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常好》清茶半盏

30、无边的孤单与思念。

　　第二十九章、

　　寒假之后的新学期，按成绩排名实验班里又小小地换了一轮新血。

　　步歌上学期期末和黎立修冷战，感情失利，学业却令人惊奇地突飞猛进。凭着优异的期末考成绩，她挤回实验一班。

　　如果步歌悒悒不乐再加郁郁不得志，那她身边的人估计也要受她影响，跟着她郁闷一阵。

　　所以对于步歌踌躇满志地回归，作为好姐妹的霓霓，是欣喜万分的。

　　同班好友花计谋弄心思，凑堆坐近是必然的。

　　小哥求才若渴惜才如金。既然已经放任霓霓和常恩，再求他多放任个步歌，自然也二话不说地答应。

　　于是步歌的座位排在霓霓的前桌。和步歌同桌的，是元旦表演结巴相声的无良公子，吴良。

　　田夏很黑很霉，过渡沉迷游戏导致成绩小幅下降。

　　小哥一恼，无情剥夺田夏和女生同桌的福利，安排冠军王谢天涵与田夏一块坐一桌，名目为：监督帮扶。

　　这六人一小组，形成了一个固定的交流圈。外人看来融洽和谐，但实际上……

　　他们彼此间男女混合搭配，谈话内容五花八门到诡异！

　　虽是一堆学习尖兵，话题偏偏极少涉及学习领域，专往吃喝玩乐八卦绯闻路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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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天下午，常恩和霓霓值日。

　　放学后，步歌掏出手机摆在课桌上玩节奏大师，坐等搞卫生的霓霓。

　　吴良也没走，神色忧虑地趴在课桌上唉声叹气。

　　步歌带着耳机盯紧手机屏幕，手指乱动地敲击游戏界面里下落的音符。

　　她的节奏感有点水，同一首歌玩了好几遍得分还是D！

　　气呼呼地扯下耳机，步歌转头迁怒吴良。

　　步歌：“你唉个什么劲？影响我数拍子！你想装梁朝伟呢？要唉也给我有点律动地发声。”

　　吴良感叹：“桃花太多，怎么破？”

　　步歌：“建议你自损形象击退烂桃花。”

　　吴良：“双拳难敌四手，昨晚我沦陷了。唉……桃花不开就让哥光秃秃浪费青春，桃花一开就朵朵开，三选一希望我没选错。”

　　步歌：“你为毛不三个一起收了，过年过节还能凑桌麻将有木有？”

　　吴良：“庙小啊，容不下三座大佛！”

　　步歌：“不碍事。你把另外两尊放庙门口当门神，每天晚上翻牌子。”

　　吴良：“这个想法可以有！”

　　正好路过的常恩挑眉：“两个禽兽。”

　　常恩后面的霓霓补充：“不对，是两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吴良：“诶？好奇怪，郝霓说我禽兽不如我还能接受，常恩你一个大男人也说我禽兽？原谅我实在不能接受！”

　　常恩：“好吧，你不需要原谅我，请你继续禽兽。”

　　霓霓拉起步歌：“我们走，禽兽不如的无良公子会有门神侍候，不用我们凡人开解劝导。”

　　吴良伸手：“别走啊……我已经受伤的心灵，经不起你们的抛弃啊……”

　　隔两天，月考成绩出炉。

　　在年级十名门槛进出徘徊的霓霓，自叹弗如地对冠军王表达她的崇敬之心。

　　霓霓双眼冒红心：“谢大人，下次考试您能和无良换下位置不？让我瞄几眼您的答案，我估计就能冲击前五了。”

　　谢天涵玩着手机：“考试瞄你男人的卷子，和瞄我的没区别。我和常恩就差两分。”

　　常恩滑着iPad：“你说物理那两分？其实……我是故意填错的。”

　　霓霓：“你又来故意填错！这次是为什么？”

　　常恩：“我想低调，打破冠军王蝉联的记录，会引起太多注意。”

　　霓霓：“切……！！”

　　谢天涵：“破罢破罢，我就快出国了，想悠闲悠闲地过最后俩月。”

　　霓霓：“那你女朋友怎么办？不是说你们青梅竹马？舍得分开啊？”

　　谢天涵抬头：“你如何得知的内情？”

　　霓霓指常恩：“他告我你密的。”

　　谢天涵：“卑鄙！”

　　常恩放下iPad：“……你们的事在市二中都口口相传了，在我们学校也就霓霓这头猪不知情，我怎么卑鄙了？”

　　谢天涵：“噢……恕我骂错人，应该是对郝姑娘说，哦……”

　　常恩和霓霓一起囧。

　　过了好一会，霓霓又转头回去问冠军王：“你真要丢下二中校花叶栩萌，然后自己一个人出国？”

　　谢天涵：“不，萌萌随我一道出境，我们申请同一个城市的学校。”

　　常恩点头：“夫唱妇随，不错。”

　　霓霓点头：“门当户对的青梅竹马，真好！”

　　谢天涵惆怅：“虽然家境相当，可我们的出境费用全是家父出的。萌萌家的银子，要留着给萌萌的美女娘亲买衣裳。”

　　常恩：“谢天涵你能说人话不？你又没穿越重生，你不是活在古代！”

　　霓霓咂舌：“谢大人，您府上的存银真多。”

　　谢天涵摇头：“非也非也。往后我和萌萌得倚靠奖学金过活。家父卖黄瓜，边卖边拍着吃，吃得比卖的多，以致败光家业。”

　　霓霓：“……拍肩，辛苦你了。”

　　常恩望天：“你们两个慢慢疯吧。我不奉陪。实在听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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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多月后，谢天涵为出国做最后准备，以致经常缺课，田夏经常独坐。

　　某日，田夏感冒，吃不下午饭。

　　霓霓和步歌买来面包和牛奶，放到田夏面前。

　　霓霓：“步歌，你看田夏多可怜啊，思虑成疾。”

　　步歌：“田夏，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

　　田夏颓废地：“嗯？”

　　霓霓：“哇哇哇，这表情太够啦！足以证明爱得深也伤得真。”

　　步歌：“谢大人马上要远走高飞了，小夏夏你还不抓紧时间表白？小心你痴心一片终成空！”

　　田夏面如土色：“你们俩该去吃药了。”

　　霓霓咬手指：“我突然好想唱歌……”

　　步歌手一挥：“唱！”

　　霓霓满怀柔情地唱起来：“啊好朋友~~啊我的好朋友，不小心的沉默，不想让你太难过……”

　　步歌和霓霓四手交扣，深情对视合唱：“我们就站在落~~地窗的~~两边，就算触~~碰也有了界限，如果跨越过~~彼此那~~道边界，是靠近~~还是更遥远……”

　　常恩和吴良走过来，吴良傻乎乎地接上唱：“相信我们走到~~另一个~~境界，搭肩高~~唱友谊万万岁，要是我~~爱你变成了~~语言，什么会多一些，什么~~会少~~一些 ……”

　　霓霓和步歌一起对吴良弓身抱拳。

　　田夏锤桌面：“你们放过我这个病人吧……我是直男啊直男！”

　　霓霓：“真爱无关性别，你勇敢地直面自己的心意吧！”

　　步歌：“尊重绝无歧视，你大胆地去跟谢大人告白吧！”

　　吴良作后悔状：“我擦！我刚才是无意识地助纣为虐。田夏你原谅我吧，田夏要我们帮你制造和谢大人的独处机会不？”

　　常恩目无表情：“你们几个当叶栩萌是透明的？谢天涵当她是黄金钻石一样对待的好吧。”

　　田夏向常恩投射去感激的目光。

　　常恩冷冷一笑：“找个帅哥去把叶栩萌勾引走，田夏才能对伤心失意的谢天涵有机可乘。”

　　霓霓、步歌和吴良一起朝常恩竖起大拇指。

　　田夏以头磕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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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星期后谢天涵出国。小哥没有帮田夏安排新同桌，田夏仍旧独坐。

　　冠军王一走，在小哥软硬兼施的要求下，常恩开始接替谢天涵，着手准备各种奥赛。

　　强训独导让常恩头大地应接不及，霓霓经常独坐。

　　霓霓终于明白常恩说的，他想低调不想引起太多注意，这句话背后的真实含义。

　　奥赛得奖固然能带来保送机会。但和保送名额一起来的，还有教育部的硬性政策，获奖学生必须参加国家集训队培训。

　　入集训队之后是奥赛冬令营，冬令营之后是筛选备战国际奥赛，国际奥赛之后还有常恩最倾心投入的，航模科技大赛。

　　仔细算下来，如果常恩能一步步走到大赛的最顶端，那么，他和霓霓至少要分别整整一个高三学年。

　　每个心高气傲的莘莘学子，追求的就是一份盖着著名高等学府钢印的，让人神魂颠倒的录取通知书。

　　霓霓没有任何阻拦常恩勤奋上进的理由，她也不想阻止常恩追逐梦想的脚步。

　　她只是怕自己，经受不起这份思念的碾磨。也担心她和常恩渐行渐远，最终她追赶不上他速进的脚步……

　　常恩每天都像个停不下转动的陀螺，周而复始地在竞赛训练日程里循环。

　　随着赛程的逼近，他和霓霓同处的时间越来越少。

　　有时候甚至接连两三日，他们之间连一次碰面的机会都没有。仿佛他们不是同在一个城市一个学校，而是分隔在地球的遥远两边。

　　常恩很了解，霓霓执着地对感情持有着一种患得患失的自虐心理。

　　其实他也是一样。即使平日里因顾虑着霓霓，他隐藏得很好不会轻易去表现。但他也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敏感之人。

　　只不过他作为一个男生，自认不应在感情中对女朋友索求护慰。他的自我保护壳，只竖立在心底某个不能随意触碰到的小暗地外围。

　　前程与爱情不能兼顾，梦想与女友不能交错，俩俩在现实中并肩而行。常恩很烦恼苦闷。

　　短短一年内，他已经自私地把霓霓掩埋在他倾倒而出的爱恋里，宠溺得她更加脆弱娇柔。

　　他舍不得再次自私地，凿敲掉他陪伴她的这份温热障壁，让她重新曝露在无可遮掩的孤单和思念中。

　　可他的人生还很漫长，他和她的路途还很遥远。他又不得不自责内疚地，在没有她目光锁定的范围外忙碌无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