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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卷 一代倾城逐浪花之第一章——四小有猜 ...

  •   楔子
      震天雷鸣,声力竭,电闪白光,血腥风。
      倾盆雨,一泄,天地雾濛濛。
      一点水,绕清风,夺魂黯然不知愁。
      幽冥界,罗刹环,陌白江湖数黯幽。
      朱雀啸天,重现七星阵,横空妖孽,江湖百年血染红。
      武林荡,江湖忧,血洗曦阳几多愁。
      腥海楼畔,黯幽谷中,嗜血倾城天地色,翩翩白衣是何人?
      亘古咒念黄泉道,原是云深,不知何处寻……

      第一章四小有猜

      清风荷香,淡淡。
      翠倚楼栏,妍妍。
      青色的花架下,四个衣着不俗,长得粉雕玉琢的孩童正在争论,脆生生的声音,像刚抽芽的芦笋。任谁也不会想到他们正吵得厉害,顶多以为是一群黄莺在花架下嬉闹。
      两个穿白衣的孩子长得几乎一样,但只要仔细看,你就可以清楚地分辨出来,因为他们是一男一女。
      白衣的女孩脸颊通红,仿佛要滴出水来,气鼓鼓地看着身边的白衣男孩,怨他怎么不帮自己说话。白衣男孩为难地看着自己的孪生妹妹,又看看同样憋得两腮绯红的哥哥,紧张地拽着衣角,不停地向站在两步开外的紫衣男孩求助。
      一身淡紫的男孩看到白衣男孩无辜的眼神,有点不舍,虽是小小年纪,但脸上已经显出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成熟,举手投足,皆是温文尔雅的作风。
      “连沉,不要跟梓阳争了,她是妹妹。”紫衣男孩的语气好像长辈对晚辈一般,循循而诱,而事实上,他也正是另外三个孩子的长辈,因为他是他们娘亲的弟弟,也就是他们的舅舅,虽是年龄相差无几,但舅舅毕竟是舅舅。
      叫连沉的男孩一听这话,脸涨得更红了,“她说这话是大逆不道的,要是爹知道,她逃不了要挨几下板子。”说完还不服气地瞪了白衣女孩一眼。
      白衣女孩马上受到他的挑衅,叉着腰,头上的白色发带也跟着她的激动不安分起来,在夏日荷风中缠着垂下来的青藤。
      “我哪里大逆不道了?我就是喜欢梓曦哥哥怎么了?我还喜欢瑾素舅舅呢,就是不喜欢你!”白衣女孩示威地瞪着跟她争辩的男孩。
      “可是你不能当他的新娘!哥哥是不能娶妹妹做新娘的!爹也不会同意的!”男孩想搬出父亲来打压不可一世的妹妹,好像对白衣女孩起了点作用。
      白衣女孩看了一眼身边紧张局促的哥哥,小嘴不满地嘟了一下,“好啦,人家就是不想以后离开梓曦哥哥么,不做新娘还不行么!”她转过去拉着白衣男孩的手,用自认为最认真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哥哥,“梓曦哥哥,你以后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永远不会?”
      白衣男孩看着妹妹那张跟自己差不多的脸庞,郑重地点下头,白衣女孩好像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又恢复那副天真可爱的表情,开心地跳起来,扯得白衣男孩的手在郁郁葱葱的青藤叶间左右晃动,白衣男孩的整个身子也在晃动着,但是没有谁知道他此时心里想的是什么。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是永远不会离开我自己的。
      白衣女孩得到哥哥的肯定后,炫耀地看着跟她吵嘴的男孩,轻蔑地哼了一声,转头不看他了。
      受到轻视的男孩还想争回来,紫衣男孩赶紧拉住他微微颤抖的小手,对他摇了摇头,因为他知道他们两个再争论下去只会引来大人的关注,而男孩绝对讨不到半分好处,只因他是云家的养子,不是亲生儿子。
      世道就是这般残酷,没有亲人的悲哀,他已经切身体会过,不想再让别人重蹈覆辙。
      白衣男孩见气氛尴尬,抿了抿淡红的小嘴,“要吃午饭了,我们先去大厅吧,一会儿汇叔得来找我们了。”说完拉拉还撅着嘴的妹妹,对另外两个男孩露出清澈几乎透明的眼神,没有人会拒绝这种眼神,它就像一股魔力,让人不得不看着它,听它的话。
      等他们到大厅的时候,爹和娘已经落座了,汇叔站在一旁,示意他们赶紧坐下,四个孩子找到自己的位置乖乖坐下,完全看不出他们刚刚还“争锋相对”了一番,各自拿起碗安静地吃起来。
      坐在上方的中年男子俊逸非常,线条鲜明的脸,托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被他一看,放佛心底的事就会暴露。所以孩子们都不敢看他,只顾着自己碗里的饭菜。
      “今天可有好生听夫子的话?”男人深沉的嗓音响起,四个孩子全部停下手中的动作,不敢抬头,也不敢回答。
      “我们都有好好背书的,夫子还说我们大有进步呢。”还是梓阳忍不住沉郁的气氛,率先开口道。她天生就是一个活泼好动的性子,若是身为男儿身,怕是比她哥哥还要强势三分。
      男人稍微点了一下头,“嗯,知道好好读书就好,不要给夫子添麻烦。”男人停顿片刻,接着开口,但是语气已不似先前那般温和,“梓曦,梓阳,你们两个记住爹的话,不要再做出什么让爹不高兴的事来。”男人的眼神在两个白衣孩子身上扫视了一圈,慢慢收回来,端起酒杯轻呷了一口,才放在桌上。
      两个孩子忙不迭地点头,“我们知道的,爹。”随后又低下头,心里不停地打鼓,怀疑自己是不是又惹爹生气了。
      一顿饭吃得跟上战场一样,在看到严肃的男人走出大厅后,四个孩子不约而同地舒了一口气,身子不再紧绷,开始随意地挑自己喜欢吃的菜,桌上又开始热闹起来。
      一直在一旁没说话的女人看着孩子们刚刚战战兢兢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心疼,她摸摸坐在身边的白衣男孩的头,怜惜地说:“梓曦,你们以后不要再惹你们爹生气了,他不让你们习武都是为了你们好,早晚一天你们会明白的……”说着,女人的眼睛开始泛红,衬得她清丽秀美的脸庞更是动人无限,只是无人欣赏。
      梓曦安慰地拍拍娘亲的背,“娘,我跟梓阳会听话的,你不要担心。”
      梓阳本来还想反驳几句,但看到娘亲黯然的神色,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再看看对面一脸得意的大哥,心里的火气更大,嚼得嘴里的菜嘎吱嘎吱响,以此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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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晚,一片薄薄的月色洒进窗户,花影动,暗香浮。
      云梓阳撑着小巧的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回头看了看正在练字的哥哥,不满地嘟起嘴,“哥,不要练了好不好,你一天就知道练字画画弹琴,干点别的行不行?我都要闷死了!”
      云梓曦停下手中挥动的毫笔,沉默了一会儿,又低下头写字。云梓阳走过去抽掉他手中的笔丢在地上,赌气地踩了两脚。
      “哥!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啊?”
      笔被扔掉,云梓曦只好抬头看着气呼呼的妹妹,“不做这些我们又能做什么?难道你又想被爹关到后山去?”
      云梓阳转头瘪嘴,“可是……再这样下去我非被闷死不可,凭什么那个捡来的云连沉可以练武,瑾肃舅舅可以练武,我们两个就不行!爹偏心!”
      云梓曦听到妹妹这般无礼大声地讲话,赶紧起身捂住她的嘴,“小声点!要是大哥听到这种话一定会难过的,爹也会生气。你少说两句,爹都是为了我们好,没有偏心谁。”
      云梓阳哼了一声,“听到就听到,云连沉他还敢欺负我?我就是看他不顺眼,凭什么爹就教他武功却让我们弹琴画画。为了我们好?我现在一点都不好!”云梓阳说到后面几乎是吼出来的,清冷的空气都被她震得颤抖。
      云梓曦见说服不了妹妹,自己也无奈地坐下来,盯着一堆又一堆的丹青字画发呆。
      是啊,为了我们好,为了我们哪里好呢?身为江湖三大势力之一——南武林第一世家云啸山庄的子嗣,居然不懂武功,说出去都没人信。
      而爹教大哥武功难道是因为他不是云家的孩子?哪有偏心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而撇下亲生骨肉的爹?云梓曦实在是想不明白,不光是他想不明白,连整个江湖都想不明白,而事实证明不让云梓曦兄妹习武的决定是正确的,虽然这个决定终究敌不过命中劫数。
      云梓曦捡起地上被妹妹踩扁的毛笔,轻轻弹去上面的尘灰,再好好地放回笔筒,云梓阳见哥哥一副弱弱无争的样子,一跺脚,跑出去了,小小的身影很快淹没在月色里。
      云梓曦看着微开的窗户,凝神,走过去慢慢合上。就在刚才,有个身影一直站在这里,直到云梓阳离开那个身影才消失。
      云梓曦知道那个人是谁,但他没有去追究,他不想徒惹麻烦,只希望妹妹跟那个人早点和好才是,不然云啸山庄又要不安宁了。
      虽然没有习过武,但云梓曦的感官天生敏锐,他的眼睛,他的耳朵,他的鼻子,只要是在他身上的东西,都是他自命不凡的资本,只是他自己并没有注意。
      就像他跟他娘越来越相像的容貌,早晚会在江湖上掀起惊涛骇浪,当然这其中少不了云梓阳的推波助澜,把云啸山庄甚至整个江湖都卷入腥风血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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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渐渐热起来,坐在屋里都感到一股灼热的气息不断升腾,云梓曦干脆拿了书坐到走廊上,吹着丝丝凉风,倒不慎惬意。
      刚翻了两页,眼底就出现一抹淡紫,云梓曦笑着合上书,“瑾肃舅舅。”
      安瑾肃轻笑,坐在他身边,“梓曦还在用功呢,真是好孩子。”
      “瑾肃……舅舅,”云梓曦始终不习惯这么叫他,只比自己大三岁的孩子,叫哥哥还比较好,但他确是娘的弟弟,同父异母的弟弟,只因外公早逝,留下他一人孤苦无依,娘才把他接到云啸山庄来,想想也快八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屋里太闷,梓阳都打瞌睡了,大哥……大哥跟爹在后山练武呢。对了,瑾肃舅舅怎么没跟爹他们一起?”平时都是云梓曦,云梓阳读书,安瑾肃和云连沉跟着云晟习武,所以云梓曦不免奇怪,难道今天已经练过了?可是大哥还没回来啊。
      安瑾肃转身趴在栏杆上,望着微微颤动的荷叶,脸上露出那种仿佛经历了人世沧桑的神情,“梓曦,有时候你有没有觉得很孤单?好像整个世界都跟自己无关一样,一个人,只剩下你一个人。”
      云梓曦看着安瑾肃,眼神淡淡拂过,“瑾肃舅舅想家了。”
      安瑾肃不可置否地一笑,“也许是吧,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各怀心事,如果说安瑾肃是从内到外透出来的成熟稳重,那云梓曦就是隐藏在内心深处不可揣测的深沉,只是没人知道罢了,除了他自己。有时候他自己都在问自己,为什么要把自己隐藏得这么深,即使在梓阳面前都要伪装自己,她明明跟自己是孪生兄妹啊。这世上没有人让他有倾心相待的感觉,甚至是他自己,也许这就是他不能对梓阳坦然的原因,因为云梓阳就是另一个他。
      想到这儿云梓曦不禁笑出声来,自己才八岁啊,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再过几年的想法岂不是要赶上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了。
      安瑾肃听到云梓曦的轻笑,转头看着他,伸手摸摸他柔顺的发丝,“梓曦,听说头发柔顺的人都是很温柔的,你就是。”
      云梓曦也学着安瑾肃的样子摸摸对方的头发,“瑾肃舅舅的也是呢。”
      两个人都笑起来,淡淡的笑声混在炎夏的热风里,带着甜甜的味道。
      安瑾肃三岁的时候,曾经盛极一时的医药世家竟然在一夜之间尽毁,全府上下除了安瑾肃无一人幸免。那天安瑾肃的奶娘有急事回家,安瑾肃哭闹不止,奶娘只好带着他一起回去,不料第二天回来时安府早已是一片焦土,安家上下近百口人,最后竟然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留下。已经嫁入云啸山庄的安家的大小姐,安情,把年仅三岁的同父弟弟接入山庄,转眼已是五年。
      江湖上无人不感叹惋惜,多少人是受了安家的恩惠,安家主人安魈妙手回春,侠义心肠,江湖上皆是人人敬重之辈。安情当年亦是江湖第一美人,多少青年豪杰群起追之,殷勤不断,最终以安情嫁入云啸山庄而平息,因为还没人敢跟云啸山庄的庄主抢女人。可以说当时的安家已经拥有跻身江湖三大势力的资本,可惜天降雷火,竟将安府烧成一片灰烬,只留下侥幸脱险的安瑾肃,和已经嫁作人妇的安情。
      正在那一年,云梓曦、云梓阳兄妹出生。
      在安瑾肃模糊的记忆里,只剩下伤痛,他在别人的口中知道了很多关于安家的事情,安家的大义,安家的医术,安家的悲剧。可惜安瑾肃当年太小,根本还来不及接触安家高深莫测,被世人传为神话的医术,而安情,对他只字未提。
      他知道别人都是怎么说他的,安家的祸害,安家的灾星,不然为何安家百口人都死了,只有他活着,好像他活着就是罪过,只有跟安家已为亡魂的人同去,才是他最后的归宿。
      当着他的面自然没人敢说这些,他们多少还是顾着云啸山庄的面子,可是不代表他听不到那些人背地里的窃窃私语,不管是云啸山庄的下人,还是偶尔路过街上听到的闲言碎语,所有人都把他当成妖孽。而唯一有血缘关系的姐姐眼里只有她的丈夫和她的孩子,他安瑾肃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在偌大的山庄里,他拥有的只是孤独和悲戚。
      为什么济世救人会有如此惨无人道的结局?为什么那些作恶多端的人却可以活得高枕无忧?果真是祸害遗千年么,如果要活下去就要祸害人间么?安瑾肃不止一次告诫自己不能有这样的想法,但这种想法仿佛是根深蒂固的存在,任他怎样拼命地忘记,却还是记得清清楚楚。如果安家所有人都还活着,自己还是安家的小少爷,那情况就会大不相同了吧,至少自己身边还有关心自己的人,不会像现在这般寂寞。
      可是现在安瑾肃不这么想了,他觉得也许他还有一个朋友,就是云梓曦。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完全感觉不到冷漠和歧视,他会对自己笑,会说安慰自己的话,就像现在,他会摸着自己的头发说:瑾肃舅舅也是一个温柔的人。
      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值得我活下去,那就是你,云梓曦。
      如果安瑾肃仅仅把云梓曦当作朋友,就不会有后来翻天覆地的巨变,最终把自己推上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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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梓阳躲在一颗大树后,她揉揉张得酸痛的双眼,再一次专注地看着远处拿剑翻飞的身影,那是爹在教云连沉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剑法。她不敢走得太近,因为再近一点一定会被爹发现,那自己又得被关到后山那间黑漆漆的屋子去。上次就是因为自己拉着哥哥偷看爹练剑,爹发现后生了好大的气,要不是娘再三求情,他们岂是只被关三天如此简单而已。
      云梓阳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不让自己和哥哥习武,云啸山庄当年就是由云拓,也就是云家的祖先,用云家祖传的《啸云九天》创下来的百年基业。当今江湖恐怕没有人不知道《啸云九天》的厉害,传说,一切都是传说,《啸云九天》一共九层,而练到第七层就已是无人之境。二十年前云晟一人独战腥海楼五大高手,只受了一点皮外伤,而令整个江湖闻之心惊的腥海楼五大护楼使者,无一生还。
      腥海楼,一个令所有人不得不胆颤的组织,他们常年住在腥海湖畔,很少在外活动。但只要有人请得动他们,他们就会为你杀人,不管是谁,被他们盯上的人只有两条路:被杀,或者自杀。
      没有人知道怎样可以请动他们,因为请过他们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全死在他们手下,他们天生就带着嗜血的本性。
      听说腥海湖的水是红色的,是血的颜色,弥漫着腐臭血腥的味道,经年不散,而这群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人,就住在腥海湖中的腥海楼中。
      他们杀人之后会慢慢剥掉已死之人的皮,薄薄而有弹性的人皮就是他们的衣服,光滑,带着血腥味。然后再一口一口吃掉那些死人,把他们的骨头做成随身物件,或者丢在腥海湖里,喂那些同样嗜血的腥海鱼。
      他们的楼主,无人见过,就算是当年进入腥海湖的云晟也没见到,毫无生机的地方,让人怀疑住在那里的到底是人还是地狱恶魔。而当年的一战,无疑成就了云晟在江湖上的地位,从此至今二十年,腥海楼再没在江湖上现身过。也许他们已经消失了,但,也许他们正在酝酿更大的阴谋,而这个阴谋所指的对象,毫无疑问,就是如今处于江湖三大势力之首的云啸山庄。
      云梓阳看到云晟已经把剑给了云连沉,在旁时不时地指点一二,不得不说舞剑的云连沉看起来要比平时顺眼多了。但这丝毫不能减弱云梓阳心中的不满和嫉妒,是的,她嫉妒云连沉,嫉妒他可以练武,嫉妒他可以得到爹的指导,嫉妒他可以练云家的《啸云九天》,她嫉妒他的一切,甚至嫉妒他不是云家的亲生骨肉。
      但事实就是这样,身为云家如假包换的血脉,现在却只能远远地偷看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的东西我早晚会拿回来的,云连沉,你不会嚣张得太久的!
      也许不能怪云梓阳会有这种想法,她骨子里就是不服输不安于现状的因素,注定她要为以后的江湖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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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连沉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云家捡回来的弃婴,是云家不嫌弃他,给了他一个家,自己才不至于冻死路边。他该感谢云家给他的一切,但是他做不到,他无法忽视那道来自云梓阳仇恨的目光,他并没有刻意去争什么,他只是听话地接受云家给他的安排,听话地练剑,听话地读书,爹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为什么这样的自己还要被人记恨?云梓阳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幸福么?她有爱她的父母,疼她的哥哥,云啸山庄没有一个人不宠着她。而自己呢?说好听点是云家的大少爷,可是谁都知道云家莫大的家业跟他没有半点关系,爹教他练剑也只是为了让他以后更好地为云啸山庄卖命而已。
      可是云梓阳处处要针对他,云梓曦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心里一定是和云梓阳一样的想法,他们是一胞同生的兄妹啊,怎么可能会有不同的想法。
      我要努力让自己变强,早晚一天我要离开这个处处压抑我的云啸山庄,外面才是我向往的世界,那个没有云梓阳,没有任何一个云家人的地方。
      如果可以,我真想让云梓阳有一天跪在我面前求我饶了她,原谅她曾经对我的羞辱和欺负。我会毫不留情地转身,留给她一个冷漠决绝的背影。
      但是云连沉把自己想得太善良了,要是那时候他真的只是留给云梓阳一个决绝的背影,而不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剑,也许他不会死得这么快。
      不过,也许现在的云连沉还是善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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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梓曦看着手腕上细细的红绳,摸索着它略微粗糙的花纹,轻轻用笔在纸上画出它的样子,细致到每一处纹络,每一个褶皱,就像那条红绳真实地放在纸上一样。
      那是安瑾肃给他系上的,还记得当时他脸上满满的都是笑,“这是奶娘给我求的,保平安的,当年我就是靠着它才逃脱一劫的哦。梓曦带着更合适,因为梓曦的手,很白,很纤长。”
      云梓曦不知道怎么拒绝,但是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诉他,要拒绝,拒绝,否则你会万劫不复。
      小小的云梓曦笑了,万劫不复,好像太严重了,瑾肃舅舅好不容易才笑了,怎么能伤他的心呢。这红绳其实织得挺好的,带着就带着吧。
      只是不能让梓阳知道了,要不她会吃醋的。就算是云梓曦也不知道自己担心云梓阳是会吃自己的醋还是安瑾肃的醋。不过两种醋的味道都不会好。
      大哥跟梓阳的关系越来越僵了,爹娘应该还不知道,他们从来不会关心我们在想什么,只是叫我们好好听夫子的话。相对而言,大哥跟爹在一起的时间比我和梓阳要多得多,而爹见到我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要做惹我生气的事,注意自己的本分。
      我们的本分?就是练练字,弹弹琴么?或者以后把梓阳嫁出去,再给我娶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就此过完一生。除了姓云,我在自己身上找不到半点跟云啸山庄相关的痕迹,有时候我真的怀疑大哥才是爹娘亲生的,而我和梓阳才是捡来的。
      梓阳一定又去偷看爹练剑了,她总是不安分,要是被爹发现,她少不了要挨一顿狠的。我不喜欢舞枪弄棒,没有她那么多的热情去追求,也许我是个懒惰的人,我不想招惹麻烦,特别是来自爹的麻烦,因为我招架不住,至少现在不行。
      云家真的太死寂了,我想离开这里,带着梓阳一起走,因为她是另一个我,我永远都不可能离开我自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卷 一代倾城逐浪花之第一章——四小有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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