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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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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维感觉梦里面有人轻轻的叫着自己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有人轻抚着自己的脸颊,手掌的温热让她贪恋不想离开。
朦胧中睁开眼,却是满室漆黑,她知道自己应该是睡在卧室,现在应该已经深夜。屋外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应该是阮泽际,似乎是在和谁通话。
可是终究抵不过浓浓的睡意,眼皮不听话的合上。
再次醒来已经是早上,姜维很久都没有睡得如此安稳,看向床边的表,依旧是六点钟,准时的让人惊叹。
出了房间下了楼,本来以为只有自己会起的这么早,没想到是她低估了某人。
阮泽际已经穿戴好,背对着姜维,站在窗口,似乎是听到了声音,回过身看着姜维,窗子开着,早上的微风徐徐吹进,窗帘和着风不停摇摆,让姜维有一种错觉,似乎是回到了某一时刻。那时候岁月还静好,现世还安稳。
阮泽际朝着姜维走过来,停在她面前,姜维还站在一阶楼梯上,两人因着身高对等能直视对方的双眼。
阮泽际抬起手把姜维脸庞的碎发捋到耳后,笑着问道:
“晚上睡得好吗?”声音有说不出的轻松愉悦。
姜维不知道今天有什么事让阮泽际如此开心,也扯扯嘴角,笑着道:
“恩,没有做梦,一觉到天亮。”
阮泽际很久没有看到姜维对着自己笑,手不自觉的僵在姜维耳边,两人之间突然产生了些许暧昧的氛围。
就在这时,大门被推开,几个一色黑西装的年轻人走了进来,随后端端正正的站着,为首的的一个人恭敬的喊了一句:“阮先生。”
阮泽际皱了皱眉,显然很不高兴有人打搅了刚才的气氛,但又很没办法,用手拍了拍姜维肩膀,轻声说:
“你要呆在这里,我安排人陪着你。”没等姜维答应转身就要离开。
姜维急了,她是姜氏的老板,怎么可能一直呆在这里,好多事情还没来得急问,好有好多问题需要解决,伸手慌忙的抓住了阮泽际的西装下摆。
能感觉到阮泽际的后背僵硬,姜维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讪讪的收回了手,就在同时,阮泽际回转过身来,知道自己似乎应该解释点什么。
“外面不安全,任何一点点危险都会造成很大后果,你乖乖呆在这里,相信我,一切都不是问题。”
姜维睁着眼睛看着阮泽际,声音有些许颤抖:
“阮泽际,我最害怕的时候是眼睁睁看着父亲死的时候,现在我只剩一个人了,没有什么再是我的命门,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打姜氏的主意,可是姜氏就是一个破败不堪的制衣公司,有什么利益让人谋取,我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 说到最后已经接近颤栗,话不成声,却最终没有哭出来。
阮泽际只是无声的用双手压制着姜维的肩膀,仿佛身心不想看到因着颤抖姜维不停起伏的肩,他知道姜维在强忍着,这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一幕。
“再强壮的人也有倒下的时候,你只当放假休息一天,看看电影,看看书,傍晚我会来接你。”
门口为首的人又叫了一声阮先生,看来是真的有急事快来不及,姜维抬头看这阮泽际,其实她还是相信他的,内心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阮泽际是在保护自己。
阮泽际等到姜维点头,才又转身匆匆离开,只带走了为首的那个人,其余的都走了出去站在屋子外,姜维记得阮泽际说过,会安排人陪自己,却想不到是这种陪法。
二楼有一间非常大的图书室,姜维最喜欢这里,可以坐在窗台看书,阳光像是可以直打进心里,暖融融的仿佛岁月是调皮的木偶,外面的喧嚣只是它和你开的小小的玩笑。
大多是从老宅搬运过来的,很多书都已经旧旧黄黄得了。
姜维在书架上选了一本很有年代感的书,书皮已经皱皱的卷起,看来主人是比较偏爱它。是海明威的《不散的筵席》,她竟不知阮泽际还如此的文艺。
却真是生得两手铜臭,修得两袖清风。
闲暇的时光总是肆无忌惮的恼人,对姜维这种一直绷紧一根弦生活的人,轻松地时光过得总是无比的快。姜维抬头看了看大钟,自己竟然看得这样入神,错过了午饭时间,刚要起身,从书的夹层中竟掉下了一张纸条,细长的让人忽略。
姜维弯腰捡起它,纸条上用钢笔写了一行字。
“我闻到过她的秀发在空气中的飘香,我亲吻过她柔软的双唇,我曾触碰到她温暖的手,我宁愿要这些短暂的时刻,也不愿意要没有这些的孤独的永生。”
是《天使之城》的塞斯失去他心爱的女人后的独白。
字迹清晰有力,像是要穿透纸张,姜维轻轻地抚摸,她认得,那是属于阮泽际的笔迹。
像是有什么东西砰然碎掉,再也拼凑不回,姜维想,怎么就会到这一步。她这一生不追名逐利,不嫉妒贪心,只是要求一世安稳,怎么就如此艰难。
眼泪再也止不住,她听见自己的心说道,坚持住,姜维你要坚持住。
阮泽际回来的时候天就要黑了,他没想到董事会那些老家伙如此难缠。二楼的书房微微看着缝隙,阮泽际轻声的推开门,姜维就这样蜷缩着睡在窗台上,嘴还微微张着,露出一点点如贝壳一样光泽的牙齿。
阮泽际的心变得异常柔软,这个小女人就睡在自己面前,毫无设防,他不希望看到她对自己质疑的眼神,他更不希望她宁愿自己全身颤抖也不哭出来的倔强。
姜维睡得并不熟,隐约感觉有人上了楼,推开了房门,豁的一下睁开了眼。
她很久都难睡得安稳,唯独昨夜,姜维看了看窗外,似乎已经很晚了,回过头看向阮泽际。
“你办完事了吗?”
阮泽际点了点头。
“那我可以回家了吗”
阮泽际想是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很久,才轻声的问道:
“维维,如果我要你放弃姜氏,你会恨我吗?”
阮泽际状似不经意的一句话正戳到了姜维的软肋,她唰的一下子从窗台上下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房间没有开灯,阮泽际的眸子更显明亮。
“阮泽际,我要回家,你现在是在变向软禁我吗?你把姜氏怎么样了?你对它做什么了?”
连着三个反问句,姜维说的很急,舌头快不自觉的打结。
阮泽际将贴在西服两侧的双手握紧,他知道,自己终究是问错了。
“好,我送你走。”他故意差过话题。
是,她要回家,她没必要和这个人在纠缠,她不想再在这里多呆一秒。
“我会自己走。”
说着也不等阮泽际回答,匆匆的下了楼。
仿佛过了好久,阮泽际就这样站着,楼下早就不再有声响。突然,他伸出手,像疯了一样哗的一下把手机扔了出去,手机打到了窗台旁摆放的青瓷花瓶,顿时青瓷四溅。
他甚至都开始恨自己了,恨自己一直追求完美,然而这世上怎么会有十全十美,人活着,就必须要放弃一些东西。
他闭了闭眼,良久,睁开,又是清寂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