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幻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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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生一扑之下，左脚绊右脚，面朝下栽倒，亲吻大地。
菜苗苗不知何时跳到小生脑袋顶上，此时揪着小生的头发大呼小叫：“主人！主人！快跑！大魔头要来啦！”
小生捧着下巴站起来，如果有镜子，小生敢赌一两银子，张开嘴一定满嘴血。
容小生苦中作乐一番，只磕了牙没摔残下巴，不致于模样恐怖，勉强能见人，霉运大神您客气了。
菜苗苗见小生杵在原地不动弹，急得火烧眉毛，气运丹田大吼一声：“主人！快跑！”
不受控制地，小生开始拔足狂奔，小生气得直翻白眼，这小灵妖居然以下犯上操控其主人。
殊不知小生不跑是有原因的，一者小生实在没力气了，二者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任尔东西南北风，反正都惨到这份上了，越惨底气越足，大魔头有甚可怕？
双足好似不是自己的，耳边风声呼呼掠过，唯有前方一丝亮光。
斗转星移，天地变换。
寒冷骤袭，小生机灵灵地打了个寒颤，下一刻只见铺天盖地的冰箭银刃夹杂着风雪气呼啸而来，长了眼似的直钻小生浑身命门。
“……！”这是要让小生万箭穿心含愤而死么？
千钧一发之际，菜苗苗拖长了音调软绵绵地叫了一声：“喵——”
冰箭银刃立时纷纷一扭细长的身子，灵活地拐着弯绕过，消失在未知的地方。
小生心神缓缓归位，满目雪白，银烁冰晶，刺眼得小生几欲自掐双目。
菜苗苗张开小菜叶抱着小生的指尖，好奇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嘴巴从绿豆大小张成黄豆大小。
眼前豁然一汪寒潭，薄雾萦绕，四周竖起冰川，片片明华如镜，镜中映着个落魄书生，衣着狼狈，形容邋遢，尤其下颚处高高肿起，数十处角度影像环形排列，无一例外地，那模样怎么瞧怎么凄惨。
小生无声地叹了口气，不用张开嘴去验证是不是满嘴血了，那是在验证小生有多凄惨。
菜苗苗三两下蹦跶进小生怀里，仰着菜包天真无邪道：“主人，这里不对劲。”
小生又有翻白眼的冲动，这破地儿如此诡异，小生不是笨蛋，自然看得出。
菜苗苗托着自个的菜包，作严肃状一指前方：“主人你向前面走几步看看。”
小生迈步向前，眼前一花，光景转换：冰雪千里，风声大作，电闪雷鸣，雪花飘扬纷飞一万里，冰川扶摇直上两万里。
一步退后，寒潭雾散，冰川耸立。
一步往前，风雪雷电，冰原动荡。
来来回回，数次试探，两步之间，两重天地，一步静，一步动，对立鲜明。
菜苗苗语气凄楚，小红豆眼里散发着幽怨的光：“主人，我们掉入幻境了。”
小生无奈苦笑，语气较之更凄楚：“那该如何是好？”纵然小生是你主人，也改变不了小生乃一介凡人的事实，根本毫无用武之地。
菜苗苗向小生再次揭露了百无一用是书生的残酷现实。
许是看出小生心中苦涩，菜苗苗认真严肃道：“放心，主人，你死之前喵喵是绝对不会抛弃你的！”
死前不离不弃……话说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不吉利？
小生：“……谢谢安慰。”
菜苗苗头一撇，大方摆手：“不用谢。”
小生张了张嘴，无法言语，何苦跟一只妖计较风度呢，那不是显得自己忒没风度？
不知何故，这两重世界看着声势骇人，小生身处其中，却毫无真实感，据菜苗苗所言，这一切全仗她天赋灵气，才使得小生饱受福泽。
小生再翻白眼，福泽到妖魔鬼怪齐上阵？此等福泽，不要也罢。
菜苗苗突然郑重道：“主人，你去那个寒潭看看。”
小生立即觉得后脊背发凉，踌躇道：“万一里头有妖怪呢？”
菜苗苗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喵喵可是灵妖，什么妖怪都逃不出我的法眼！绝对没妖怪。”
小生视线停留在她的“胸脯”上，试图找出一点类似耸立之类的痕迹，可惜——
菜苗苗尖叫一声：“流氓！”菜叶破风袭来，小生直接被抽得倒栽在地。
小生……小生无话可说。
菜苗苗跳到小生脸上，狠狠地踩，边踩边气呼呼道：“主人你太没礼貌了！男女有别，怎么能随便盯着女孩子的胸呢！”
小生……小生有话可说！
女孩子，他喵的你哪里像女孩子了！
……天地作证，小生只是纯粹抱着学术探究的心性在观摩而已！！
要知道小生再饥不择食也不会随便拿颗菜去填充如此违背伦理跨种族好么！！！
还有，这些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一颗据说前几天才具有灵性的菜苗到底是怎么无师自通的？！
小生简直要咆哮了。
容小生先缓口气，虽然她踩得跟挠痒痒似的，但那倒栽葱式的一抽委实抽大发了，小生头昏眼花地爬起来，菜苗苗随着起身的动作滑进了小生的怀里。
菜苗苗好似还不解气，语意深沉道：“主人，我决定了，为了让你受到教训，我要报复回来——”
小生疑惑看她，你要怎么报……菜苗苗蹦跳几下，正好跳到小生小腹处，然后，顺势，踩了，几下……
！
！！
！！！
小生：“……！”对不起小生方才眼花，小生看到了什么？不，小生什么也没看到，小生请求时间倒流自剐双眼！
小生内心嘶吼：你口口声声自称女孩子，好歹有点女孩子的矜持，怎么能，怎么能去踩……去踩，男人的……小生羞愧倒地长睡不起。
“哈哈哈哈哈哈——”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笑声打破了这片空间的平静。
小生：“……！”谁，谁在笑，有本事一现真身，藏头露尾算什么好妖！
菜苗苗：“……！”菜苗苗缩了缩脖子，自发地爬进小生的衣襟里，只露出个嫩绿的小脑袋，怯生生地往外张望着。
小生强忍住把她掏出来扔地上踩踏一顿的冲动，纳闷道：“你做什么怕成这样，不是什么妖怪都不怕的么？”
菜苗苗委屈道：“我是不怕妖怪，但不代表我不怕恶灵啊。”
小生心中咯噔一声，生出不好的预感。
恶灵笑够了，阴森森道：“好久没见过这么有趣的生灵的，小灵妖，过来。”
菜苗苗摇头摇得跟摇拨浪鼓似的，害怕得几乎缩成一团：“不，不要。”
小生认为，作为小灵妖的主人，虽然有维护她的义务，但是，在双方力量悬殊之下，保留实力东山再起才是上上之道。
那个声音耐心地劝导着，带着丝丝蛊惑：“过来——”
菜苗苗惊恐地摇头，瑟瑟发抖。
好吧，小生仍然认为，保全自身才是上策，但是，小生伸手将菜苗苗抱在手心里，开口道：“喵喵既然不愿意，阁下又何必强妖所难？”
恶灵冷冷一笑：“我愿意。”
小生脱口而出：“我不同意！”说完小生懊悔得想咬断舌根自我了断。
恶灵顿了一下，转瞬间竟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开始疯狂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一介凡人，竟敢如此大言不惭，哈哈哈，笑死我了！”
小生磨牙，小生切齿，小生大言不惭哪里好笑了。
菜苗苗突然尖叫一声，从小生怀里挣脱出来，撒腿往外跑。
小生拔足急追，紧迫的目光如影随形，脑海里居然开始疯狂地转悠着两个念头：一死也不能跟丢，二好想把她扔锅里煮一煮再炸一炸。
小生肠胃正强烈抗议，小生肠胃濒临揭竿起义，小生……寻求拯救。
许是菜苗苗没在怀里，几乎要被小生忘却的饥饿感狂风暴雨般袭击了小生脆弱的神经，小生一路头昏眼花，故而当小生眨了三遍眼睛，揉了四遍眼睛，转了五个圈圈，视野里仍然茫茫白色一片，唯独缺了那一点绿时。
小生淡定了，头也不昏了，眼也不花了。
果然跟丢了。
不淡定的情绪维持了这么久，再不淡定也能转为淡定了。
恶灵的声音竟然诡异地消失了。
话说，菜苗苗小灵妖，你什么时候不想着自给自足，偏生要在这时候想着拔足练小菜腿力，非得从小生怀里投奔大地，造成此等跟丢的恶果？
委实可恶可恨。
假如上天让时光倒流，小生一定要在发现菜苗苗这个小妖怪是个妖之前一口吞了她，莫怪小生凶残，是这个世界太凶残，小生这是与时俱进。
不可避免，与时俱进的小生遇到了同样与时俱进的妖怪。
此妖怪与时俱进，不用想了，凶残程度远甚我等凡人。
那是一朵精致的洁白花苞，在寒风寒潭中悄然挺立，花枝突然轻轻摇摆了一下腰肢，那朵花苞紧跟着张开了一个小口，骤然间清雅的芬香溢满鼻息，那朵花苞以惊人的速度越开越大，花瓣一层一层地舒展开来，圣洁的光辉逐渐笼罩至整个寒潭，花蕊慵懒地展露出美丽细长的身躯，被莹润如玉的花瓣簇拥着，妩媚娇丽，美得如梦如幻，惊心动魄。
小生傻呆呆地盯着它瞧了半响，只觉得呼吸困难。
昙花盛开的奇景，小生从未遇见过，今日得见，也算三生有幸，小生惋惜，若不是此处为幻境，小生还真有采摘昙花种子的念头。
不过……好生奇怪。
明明不想摘种子，为何小生觉得这昙花越来越近？难不成小生内心深处想摘花？
小生瞬间醒悟，发现手脚不受控制，急得大喊一声：“救命啊——”
结果当然是——没人救，更没妖救。
小生瞬间被卷入了花心中，他令堂的正常的花怎会凶残到能吞掉一个人进去！
对不起原谅小生的迟钝和健忘，小生掉进了妖怪窝，然后掉进了幻境。
佛曰：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虚妄。
他令堂的这句话居然也有灵验的时候！
小生没空多想了，铺天盖地的甜腻奇香淹没了口鼻，淹得小生轻飘飘的好似躺在云端，这香味——蜂蜜的香味！话说，这花能吃吧，小生双眼放光地盯着淌着花汁的花蕊，幸福得想打滚。
宁做饱死鬼不做饿死鬼！
就算是幻象小生也认了，打定主意，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正准备俯下身啃咬一口，突然响起了一声轻笑，小生的后背一寒，动作瞬间定格。
有一股的无形的力量推阻着小生向花蕊靠近。
“小东西，真是性急，被你这么一咬，我岂不是要去掉几千年的修为。”
小生被这诡异的话刺激得汗毛齐齐站立，僵硬得不敢动弹。
“咦？宿因之缘？哈哈哈，本以为你只是个寻常凡人，想不到啊想不到——我等了千年又千年，盼了千年又千年，这世上人人等有所等，盼有所盼，哈哈哈，可我呢我呢——”
那声音又哭又笑，掺着惨烈的悲与哀，状若癫狂。
小生听得冷汗涔涔，呜呼哉也，书生命不久矣。
“凭什么……”那妖说着说着语气便透出凶狠和不甘来，“这世上凭什么只有我一人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只有我，单单只有我，上天何其不公，何其不公，既然如此，檀弑，我送你一份大礼，好好享受其中滋味吧，哈哈哈——”
那妖的声音渐渐远去，眼前模糊一片。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幻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