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共我长歌》欧阳曼

3、第三章

　　梅林之后，月愈是乐意与我处在一处，时常找我饮酒，在我弹琴之时，躺在梅花枝头静静聆听。夙羽姑姑的桃花醉确是无酒能及的，是以喝过桃花醉后，再喝月带来的瑶泉，总觉索然无味。每每催促他去桃花林讨酒，他总支支吾吾的说酒饮多了不好。是谁找我饮酒的？是谁告诉我“何以解忧，惟有杜康”的？
　　既然酒饮多了是不好的，那就不饮罢了。可你若不饮了，有人又在你耳边絮絮叨叨“意妤啊，我们许久未曾一起饮酒了罢？”“意妤，昨夜的雪极大，现下梅林应是最美了，若是烫壶酒，在梅林下赏梅，应是在惬意没有的了。”……。
　　“罢，罢，你真是无趣，我便告诉你好了。真不是我不乐意去，是桃花林有人不乐意我去。你是不知晓夙羽姑姑嫁了个没品的夫君……”月一条一条的数那位夙羽姑姑的夫君落伽上神的恶迹。
　　说起来这也是人之常情罢。桃花林的夙羽姑姑原本是桃花林的一只绿羽鸟，修仙化成人形后一直待在桃花林，她极善酿酒且广纳酒友，是以桃花林曾几万年如一日的热闹非常。
　　其中东海的二太子东景、夙羽姑姑的夫君落伽及许多桃花林常客皆倾心于她，后落伽上神与夙羽姑姑历经许多磨难而终成眷属，是以落伽搬入桃花林后对诸多酒友十分忌讳，导致众酒友们皆是前往桃花林取酒而不停宿桃花林了。
　　彼时月自认为他与夙羽姑姑年龄差距今七万年，真讲起来，夙羽姑姑是大上月一辈不止了，因而无需顾忌这般。然，夙羽姑姑与落伽上神两万年前将将添了只小绿羽鸟，现下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又对月仰慕的紧。偏偏月认为小姑娘就是将他当哥哥，是以落伽上神既嫉妒又心疼的紧，便回回月前往桃花林都饱受落伽上神的冷嘲热讽外加刀子般的眼神。
　　月来到仙台山顶的日子转眼已过三月，师傅虽未说月因何而上的仙台山顶，但近来仙台山倒是热闹了不少，听闻仙台山搬来了许多仙人，仙台山腰的仙台观近来多了许多前来借宿的来客，大部分皆是仙姑。
　　近来听月跟方松闲唠，让我对四海九州有了大致的认识。盘古开天辟地后形成了四海九州，分别是东海、西海、南海、北海、乌州、雁州、玉州、华仙州、吴湘州、雪域州、天洄州、东眉州、里仁州，其中盘古后人为九重天上的仙族。而四海九州里也住有上古仙族，除四海的四位龙神君外，还有华仙州太古之虚的元冲氏、乌州之上阳莲山上的灵狐一族，那位清颜姑姑便是来自此族，还有吴湘州的焱晖山里居住着月一族，以及雪域州的雪圣山的凤族。
　　我近来迷上了话本子。
　　“意妤，你无不无聊啊，那些话本子不就是凡尘俗子写的才子佳人，赏月对诗的那些无聊至极的事，你都看三个时辰了。”我看了三个时辰，月就在我耳边呱噪了三个时辰。若说这些话本子里写的是无聊之事，可这些话本子又是哪个带上的仙台山顶呢？还日日读给方松听，美曰其名为教习方松识字。方松是不识字的？方松习字是我亲手教授，月上神又怎会知晓方松不识字？讲起方松习字也是初初他上仙台山顶，我并不知晓该与人如何相处，是以师傅让我教习方松习字，也算是许久以来他称我为姑姑的因由。
　　“意妤，意妤……”月不厌其烦。梅林微风阵阵，若是没有月在耳便一直呱噪，应是惬意极了的。
　　“仙台山近来倒是热闹了”我幽幽的开口。
　　月嘴角抽搐：“难怪凡尘有‘惟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看来仙姑也是难养的”。
　　月近来十分忧郁，时常一个人自叹自怜，抱怨皮相太好也是一个错误，害我跟方松每每鸡皮疙瘩掉满地。今日我与方松在梅林下棋，月又不知何时躺在了梅花枝头，“现下仙界的风气太过粗旷，嫁娶是终身大事，就应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方松执棋的手一抖，呆呆的望向月：“上神，听闻令尊是在怀上非汀上神后才结的亲”非汀上神是月的大哥。
　　月更加忧郁了。
　　“对了，上神，有乌信鸟来信，信上说：‘丫丫吾儿，你爹将前往仙台山顶，速回'，我想着仙台山顶是没有唤做‘丫丫'的仙姑，便打发乌信鸟回去了。姑姑，你并不唤做‘丫丫'吧？”方松拍拍脑门，不好意思地说。
　　我瞥了眼月，月已经委靡不振了。我轻轻摇头：“许是乌信鸟不熟悉方向，送错信了。”乌信鸟是仙界用于传信的交通工具，皆是已可化成人形的仙鸟，自还是鸟时就已飞遍四海九州，方向感极好，又怎会有送错信的呢？我本是怨怼积聚而化成的姬九草，算是天生地养，并无父母，在仙台山顶尚有令堂的就只有月罢了，信无疑是月焱晖山来的。很多年之后，我在焱晖山再次听到‘丫丫'，我才知晓月的娘亲在怀月之时，月已经是有三个哥哥的了，是以月的娘亲便为肚子里的月取个小名为‘丫丫'，希望是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