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谏官》南水十一

9、第 9 章

　　深夜营房里，白烛的光芒忽然闪动一下，远处躺着的许渊华眉毛紧锁，似乎在做着一个非常可怕的噩梦。突然，他睁开眼睛，大声呼喊“林清雪”。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他。

　　许渊华一跃而起，冲出帐门，却直接撞上脸色惨白的楚静弦，被他拦住。

　　“你让开！”

　　许渊华朝他大吼。

　　“林清雪他。。。”

　　“让开！”

　　许渊华伸手去推，楚静弦不由后退几步，勉强撑着身子止住他。

　　“你别去了，他已经走了！”

　　晴天霹雳。

　　什么？

　　走了？

　　就那个叫林清雪的人。。。走了？

　　走，走了？

　　“你再说一遍！”

　　“他死了”

　　“你再说一遍！”

　　“大夫已经尽力了。”

　　“你。。。怎么可能！他在信上还说想我要见我，怎么可能现在就死！”

　　楚静弦看着他，一直摇头叹气。

　　“他，他还说他喜欢我，我，我这次来就是要告诉他我也喜欢他的，这，怎么可能会死？”

　　“。。。”

　　“我该跟谁去说？”

　　“我的话该跟谁去说。。。”

　　许渊华晕倒过去，楚静弦赶紧上前扶住他。他趴在楚静弦身上呜咽起来。

　　“他是林清雪啊，是大申国的开国元臣林清雪啊，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我还没有参倒他，他怎么可以先走？”

　　“他甚至还没有向我告别，没向任何人告别！林清雪不是这样的处事风格，你说对不对？”

　　“所以，他并没有死，我要去找他，他一定是睡着了。”

　　许渊华急匆匆离去，磕磕碰碰差点摔着，楚静弦从身后静静注视着他离开，眼里闪现出一道深沉的哀伤。

　　“林清雪！”

　　再次冲进营房，迎接他的是所有人悲怆的眼神。

　　也不管，收好眼泪抬头走过去，揭开雪白的床单，又见到那人清俊的脸。

　　“丞相，人死不能复生，您。。。”

　　“都出去。”

　　“丞相。。。”

　　“出去！！！”

　　众人一步三回头地照做了。

　　许渊华坐在他身旁，抓起他的手说:

　　“你还记得你走那天你跟我说的话么？你说要是有一天我也喜欢上你，就到边关来找你，现在我来了，可是你却不等我。。。”

　　“清雪，你好狠的心！”

　　许渊华叹口气，早已是泪流满面。

　　东风依旧，得意杨柳，嘶嘶战马寻不见旧时友。夜雨云断销魂首，落红已逝，谁伴影解酒？

　　守丧七日，许渊华眼皮子都没合过一下，不吃不喝三天跪在那里，几度晕厥，醒来又一句话不说默默走过来接着跪。楚静弦每次经过都要留意，看他是不是又昏了过去。

　　最后一次昏过去，楚静弦干脆给他用了点迷药，思量着也好叫他多睡会儿，自己一个人到棺材前面磕了三个头。

　　“对不起”

　　他说。

　　门外树影斑驳，树叶被大风吹得哗哗作响。一会儿闪电霹雳，雷雨交加，暴风雨说来就来。

　　“咣——”

　　“咣——”

　　严将军行走在营帐之间，突然被人用沾了迷药的帕子捂住口鼻。这药十分厉害，还没反应过来便晕了过去。

　　马上有两个人影偷偷摸摸潜出，手里还抬着一个大麻袋。

　　雷声雨声不绝于耳，正好掩过发生的一切。

　　许渊华躺在床上，依旧处于半昏半睡中，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