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海城.花非花》艾茵

16、第 16 章

　　这走道上寂寥无声，一道动听的鸟声也就寥寥几声的叫，便也没多吵闹。雨后的天还是阴暗无比。天空里还飘渺这细细如雨，走道两边的屋檐上，顺流而下的是哪一滴滴的雨珠，砸在地上溅起两排走道水榭里的水花，前堂里，周毅一手提着精致漂亮的鸟笼，鸟笼关着一只雀鸟，金黄色的羽身很是金贵，娇小玲珑，周毅正一手捏着鸟食送进雀鸟的嘴边，不时逗趣几番雀鸟很是雀跃欢快，在鸟笼里欢快的扑腾着。

　　你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连日本人的货也敢抢。小心吃不了兜着走。周毅开口道，并未回头看身后的武爷。

　　武爷欲言又止，便也胆大的说道：大哥，你也不是不知道。咱这门里，弟兄多，枪少，不成局面，倘若日本人欺上门来，叫我们弟兄拿刀拿斧头的能拼得过日本人那不长眼的枪口吗，砰地一声，倒一个，得……你让弟兄们怎么活？再说，日本人现在还不敢欺上门来找茬。不抢白不抢。

　　煞他个威风！哼……说完，武爷不忘冷哼一声。

　　枪呢？周毅问道回头看了眼得意的武爷。

　　武爷似是有点迟疑，但还是说道：枪我让弟兄们分配出去了，放心，我绝不会让弟兄们拿着枪对市民做伤天害理的事！武爷说的振振有词。可是……他又迟疑了一下。

　　嗯……周毅低喃一声，武子，我是了解你的，有什么话就快说！周毅喊武爷做武子，是最亲的称呼，是认同与看重的一种关系。

　　大哥，我也不想瞒你，我就实话实说了吧，本来，那三千条枪原本都到手了，可半路杀出个远大商行的头主，卫曾大老板，他们人多势众，早盯上那批货了。等我们到手时，他们就出来说要平分，不费吹灰之力，一半的枪都白白给他们了，要不是这日本人会赶来，怕一锅端了我们，谁也不想逗留太久，无奈之下，我才分的。你也知道，卫曾他在上海有头有脸，有钱有势有地位，背后又有好几大帮的抗日份子，他们都是杀鬼子的，我看得起他。分了，也算是积德了，好让他们多杀几个鬼子去。

　　武爷一副向往的神情，但有隐藏起来。说完也就不出声了。

　　这件事就到止为止吧，这天杀的日本鬼子不知道又要搞什么名堂，以后做事，小心点。知道了吗？周毅严正的说道，没有看武爷的神情，但他明在心里，逗着雀鸟，溜着鸟笼，对着雀鸟吹嘘几下，便让武爷下去了，武爷也不好久留，一溜烟就跑了。

　　在报社的地下室里，原本是一间废弃的仓库，后来再没人下去清理过，直到林平住进报社，没地住，才将地下室清理干净，勉强住了下来，而此时，地下室里的一间内屋里，粗布帘遮住门口，一撩开布帘，就能看见屋里一张木床上，躺着一位受了伤的女人，这女人身穿黑色紧身皮衣，皮裤，还有一双黑色的长筒皮靴，身材高挑有致。一头长发高高扎起马尾，面色苍白无力，皮衣被敞开，露出左肩上的伤口，但，伤口已经包扎过，没有任何血迹，女人就是李双赢，此时她正沉昏着，但眉头一直紧皱着。

　　芮烟听闻林平说道，救了那位勇敢刺杀田中大佐的女刺客，不由担忧起来，随后几日常常往报社地下室跑，帮忙照理受伤的李双赢。

　　地下室里昏暗无光，只有一盏电灯，微亮着，芮烟趴在桌上看书，林平在旁边洗照片。不时问道：芮烟，你那主人家怎么就那么好伺候，三番两头的往报社跑，放学了也不用会主人家干活的吗？你主人家的管家，不会怪罪你？林平疑惑地问道。

　　不会……芮烟，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还是继续看她的书。

　　可心里面却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卫曾会让她上学，读书，还把自己的教导老师指导给她自己，会让她自由出入洋楼，不用担心会被管家王叔怪罪，她也只不过，是一个佣人，而且，如梦时常不在洋楼里住，她喜欢外面的生活，活得充实。她，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卫曾如此这般放纵自由。她也始终想不明白。她也害怕，卫曾会把她培育成像梵婷与如梦那般，成为一个可利用的女人。

　　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林平从背后将芮烟喊住，芮烟回头看了眼林平说道：现在满大街的日本人通缉李双赢，你还敢将她救回来，你不怕，被发现吗，要知道，这事件多么危险的事情。搞不好，会被日本人当活靶子，示众枪杀呢！芮烟严正说道，本意是想吓一下林平，以报他以往的恶搞。

　　林平看着芮烟说的那般严重，不由心生余悸。倘若真是如此，那我既不是闯大祸了，林平看了眼布帘里的李双赢，放下手中的活，撩起布帘，走进去，看见李双赢已经醒了，声音沙哑的无力喊道;水……给我……水……

　　林平见状连忙冲芮烟喊道：快拿水来，快……说着不时挥动着手臂，表情很是惊喜。

　　水来了……芮烟将水抵制李双赢的苍白的嘴边，慢慢将其饮下。李双赢喝完一碗热水，面色才开始有些回暖。额头上泛着热汗，脸色变得红韵起来。
　　我昏了多久？李双赢问道。

　　五天，你睡了五天了……芮烟轻声回答，李双赢无力的睁开眼看了眼芮烟，又看了眼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