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玫瑰》笑暗香

9、出发（下）

　　杨府里药香四溢，花陌野走在花园中，心里怀着些苦涩。转过一处假山，看到那日醒来时看到的绿衫女子。她从府里的人口中知道那是杨家小姐，杨颜玉的妹妹，杨弯弯。杨弯弯蹲在一棵老槐树下，很专注地干着什么。
　　花陌野走过去蹲下来“小姐在干什么呀？”
　　杨弯弯手里捏着一只蚂蚁，抬头看看是花陌野。便兴奋地和花陌野分享她的发现。“陌野姐姐，我在看蚂蚁的家呢。你看它们的家是不是好漂亮啊！”童心是小鸟，羽毛很美丽，自由自在，天马行空。可是这杨弯弯也有14岁了呀，明年就可以及笄了。这养在深闺里的小姐内心就是单纯的很。
　　花陌野看着地上的那一坨土穴，勉强笑着：“漂亮！漂亮！”。
　　杨弯弯笑了，眼眸都是月亮般弯弯的，特别可爱。突然，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仰着头看着远方。花陌野沿着她的视线看去，杨颜玉和他的父亲杨谨在前面的凉亭里说话。
　　“哥哥和爹爹是坏人！不陪我玩。我要去看看他们在做什么！”说完杨弯弯猫着身子，跑过去了。
　　花陌野看着一家的团圆和美，心里涌起一丝苦涩，默默地回房间了。
　　“玉儿，你替为父去滇南看看你洒伯父吧，爹老了，去不了那么远的地方了。”
　　“爹，洒伯父是谁啊？”杨颜玉一脸惊奇，从未听过有这个人。
　　“洒旺是滇中思毛哀牢山石门峡飞鹰门主。我这里有一封信，你带去给他，他回告诉你一切的。如果你去到那里他不在世了，那么就把这封信给杜鹃湖门主，她也会告诉你的。现在我实在是不能告诉你，因为这其中有一个很大的秘密，我曾立誓不让第四个人知道。”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蜡丸，蜡丸里是折叠成方块的信，还有一张地图。
　　“这地图就是飞鹰门所在地。此去滇南路途遥远，如不是此时十万火急，我也不放心你独自去。”杨谨捋着胡须，满脸的沧桑。
　　杨颜玉看着慈眉善目的父亲，万般深情。“孩儿理应为父亲分忧的，只是我走了，你和娘亲要照顾好自己，刻不容缓，孩儿明天就启程。”
　　突然地，从旁边的树丛中跳出一个人，把杨颜玉和杨谨吓了一跳。
　　“弯弯！你要吓死我吗？”杨谨拎着杨弯弯的小辫子，吹胡子瞪眼。
　　杨弯弯噘起嘴“哼！爹爹和哥哥是坏人！去好玩的地方也不叫我！”杨弯弯一脸的不高兴。
　　“滇南离京城太远了！你娘不会放心的。”杨谨借夫人推脱。
　　“不不不，娘最疼我了，我要去，我要去！”说着一下子紧紧抱住了杨颜玉不放。
　　杨谨叹了口气，似是在想什么。眼里一黯，随后缓缓地说：“也罢，你也该去看看她，她定思极了你。”杨颜玉眼里腾起一片烟雾，模糊不清。
　　杨弯弯一脸疑惑：“爹爹在说什么呀？”
　　杨谨没有回答，只是对杨颜玉说：“陌野姑娘我会照顾好她的，你放心去吧。”
　　杨颜玉心里愁成一团，带上杨弯弯这个拖油瓶，多不方便啊，真的很麻烦。
　　“你很烦耶！”杨颜玉伸手把杨弯弯额前的流海揉成一团。杨弯弯放开杨颜玉，理着流海，冲杨谨假哭“呜呜，哥哥欺负我。”
　　杨颜玉皱着眉：“哭就不准去！”一旁的杨谨慈爱地看着两人笑了。
　　杨弯弯赶紧停住，一吐舌头，溜了。
　　“玉儿，爹要你答应不偷看这封信。”
　　“孩儿知道。”
　　“嗯”杨谨捋着胡须满意地点点头，负手而立，心中涌起万般思绪。算来自己也快四十了，弯弯十四，玉儿十八。十四年啦！当初的冲动和不理智换来的是十六年的日思夜想。人啊!一时的冲动可能带来的是长久的伤痛。
　　翌日清晨，北京的京杭大运河渡口。
　　杨谨的夫人柳氏泪眼婆娑，儿行千里母担忧。柳氏对着一双儿女千叮咛万嘱咐。杨谨负手立在一盘默然无语，海风轻轻吹着他胡须。花陌野也在，此时的她伤势已大好，只是突遭变故，人看起来有些恍惚。
　　花陌野又一遍问道：“公子真的不要陌野同去吗？不是说莫野以后就是公子的侍女了么？”
　　杨颜玉淡淡一笑“你的病还没好，这样子去怕是只会给我添麻烦吧！”
　　花陌野也没再说什么，聪明的她知道杨颜玉这次去云南办的事很隐秘，她不便去。
　　柳氏又对赵翔叮嘱道：“翔儿，照顾好小姐和公子啊！”
　　“小的定竭尽所能。”
　　杨颜玉和杨弯弯俯下身磕了三个头，便踏上船去。船夫吆喝一声，船缓缓离去。
　　“玉儿！照顾好你妹妹啊！”柳氏含着泪花。
　　立在船头的三个人挥着手。“娘知道了，回去吧！”杨颜玉有些脆弱，眼睛都红了。“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父亲喜欢涉足于山水，游历河川，娘亲都是这样子的站在渡口怀着担忧和不舍送别父亲的。
　　柳氏怔怔地望着远去的船，满是怅然。
　　“你说弯弯还会回来吗？”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们应该尊重她的决定。夫人走吧，我们回去，这里风大”。
　　热闹的渡口人来人往，可是这两个中年人却格外孤独。太阳把她们的背影拉的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