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镜]惊蛰》森犀

5、秽土

　　是云忍。

　　检查过现场之后的上忍回报，和说完几句话之后便晕死过去的镜的证词吻合。后者就在扉间的办公室里急救，因为遭受过度雷击而引发了心室纤颤，整张脸异常苍白。
　　打伤他的云忍也没有好过，被发现时整个人匍匐在地上，流着口水，拷问部和医疗队检查过之后都摇了摇头，表示他的精神已经彻底被写轮眼摧毁，得不出什么有效的情报了。
　　接收到这个消息的扉间一拳捶在桌上，冷着脸正要向部下继续下令，被抢救措施换回了一丝清醒神智的镜挣扎着要坐起来，断断续续的从喉咙里挤出话，老师……情报……在我这里。医疗忍者大惊失色地想按住他躺下，镜却非常执着，还没褪尽血色的写轮眼迷茫四望，眼前只剩一滩模糊的雪堆，不禁伸出手去摸索，却在半道中被紧紧握住。
　　真是非常，非常的温暖。
　　我在这里，扉间抓着短暂性失明的镜的手，安抚般地放缓了语气，你说。
　　是……云忍的三人小队，为了情报而来，中途分散，他满头冷汗，依然强忍着痛苦继续，据说是感应到了某种特别的……话才说到一半，镜喉头便被血哽住，好不容易才哇的一声吐出来，将脱掉黑装后露出来的雪白单衣染得赤红淋漓。
　　扉间半揽着他，一手凝聚着查克拉注入镜的心脉，别再说话，我都知道了，他将镜交还给医疗忍者，对等候在面前的上忍们做了个手势，两个云忍，天亮前擒拿，做不到的话，就地格杀。
　　是！随着利落的应答，上忍们瞬间消失了身影。

　　让医疗忍者将镜带回木叶医院后，扉间仿佛终于想起了之前闯下大祸的两个弟子。猿飞为了受伤的镜心急如焚，团藏也很焦灼，却同样分了点心紧张地偷偷观察着老师的脸色。
　　是云忍吗？扉间问他俩。
　　面面相觑之后，猿飞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就记得是在被水翔羽打湿后失去的意识。
　　……红色，团藏突然开口，晕倒之前，我看到了红色。
　　其实原本露出破绽的团藏，但猿飞奋不顾身的挡在了他面前，藉着那一瞬间的空隙，团藏似乎是在幻象间，迎面袭来了铺天盖地的血潮。
　　扉间脸色陡然一青，是吗……红。他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管怎么样，你们两个这次都要接受惩罚。
　　最终，扉间如此说道，三个月不准出任务，给我好好待在村子里反省，懂吗。
　　可是……猿飞还要反驳，触上扉间蕴含着真正怒意的眼神，背后一冷，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走出火影的办公室，猿飞有些垂头丧气，整整三个月不准出去，我一定会被憋死的，啊啊也不知道镜怎么样了，我们去看看他吧？
　　团藏自顾自地走在他身边，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这些抱怨。
　　喂喂，猿飞有些不满，团藏你跑什么神啊？
　　还是没有得到回应，他撇了撇嘴，一脚踹在了团藏的胫骨上，果然立竿见影，团藏阴沉着一张脸转过来，要打架吗。
　　哈哈，猿飞伸着懒腰，阳光灿烂地说道，开个玩笑啦。
　　团藏有点气结，他嫌弃的看了眼猿飞，突然开口，喂，你开始听到镜讲话了没有。
　　当然听到了。
　　那他说云忍感应到了某种特别的东西所以跑过来……会不会就是我们想的那玩意儿。
　　……团藏你真的对这事很有兴趣哦。
　　我关心的不是这个，团藏的眼神飘向了远方，你不觉得，老师的态度有点奇怪吗，他以前从来没有真正无视过我们的疑惑，为什么……
　　好了，团藏，猿飞打断了他的话，老师是二代目，有自己的秘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而且显然他对那个岩洞里的东西是知情的，这样不就够了。
　　哼，团藏讥讽地笑了出来，当初是谁闹着说要去探险的。
　　我只是担心老师被蒙在鼓里，猿飞倒也没有反唇相讥，很是无所谓的继续说，毕竟我只有一个老师。
　　你的感情太泛滥了，这对忍者来说是个致命的弱点，团藏说，总有一天，你会为此而把自己害死的。
　　这不是有你嘛，猿飞笑了起来，还有门炎和小春，取风和镜，老师，你们总会搭把手，不忍心看到我被害的。
　　……那可不见得，团藏扭过头，再不愿意搭理他了。

　　上忍传回讯息，果然没有生擒，在发觉逃脱不出后，两名云忍果断服毒自尽。只留下了两具尸体。
　　扉间有些头疼，不知道雷影又是玩的哪一出，但联想到镜和团藏的话，却隐约从中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他和兄长柱间是千手一族的翘楚，在乱世中一同奋力创建了木叶忍者村，以期实现和平的理想。但这中间的曲折，却实在是不足为人道，光明有多么强烈，黑暗就有多么浓厚，他自认做不到兄长那般大爱无疆，却也同样能够毫无愧色地回首来时那种种坎坷。
　　得到的，失去的，统统都能梳理出清晰的脉络。
　　而他从不后悔。
　　决定将云忍的消息压下去后，扉间去了一趟水户那里。明明有了年纪，面容却如从前一般美艳高雅的女人正在插花，看到他时有点意外，却随即露出了亲人般的笑容。
　　我相信你，扉间，水户这样说，你承载的是柱间和所有热爱和平的人共同拥有的火之意志，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你。
　　她微笑的样子令扉间想起过去与兄长一同分享的，那些阳光灿烂的日子，即使远隔着鲜红的三途川，那些记忆一样融化了坚冰，散发出馥郁的温暖与美好。
　　多谢你，水户。扉间由衷地说道。

　　扉间一直以办公室为家，这并不代表着，他就没有一个真正的家。只是他平时罕少回来，就算有空，也多半是被侄子们拉回了千手一族的老宅。
　　眼下，站在自己着实有些陌生了的宅子前，扉间最先注意到的却是屋前的山茶，杯盏般的硕大花朵层层叠叠的绽放着，有些血红，有些雪白，当中都生着华丽金黄的长丝花蕊，在浓绿发亮的叶片衬托下，显得格外醒目，又因为带着涟涟雨水，透出某种可爱可怜的气息。
　　这也是柱间的杰作，他对当初执意要搬出老宅的弟弟唠叨了成千上万的理由，最终却被一个个无情驳回，伤心之余跑去给弟弟的房子做装修，一方面是兴趣，另一方面也是振振有词的说，就算不能住在一起，做兄长的也要处处关心到。
　　现在想起来，他倒一向是这样，也许是因为比谁都强大，所以也能比谁都更加深入那些受伤的灵魂，能看出强大下的脆弱，犹豫，折磨，然后发自内心去宽容，去呵护。

　　可我并不是你啊，兄长。

　　扉间这样想，踏着泥水，走进了自己安静的家。在内室接印过后，空间陡然扭曲，再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度失去了踪影的牢笼。
　　死寂，冰冷，弥漫着尘埃的气息，仿佛一具无声的棺木。
　　正中的阴影依然是土雕石凿的样子，扉间却紧锁着眉头，冷漠地说，不要再装了。他缓慢而沉稳地继续说道，我只有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在不触及封印的前提下，对别人使用万花筒写轮眼的？

　　————泉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