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安格尔的诡计 ...
-
深夜的洛杉矶Down town，阴暗静谧。面色苍白的男人走在软弱无力的月光下，黑色的大衣在刺骨的夜风里划出枯索的弧线。
绿色的“蛇徽”和“十字”在他前方的招牌灯箱上出现，轻咳几声后他不自然地佝偻起腰背，从容推开那扇熟悉了两个多月的玻璃门。
“晚上好，先生，24小时药店为您服务。”说话的是一名身材瘦削表情麻木的亚裔中年男子，双目眼底都挂着长期睡眠不足造成的浓黑阴影。
“咳嗽糖浆，十瓶。”男子掏出现金摆在柜台上。
亚裔店员表现的很踌躇，但他还是打开钱箱将钱收下，紧接着他操着口音颇重的英语生硬地请男子稍等，然后随后偏头朝里高喊道：“乔森，十瓶止咳糖浆！”
他冲着叫喊的方向传来一声模模糊糊地响应。
“艾斯今天不在？”男子漫不经心地问亚裔店员。
“艾斯？”店员看似无意地重复了一声男子提及的人名后才恍然说道：“你说那个艾斯啊？他今天请假，换我给他代班。”
“噢”男子含糊地应到，一边低头看着柜台上摆着的诊所宣传图册，“可我好像从没见过你。上个星期是戈麦晚班，这个星期是艾斯，再下个星期是李……他们我都见过，就是没有见过你……”
“我是新来的，您没见过我很正常。”亚裔店员的口气有点僵硬，但仍微笑着回答道。
“艾斯对我说过，新来的店员是不可以上晚班的。”原本低着头的男子边云淡风轻地说着，边缓缓抬起脑袋。
他貌似惺忪的睡眼已经完全睁开，灰蓝色眼珠瞬间变的赤红，脖颈及下颌处也布满紫红色的藤状纹路。
亚裔店员脸色骤变，他倒退一步，看似惊讶却并没有正常人应有的惊恐。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朝药店里侧瞥去，强装镇定地面对眼前杀意十足的男人，讥讽地说：“詹姆斯奥尔，你活不了多久了。”
“是吗？”被叫出名字的男人回给对方一个不屑的笑容，口气里充满挑衅。
尖锐的啸声忽然从药店里侧传来，应该是仓库的大门不知被什么东西撞开，拦腰折断被扔在地上，满含血腥气息的罡风从自内席卷而出，一团墨黑的巨大阴影劈头盖脸地冲向詹姆斯。
与此同时，亚裔中年男子的面孔也陡然生变，粗长的獠牙快速从上下颌骨上伸出，整个头骨都被拉长般变的狭窄畸形，眼框突出变大，几乎快要紧贴耳根，眼球也增大突出眼眶数寸，他的瞳孔深黄，周围布满血丝。伴随着“咯咯吱吱”骨头摩擦的声音，他的身体也在迅速地形变。
可惜某个人的动作更加迅速。
这个亚裔店员甚至还没来得及抬起胳膊抵抗，詹姆斯的手臂就已经穿透他的胸膛。
没有任何温度也不曾有过任何跳动的黑红色心脏，被他牢牢地攥在手中。而当那个巨大发狂的阴影挟带着愤怒狂暴猛扑到面前时，詹姆斯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把手中的心脏快而准地塞进对方的张开的血盆大口中。
——“彼不可食同胞之肉”
一切都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的瞬间。
詹姆斯面色轻蔑地看着地上不停抽搐打滚，巨大的身躯逐渐迅速干瘪缩小的“东西”，掏出大衣口袋中的手绢，仔细地擦拭着脏污的手指。
亚裔店员以及“怪物”的尸体很快就像炎夏的冰雪般，渐渐融化成极为细小的灰黑色粉末，再也寻不出一丝痕迹。
詹姆斯平静地走出药店。当然在离开之前，他不会忘记将货架上的止咳糖浆全部装进自己的衣兜。
他边走边扭开一瓶糖浆“咕咚咕咚”地灌进嘴里，感受着那粘稠又清凉的液体滑过舌尖、流进喉咙时带给自己的无比快感。
刚刚摆脱的危险让詹姆斯奥尔恍然想起一年前的“那件事请”，可惜他有限的“空闲”时间几乎都用来忙着藏匿和摆脱追杀，让他没有办法去了解“那件事情”的结果。
他不知道亨克索伦家族的人是否能够认真地履行了诺言。
那个最擅长编织谎言和制造阴谋的家族。
-----------------------------------------
纽约市警察局109分局。
午餐时间，狭小的食堂里挤满了能够赶回来吃饭的巡警和不用外出的文职人员。安格尔托着餐盘，挪动着肥硕的身体，绕了两圈都没找到能够落座的地方。招呼他的声音倒是不少，可他都礼貌地回绝，并没有要坐下的意思，直到罗伊和韦斯特的身影出现在食堂门内，他才“忽然”、“恰巧”地找到一张空着的四人桌子坐下。
“罗伊！韦斯特！”安格尔热情地高声招呼着他俩的名字，引来一周围人的侧目，他指指自己身旁的座位，继续喊道：“等会儿坐这儿来吧，老伙计们。”
罗伊听到叫喊，转头过来看到是他，脸色立刻就变的不是太好。
别说侦探组内部了，现在就连家暴组的人都知道，109分局威名赫赫的警探“BAD DOG”——道格拉斯麦克法兰中士的母亲作为喜来登酒店谋杀案的嫌疑人，正被羁押在局里，BD本人也被他的上司以“休假”之名强制安排出案件调查。
安格尔和道格拉斯是多年的老搭档，也是好朋友，前者在后者走后便立刻中止假期回到岗位，所为何事，分局里不可能有人猜不出来。
而罗伊和韦斯特就是负责喜来登谋杀案的警探。安格尔如此高调地招呼他们，且用词亲切，用意不言自明。
对于安格尔的“热情”，韦斯特的表现与罗伊明显不同，他脸色不变，依旧如往常那般严肃，只不过他礼貌地点头后便不再理会，这也可算是一种态度不形于色的态度表态吧。
不过两人还是在安格尔的旁边坐下——不过原因是除了这老狐狸的身旁，餐厅里实在找不出半个空位了。
罗伊和韦斯特坐下的瞬间，三人周围的气氛就似乎陡然发生了转变。食堂里众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朝这个方向瞟，这让脾气本就不好的罗伊如坐针毡，嚼着牛肉汉堡就跟嚼着某人的肉一样猛烈用力。
韦斯特神色如常，只在搅动咖啡的时候因为时间太长，勺子总敲上杯沿而稍稍泄露了心中戒备与烦躁的情绪。
安格尔没有马上跟两人说话，只是眯缝着总带笑意的细眼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我不是来和你们俩套近乎，然后请求你们让我加入调查的”安格尔一面说一面挖起满满一勺子的炒饭送进嘴里，“你们俩会来求我加入的。”
罗伊听到第一句的时候楞了一下，听到第二句后就忍不住要踢开凳子站起来，结果却被韦斯特一把按回座位上。
“罗伊，冷静下来。安格尔说的事情……目前看来是极有可能发生的。”韦斯特先看看自己的老搭档，然后又看看安格尔，最后，他的目光重又定格在罗伊的脸上。
“韦斯特！这个案子是我们两个人在办的，凭什么那么多人要过来插手？”罗伊的脸因为愤怒而憋的通红，因为是在公共场所，他实在是不好发作，但是青筋毕露的额头和脖颈，完全暴露了他此刻心中的不满和愤懑。
韦斯特在回答老搭档的问题之前，再度深深地看了安格尔一眼。而后者则似乎正专心致志地嚼着酸黄瓜，回给他的眼神是“你聪明的，你慢慢解释去吧”。
他只好无声地在心中轻叹一口气，继续对着罗伊一字一句地说：“喜来登酒店的死者用的是化名，连证件都是，你知道普通警局处理这种信息调查的速度……后来，他们的真实姓名是谁告诉我们，节省了许多的调查时间的？喜来登酒店的死者是谁的亲戚，他们在纽约后的具体情况又是谁最清楚？甚至……承认案件嫌疑犯的身份……最重要的事情是，现在此刻，谁最想将喜来登酒店的谋杀案破掉？！”
“BD？！”罗伊顺着韦斯特的思维想下去，不禁轻喊出声，随即面色泛白一脸踩到狗屎的表情。至此他终于彻底明白，安格尔为何能够如此有恃无恐地在他们眼前“挑衅”，如果喜来登酒店的案子想顺利查下去，道格拉斯麦克法兰，他是绝对绕不过去的、也绝对最最好用的线索。“但是‘那条疯狗’……他现在不仅在‘休假’，而且他……”
韦斯特怎能不知自己的老搭档接下来会说什么？于是他赶紧开口拦下道：“以道格拉斯的性格，我觉得我们可以完全信任他。”
这句话出口，事情就算成了。
安格尔停止咀嚼，略带兴味地看着韦斯特，眼里难得的露出佩服的光芒。
“现在，你们俩应该都明白了。那既然这样，罗伊还有韦斯特，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共同研究案情呢？哦，对了，还有，你们俩谁可以去托马斯那里打个招呼呢？”
看着鱼贯而入的三个人，转椅上的托马斯脸上完全没有惊讶的神色，一切都像他早就预料到那般平常。
只有罗伊面孔上还带着丝丝忿忿的情绪。
“在案子完结前，BD都必须老实地呆在纽约城，知道吗？”没等众人开口，托马斯自顾自地先对安格尔说道。
“喔……我想他应该知道的吧。”
“我不是问他知道不知道，我的意思是安格尔你，你必须给我看紧他。狗绳攥紧别丢了。”托马斯说到最后一句，几乎要用咆哮的。
安格尔却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膀，说道,“托马斯……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去碰那根绳子，你可别逼我。而且，你确定你有给他脖颈上套过绳子嘛？”
托马斯被安格尔略带嘲弄的话语气的脸有点青，于是不耐烦地挥挥手。“你们要说的事情我知道了，我完全同意没有意见。接下来要做什么你们三个人自己商量着去做吧。每天派个人来给我报告一下就行了，有任何特殊的情况发生，记住是‘任何’，都要立刻报给我知道！”
罗伊和韦斯特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就被组长没好脾气地请出了办公室。前者憋着一肚子气径自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坐下，后者望望他欲言又止，有点无奈地轻声叹了口气，转而回头对身后的安格尔说道：“你是要亲自去现场看看，还是直接看从现场整理过来的资料？”
“喔，先看资料，再去现场。这些我一个人可以的，如果有什么其他的发现，我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安格尔咪咪笑着礼貌的回道。
“好的”韦斯特犹豫了几秒钟，回答算不得很干脆，“你跟我来，我把资料拿给你。”
“喔……行，不过”安格尔的眼睛忽然睁大，双眸内精光闪烁，“我想要先去见一见这个案子的嫌疑人，艾琳娜肖戈特罗翰。”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安格尔的诡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