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海城.花非花》艾茵

28、第 28 章

　　洋楼里寂静的很，一下子被芮烟急匆匆的脚步声响彻楼内，冲进如梦的房间，却漆黑一片，屋内无人应答，如梦不在！芮烟望着黑暗愣了一下，心想：姐姐好久没出门了，这回去那了呢？窗外刺眼的车灯照射进窗里，刺痛芮烟的眼。
　　她知道如梦去哪了！她飞奔的又跑下楼，冲出了洋楼，怀里还小心翼翼的怀揣着桂花糕。
　　冷风吹的她的脸颊绯红起来，在华灯初上的繁华街头奔跑。
　　她唯一知道去的地方，只有严顾森的家了！她心中有一丝的不详，感觉姐姐会出事一样。
　　最后，她在严顾森的洋楼停下，奔跑使她全力疲惫，敲打着铁栏门，引来管家，管家是一个中年女人，上前本想关心的问芮烟都怎么了？而芮烟却不顾管家询问就冲进了楼里，管家只好在后面拦也拦不着。
　　我姐姐呢？我姐姐去哪了？告诉我我姐姐在哪？芮烟抓住一丫鬟就询问下落，吓得丫鬟话也说不清，连连摇头只说不知道，不知道……
　　是不是在楼上，？是不是？芮烟又抓住管家询问，管家却说：我家先生不让任何人上楼打扰他，姑娘你还是回去吧！
　　那你有没有看见过我姐姐？芮烟又问。
　　你姐姐？管家想了想，然后恍然般的说：中午就有一个女的来找我家先生，不知是不是你说的姐姐？
　　什么女人？她在哪里？芮烟急不可耐的问，不待管家回答，心想八成是姐姐，就撒腿冲上了二楼，认凭管家在后面大喊着：先生不让人打扰，不可以上去啊！
　　芮烟哪顾那么多啊，早就瞄准一间大的房间推门而入，却打不开，就大力的敲门，踹门，大喊着：姐姐，在里面吗？姐姐，姐姐……
　　在她用身体去冲撞门的时候，门被打开了，一时失去重心的芮烟扑倒在了一个人的怀里，抬头看却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眸，她下意识的对严顾森狠狠踹了一脚，而严顾森却无动于衷般。
　　芮烟顾不了那么多，就往里屋里去，却看见如梦躺在一面窗口地上，头伸着看窗外的风景，却没有回头看一眼芮烟。
　　姐姐……芮烟在如梦身前蹲下，如梦这才回头看芮烟，虚弱的笑出声：烟儿……你也来了……
　　嗯……姐姐，我们回去吧！芮烟搀扶起如梦，如梦却挣开芮烟，慌忙说道：不，不，我不回去……回去先生会杀了我的！如梦唯恐的表情有点失常。
　　芮烟拿出怀里的桂花糕哄一样的说道：姐姐，看，烟儿给你买了什么？是桂花糕啊！还热香着呢！我们边走边吃好不好？
　　如梦失神般的盯着桂花糕看，伸手抚摸了下。芮烟撩过如梦的发丝，笑着又说：姐姐，我们回家吧！
　　家？……如梦疑惑般的问，我们还有家吗？我们早就没有家了……
　　芮烟摇头，眼泪在眼眶里闪烁，却强忍着不让流下来，声音开始有些嘤哽说道：有……我们还有家呢！我们回家好不好？姐姐……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冷落了你，不管不问……我们回家好不好？
　　如梦一把推开了芮烟，捂着肚子慌忙说道：你不准，你不准打我孩子的主意，我不准你碰我的孩子子，说着看向严顾森，而严顾森如无旁人般不以为意。
　　芮烟跌倒在地，手里的桂花糕洒了，她慌忙去捡。
　　如梦却越加失常的向严顾森走去，抓起严顾森的手，严顾森并没有甩开，如梦若痴般的说道：森……你说过，你会对我好的！你忘了吗？我们留下这个这个无辜的孩子吧？他是无辜的，我只想生下他而已？
　　严顾森看向如梦，冷若般的说道：你够了……
　　这话好像深深刺痛如梦的心，但她又摇头说道：我保证！我会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把它生下来，我只求能这样也不行吗？
　　严顾森挣开如梦的手，如梦像没有支撑点的架子，重重的倒在地上。
　　你是聪明的人！无论怎么做，都对你没有好处，你还是回去吧。严顾森冷冷的说完转身走向了办公桌后面。
　　芮烟连忙上前搀扶起如梦。我们回去吧……姐姐……芮烟心疼的说道。
　　如梦摇摇头，泪已经流满面。
　　我恨你！芮烟大喊出声，冲着严顾森。都怪你……如果不是你，姐姐就不会是这样子了。
　　你把她带回去吧！他依然面不改色般的说。
　　芮烟眼角无声的划过两滴眼泪，却眼带恨意，瞪着严顾森，却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应该负责任，无论怎样，结果是好是坏，我都不想让姐姐再受任何一点苦，你让她回去也解决不了问题，只会增加她的痛苦。你何不痛痛快快一点，让我恨你也恨得理所当然呢？
　　严顾森看了眼芮烟，嘴角冰冷的扬起，似乎对芮烟说的话感到心寒。但他也知道芮烟的想法，她想让她姐姐死在他自己的手里，那么她姐姐也会心安的离去，而不是痴迷的活在爱里。
　　他明白也不过如此！他从桌子的抽屉里抽出一把枪，对准如梦的腹部，此时的芮烟依然在看着他，你想让她死吗？他问？
　　如果可以，那更好……芮烟冷冷的回答，却让严顾森会心的一笑：你会恨我的……
　　芮烟看向傻得将忱头当孩子的冷冷的笑着说：姐姐不死的话……我会恨你的……
　　随着芮烟的话音落下，枪声也快速的消失，而芮烟却没有半点惊慌之色。眼里的严顾森，依然的毅力不倒般的伟岸，那么冷酷无情，脑海里的那一幕画面与眼前的人重叠。
　　芮烟感觉到怀里的如梦颤抖了一会，瞪着惊慌的眼睛，便晕了过去。她看到如梦腹部中了枪，鲜血一直流出来，染红了衣衫，布满了芮烟的双手，那感觉就像是她亲手将姐姐的孩子害死一样，的确！是她亲手害死的。此时的她才闭上眼睛。
　　如梦没有死，没有打中要害，只是胎孩流了，昏迷过去了，当管家听到枪声赶来时，也快速的将如梦送去了医院。
　　记得芮烟走时，严顾森的话还在耳里怀绕，他说：我想让你更恨我 ……
　　他得逞了……
　　芮烟将会恨他，因为他没能将如梦杀死，他也不会把如梦杀死的。如梦的一生是在痛苦的边缘里度过了短短的二十余年的。如果她死了，那是再好不过的了，芮烟不知道，眼下的上海，中国，每一个人无不是在痛苦里苦苦煎熬着的，活着还不如死去痛快，好来生投个好人家，希望再投胎时不再是像现在这样处在水深火热的地狱般中的世界。
　　难道活下去，就能看见希望吗？如梦还能看到希望吗？孩子是她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如果孩子生下来之后，孩子的希望又是什么？看不到头的战争破碎了多少人的心愿，这个世界还会有美好的一面吗？
　　以其这样生不如死的活下去，还不如死了个痛痛快快。看着姐姐痛苦的活着。她没有办法，如果死在她最爱的人手上，那该是多好的事啊！

　　姐姐在医院里在做手术，芮烟在外等候时将桂花糕一块一块的吃掉。不知不觉，眼泪还是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