一个是谁她看不清，但个头比爸爸矮一截，那人踮着脚在爸爸耳边说些什么。蒋秋想靠近，又觉得这么大晚上的，肯定有蹊跷，于是缓缓地蹲下家外边的井前。突然，那人快步往这边走来，蒋秋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却见爸爸一把拉住了那人的胳膊，用力地朝怀里抱。两人脸对脸，竟亲了起来。
　　是个女人！
　　刚才的紧张被愤怒和羞耻击碎，蒋秋大口喘气，趁着两人亲热，她又悄悄地溜回了房。
　　他们在干什么？那女人究竟是谁？爸爸为什么要这样？妈妈知道这件事吗？如果妈妈知道了会怎么样？脑子里的问题不受控制地往外蹦，她睁着眼睛等天明，谁知还迷迷糊糊睡着了，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都不知道。
　　“蒋秋，怎么还没起呢！”
　　妈妈喊着走到她床头，蒋秋刚睁眼，看见面前这个女人的脸和身体像被注了水一样浮肿，肚子翘得老高。蒋秋见过其他的孕妇，都没有翘得这般奇怪，妈妈的姿态更像是获得某种胜利后的得意。
　　得意？你男人在外边偷腥你还得意吗？
　　蒋秋决定对前一天晚上看到的事闭口不提。她果真没有提起，甚至是暗示都没有，但妈妈还是知道了。
　　这个曾经得意的女人，在蒋秋面前哭得撕心裂肺：
　　“我都给他怀了个儿子，是儿子啊，他想怎么样啊，畜生啊。。。。。。”
　　后来，她觉得妈妈的肚子翘得没那么厉害了，但是她愈发看不起他们。爸爸的不忠让她第一次真正领略了男人的贪心和绝情，但是她更厌恶妈妈的反应。
　　你知道他背叛了你，却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你做女人的尊严在哪里？为这样的丈夫把自己埋在尘埃里，值得吗？
　　那以后，她更加努力地读书。她明白人的幸福需要自己来创造，总想依赖别人给予温暖最后只会赔了全部。

　　自助柜员机总是特别受欢迎，她汇了钱从排成长龙的队伍挤出来，已经格外注意，还是被人踩了一脚。雨天的鞋底，你懂得，她看见刚洗过的帆布鞋上污秽的脚印，心情非常郁闷。
　　但此刻跑往楼下“抢救”衣服的袁媛觉得自己才是这世界上最郁闷的人。
　　袁媛和颜丹一同买饭回来，看见走廊间挂着的衣服都被窗外的大风吹到一起。她想着前天洗的内衣得赶快收进来，都挤在一起，衣服干了也会弄湿。
　　谁知她手一崴，撑衣杆不得力，刚从细铁丝上取下的衣架和内衣就被甩出宿舍楼外。她急得拿着撑衣杆就往下跑。
　　真她娘的倒霉！她在心里骂。殊不知更倒霉的事情还在后头。
　　白色的蕾丝边bra悲惨地倒在小水洼里，她伸出两只手指把它从黑泥里解救出来。其实内衣坠楼的地点让她很为难，不捡吧它躺在那儿别人看了肯定会议论，捡了吧。。。。。。就是现在的模样，更怂更招人议论。
　　“嘿嘿，原来你喜欢穿纯情少女式的呀。”
　　飘过来熟悉的调侃，把意欲快速逃跑的袁媛吓得里焦外嫩。
　　“滚。。。。。。”
　　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除了林宇，谁这么讨厌！自从袁媛说了那句“你追我吧”，她在短短的两个星期里完全领略了人至贱则无敌的真蕴。
　　“亲，你三围多少？”
　　老娘三围关你屁事！
　　“长得挺秀气的，除了下巴有点短。”
　　老娘下巴招你惹你了！
　　“其实粉红色泳衣更称肤色，下次别穿黄色那件了。”
　　老娘还去泳池就不是人！
　　“今天就聊到这，你快关机睡觉吧。晚安。”
　　不是您一直在这儿用短信骚扰么。。。。。。
　　除了嘴贱，其他都还好，不强迫她做任何事，白天隔两三个小时就打电话吩咐她喝水，一下课就往她教室跑来送水果牛奶，晚上十一点之前准时督促她上床睡觉。
　　说实话，这样的感觉，挺好。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被另一个人在乎着，不仅精神上享受，虚荣心也得到了大大的满足。但这人吧，时而严谨认真，时而吊儿郎当，扯些带颜色的话题他就眉飞色舞。
　　“别急着走啊，我看看大小。”林宇追上她，嘴上虽这么说，但始终没往袁媛手上的bra瞟。
　　袁媛一看他这样，乐了，心想，纸上谈兵你痛快，你倒是真出马呀！她把那湿淋淋的东西朝林宇眼前一晃，笑着说：
　　“好啊，你看，看完告诉我大小！”也不知是不是近段时间受他影响，她同他说话也越来越大尺度。
　　林宇只觉得鼻尖飘过清香，意识到袁媛的动作，整张脸都烧了起来。他确实嘴上厉害，黄段子红段子都不在话下，但果真让他。。。。。。
　　大红脸立马板起脸，埋怨道：
　　“哪有个女生的样子！”说罢，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对面的男生宿舍。

作者有话说

　　这章写得自己都觉得搞笑，在寝室把衣服弄掉其实好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