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第 11 章 ...
-
这几日日子过得颇是悠哉,昨日外头下了雪,一出门就沁骨的清爽,可也冷的人受不了,我日日窝在暖阁里笼着炉火烤,刚听说那位陛下的病好了不少,正处理了政事拉着无忧丞相和尽崖师兄他们赏雪呢,我实在冷的慌,只当没听说,也懒得赶去陪他们看那一堆白哇哇的雪,有什么好看的呢!还不如烤着炉子吃点东西小眯一会儿,这才是正经。再者说了,每次遇上方卫伊那小破孩儿,总是那么一副眼睛都要长到脑袋顶上的样子,用鼻子跟人家说话,实在讨打,我跟他不对盘,见了没两句就要吵起来,也懒得上赶着找不痛快。
说起来在这里也有几日了,算起来今日应该算是第六日了罢,除了刚来那一日,余下每日药熬好了都是早起辰时服的,余神医讲究大,说辰时旭日初升,刚见雾气,是龙现之兆,此时服下药效最灵,我倒是不信这些,不过既然余神医这般说了,也就照着办,每日辰时药就送了过去,连用了几日,还真见好了,明日是最后一日,大约七日之期一过,方君乾这病也就大好了,我也就回地府了,想到这儿,我不禁雀跃起来,明日就可以再见到公子了。
正想着迷迷糊糊又要再睡去了,听见外面有人来了,站在外头叫:“小孟姑娘在呢?张小公子叫您去赏雪呢。”
我一听头大如斗,只好起来了披了衣服就出去,尽崖师兄叫我,可不能怠慢了……
果然几个人都在呢,亭子里也拢了炉火,泥炉上烫了一壶酒,那位陛下披着火红的大氅,手里握着那只箫,远远地有梅花开了,正看着。
我不声不响地坐到尽崖师兄那儿去,一转头,方卫伊那小破孩儿又朝我龇牙咧嘴的,我懒得理他,又往炉子跟前蹭了蹭拢住了袍子就准备再眯一会儿。
正静着,突然方君乾开了口:“这梅花,倒像是我哪年见过的,好像那时候见的不是梅花,也开在这时节,就那一次,在哪儿忘了,像是桃花,开的艳极。”眼睛仍盯着那梅花,话却是朝着无忧丞相还是尽崖师兄说的。
没人答话,许是这位陛下又想到了什么往事,皱着眉头一派思索的样子,又道:“还有个人,是……倾宇?”最后两个字念的极轻,像是不敢确认。
我心下有了疑虑,这是怎么了?又见无忧丞相他们都没反应,也就觉得恐是多想,只是总觉着哪里不对劲。
方君乾想了一会儿似乎是累了,便闭上了眼,不再去看那梅花,手里的箫也放在一边。
我仔细去看那箫,是紫竹做的一把,普普通通没什么装饰,箫身上不起眼的地方却刻了个字,我细细看去,竟和我那把刻刀上的是一样的,小篆的一个“肖”,再没其他字眼。
这是公子之物。
也难怪他会拿在手里。可这几日不是都不让他念及旧事免的动情吗?身边那两人倒都像是没看见一样。
坐了一会儿,看见坐上首的那位没了兴致,也就散了,我见方卫伊趁人不注意偷拿了酒喝,转过身去又去缠着尽崖师兄,倒真是个小破孩子,尽崖师兄千哄万哄总算是把这个小祖宗哄回了自个儿住的东宫,我看他和无忧丞相像是有话要说,也识相的自己走了。
走了没几步就听见后头他们俩的声音,尽崖师兄像是在生气,道:“师父对他情深,他若就此忘了,怎么对得起师父!”声音勉励克制着,但还是能听出其中怒意。
我心中一紧,不知是什么事,便勉强隐了身形走近些去听。
无忧丞相道:“可这病也就得如此才能治,陛下这分明是心病,要不忘,就非得一日日病着,由着他对公子那般情深,这病哪能好!”顿了顿又道:“公子对无忧义重,若非陛下这般,无忧哪忍心让他忘。”
尽崖师兄冷笑道:“那就不如随了师父去,反正他也这么想!”
无忧丞相叹道:“你说着容易,这大倾是当年公子和侯爷一起打下来的,并我们这些人,谁想让它亡!就是公子不在了,他也想守住这江山,你当当年怎么陛下没随着公子一起去!”
尽崖师兄只是冷笑,也不说话,可见气的不轻。
许久,才又听见不知谁说的话:“他若真的情深,便断断不会忘的。大倾,也要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