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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出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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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谷,流云阁。
花舞雩伏在桌上临摹着张旭的狂草。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张旭的狂草潇洒磊落,变幻莫测,太过狂乱,不适合女子来写。可是花舞雩就喜欢挑战自己所不能。张旭的狂草变幻莫测,同样的字可以写成不同的样子,摩了半天是在是累。相传张旭的狂草是观孙二娘舞剑而有感而创的,因而字里带着些戾气,临摹之人也如同练了一场武般身心俱疲。
摹张旭的字如练剑,摹了半日甚是疲劳,花舞雩遂罢笔扶额休息,去往长亭里散步。近来病着,便没有再练寒月式,况且现在的身体根本无法练,这寒月式也怕是要搁置些日子了。反正自己就讨厌这招式,现在更有理由不练,高兴得很呢。得了空闲也不愿闲着,临摹书法打发时间。
玫瑰谷欢娱殿
人们未知的地方布满了黑影。欢娱殿的每个房间与房间之间的墙壁是空的,可容纳一个人进去。而这些空隙又相连成暗道,暗道被一道暗门锁住,暗门的钥匙就在花舞手中。通过这些暗道你可以到达任何一个房间旁的空隙,窥听那里的隐私。当然,玫瑰谷有暗道的事情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也只有她们才可以进去。
花梨珊和几个人此刻正悄无声息地走在暗道里。终于,有人来报有消息了。花梨珊满意一笑,纤手一挥,全部撤退。
玫瑰园长亭里纱幔飘拂,似幻似梦。花舞雩独自坐在石凳手托腮发呆。花心悠在一旁斟茶。绯红色的玫瑰花茶轻轻漂浮在水面,还有几颗枸杞子。
远远的花梨珊走过来,拜了拜。兴奋的说:“主人,有消息了,我听从思毛的茶商说飞鹰门主洒旺怕是命不长了。”
“嗯,那地址打听到了吗?”花舞雩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仍是发着呆。
“就在思毛府景东县的哀牢山一带叫做石门峡的地方。我听的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地名应该没错。”
“应该?你就是这样办事的吗!”花舞雩声音慵懒,却是不怒自威。
花梨珊一惊,“是弟子失误......”
“罢了,你替我去请玉公子吧。”
“是”花梨珊退下。
杨颜玉放好银针,擦着手“已经大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只是你的功力要想恢复至少也要三五载。”
“长途跋涉可行?“
“姑娘要远行?......你的伤你自己知道,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姑娘还是再养些日子吧。”杨颜玉好心规劝,花舞雩却岔开话题。“陌野怎样了?”花舞雩一脸幽暗。
“不好,但也不会死。”那么清冷的话啊,多么让人寒冷啊。花舞雩漠然一笑“有劳公子了”
杨颜玉一双星目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像在探询什么。花舞雩迎上了他探询的目光,这目光,含笑带冷。下一秒的时候,两人一笑。他和她都太相似了,神态,说话时的感觉都太像了。彼此只需一个眼神就可以明白彼此的心意。这种默契从认识的第一天开始就有。
那一日他和赵翔从附近的村庄义诊回来,路过一片树林的时候看见一个女子倒在树下。双目紧闭,脸庞惨白,下盘有一滩血迹溢出。他救了她,她没说谢,只是一笑,他了然于心,这笑容比说谢要真诚。
这世上,要谢的人太多太多。言谢有何用?人在江湖,刀口舔血的日子里,命都不是自己的了,谢有何用,承诺又有何用。有些谢是不用说出口,而是放在心上的。
杨颜玉清冷的目光望着她“我知道你做的决定是没法改变的,记得路上也要吃药,祝你一路顺风,杨某告辞”
花舞雩突然福至心灵,调皮地一笑:“舞雩会好好的活着,证明公子的医术高超。”说完又愣了,自己的这番话好似是对亲人的撒娇。其实自己一直觉得杨颜玉那么熟悉,熟悉的好似家人一般。我这是怎么了?一定是病糊涂了。
杨颜玉听到这调皮的话语,心里涌起奇妙的感觉。最终摇摇头自嘲一笑,收起药箱推门走了。
“心悠”花舞雩把外间的侍女叫进来。
“你替我收拾一下,我明日启程。”
花心悠一愣“主人,你的伤......”
花舞雩打断她的话“我已经决定了!”
花心悠默然不语,开始收拾东西。
花舞雩喝着药,草药非常苦,但是眉头都没皱一下,如喝白开水般。要是寻常女儿家,早就叫苦连天了。可是花舞雩却露出了不同常人的成熟。
花梨珊最近听到一个消息,她以前的大对头花陌野此刻躲在杨家大宅里。
花梨珊的一张脸因为愤怒而扭曲了。花陌野她怎么好意思活着呢!谷主啊谷主,你不是最器重她吗,可是她却要杀你呐!
花梨珊看着手上的丹寇,红的那么艳丽。花梨珊的手指白皙,修长,配上着丹寇是在是美。但是,似乎,从来没有感觉这么美。
仰着脸,嘴角挑起一丝笑,弧度正好,看起来那么得意。花陌野走了,她就是谷主唯一的弟子了,气真顺啊。
一想到花陌野以前对她总是冷着脸,从来没有好脸色过,就要抓狂。更可气的是谷主总是听她的话,而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现在花陌野却可以躲在杨家大宅平安无事,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不,这是她不愿意见到的。
花梨珊一身艳丽的曳地留仙裙,端着一碗补药汤,莲步轻移,走到流云阁外。轻轻扣门,走了进去。
“你来了,我正要去找你。”花舞雩仍是娇慵闲散,着一身绯色滚雪细纱裙,盖着一角锦被。披散着头发,倚在嗜血玫瑰树下的石榻上,说不清的柔媚。
“怎么主人要远行?”花梨珊放下手中的汤药,看到收拾好的包袱,行李。心里一惊。
“我要去滇南一趟,玫瑰谷就交给你了,我希望不要有什么差池。”花舞雩把望着手炉,淡淡的说。
此刻的花舞雩虽一脸病容,但气质很好,丝毫不减了作为谷主应有的气势。
“弟子一定竭心尽力,不敢出错。”
“嗯,你有事去找义父吧,我远在滇中,一时也回不来。”
“弟子谨记”
“那就下去吧”
“主人......梨珊有话要说。”花梨珊鼓起勇气,今天一定要解决花陌野。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说吧”花舞雩懒洋洋地抬起头望着她。
“弟子认为花陌野刺伤谷主,应该处死,而不是仍由她在杨家躲着。”花梨珊一边说,一边抬头小心地看着花舞雩。
听到那个名字,花舞雩的心又痛了。她没有说话,喘息的厉害,眸子里墨色渐浓,手炉砰然落地。
花梨珊心一惊,连忙跪下“弟子该死”。
“梨珊,你可知下一个谷主一定是你”花舞雩看着她,喘息的厉害。
“主子,弟子该死,我......”花梨珊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如筛糠般。没有力气,更没有勇气说出话。
花舞雩起身走到他前面,蹲下来,看着她。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心太狠了?”花舞雩邪魅地笑着,纤指拂过花梨珊的脸,喘息着,尖柔地说“这可不太好”。
这种感觉太可怕了,花梨珊颤栗着,吓出一身的汗,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你走吧”花舞雩转过身子,把脸埋进黑影里,看不清什么表情。
花梨珊踉跄着走出门,心都要跳出来了。今天,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回去,要拜菩萨。
当启明星升起的那一刻,玫瑰谷里驰出一匹马。马背上是一个容貌双绝,清清秀秀的俊公子。身穿白袍复襦,外罩黑纱外襌,头上一顶黑纱小帽。十分俊逸,潇洒。
马走了一阵,累了,停在路边吃草。花舞雩就下嘛牵着它,走进路边的灌木从中。
一阵马蹄声传来,疾驰而过。花舞雩隐身在灌木从中,冷眼旁观。待马儿吃饱了,才慢悠悠地跨上马,拍马追去。
“心悠!”这一声用内力传来,格外清晰。
花心悠只听见背后有人在唤她,拉住缰绳,停下来回头看。立刻吓了一跳。
“主人,你不是在我前面吗?”花心悠一阵心虚。
“你跟来做什么?”花舞雩此刻一身男装,喉咙上贴了一块皮,压得嗓音十分低沉,不似从前的娇慵。
花心悠一笑,“心悠想和主人在一起啊”
“你可知此去凶险万分,危机重重”
“心悠知道”
花舞雩有些感动,其实她还是希望有个伴的,这一路十分漫长。熙出阳关无故人。
“走吧,我原想留你在谷中盯着花梨珊的,你走了倒是便宜她了”这一声十分淡然。
花心悠一惊“主人也知道她......”突然捂住嘴不说话。
“我自然明白她昔日的飞扬跋扈,只是我恐她会是义父派来的探子,不便处理。”花舞雩说的云淡风轻。
原来,主人什么都知道,花心悠有些高兴。
“走吧,记住,以后唤我公子”说着,拍马而去。
花心悠也跟上,一起沿着官道走去。玫瑰谷在的地方是郊区,要到城里乘船沿京杭大运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