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熙宁嫣嫣

15、15

　　二十年本该转瞬即逝，但我却觉得比200年还来得难过。姐姐的孩子交予了许仙的姐姐、姐夫抚养。这二十年来，我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如何报仇上。诚如老实人所言，我心里还是习惯称他老实人。尽管叫起来有些讽刺，我日也思他，夜也想他，日日夜夜，夜夜日日。内心只有他一人。
　　虽然这二十年来我度日如年，但我还是想多等一些时日的。我怕我的法力还不够，可是老实人不想等，他来找我了。他说山不来就我，我就来就山了。山风很是凛冽，吹着山中的竹子，吹着他的袈裟，吹着我的长发。头发再不会轻易遮住我的眼。这不禁使我想起与姐姐斗法的情景，内心的仇恨不禁更强烈一些。
　　我说，你满口斩妖除魔真的是为了百姓么？他看着我，似在寻觅什么，半天才开口，但却牛头不对马嘴，他说，你还好吗？为什么瘦了？我说，法海，你还我姐姐来！剑比话先到，但却被他一个侧身闪过。他说，我天天盼你，你都不来。你不用再多修炼，你只一句话，就可以让我生让我死。我说，你去死。剑如兰花朵朵开。他左躲右闪，并不还手。趁间隙他说，你姐姐最为放心不下你。我的剑一下子掉在了地上，眼睛胀胀的，很不舒服。
　　青儿，你流泪了。他喊道。语气满是惊喜。这是他第一次叫我名字，我要让它成为最后一次。你流泪了。你变成人了。他仍在开心。我却并不惊奇。二十年前，我这泪就该流了。我忍了这么久。我扑向他，将他压在身下，低下头，决定用最原始的方法——亲口咬死他。头还未垂到他的颈项，他便一个使劲，将我压在身下，不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就吻上我的唇，我任由他吻，最后他放开我，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说，青儿，你又何必如此。二十年前，我已中了你的毒，这辈子都不会好了。何苦再费你心神，用你的蛇毒毒我。
　　我躺在地上并不起来，只是泪流不止，仿佛要将二十年来积攒的泪水一次流完。他坐在我身边，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我的发。他说，你姐姐没死，她只是被关在雷峰塔里，你姐夫也没死，你一定不知道，他天赋异禀，心脏长在右边。他边说边乐，好象这是很可乐的事情。
　　风停了，阳光突然照射进竹林来，洒在我和他的身上。我停止哭泣，将头枕在他的腿上，我好累，心累，我说。那就睡吧，他说。声音微弱。你知道的，曾经有一条毒蛇，不小心咬了自己的舌头。我说。眼睛开始睁不开，我不知道，他也睁不开了，只听见，他低低地笑。我说我很想念我的梧桐。他说，青儿，你真不知道吗？然后就是一声久久地叹息。
　　是的，我说。头却更向他偎去，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是城南旧地的那棵梧桐。听了我太多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