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一夜春风来(主金枝欲孽)》碎石心

4、第 4 章

　　第四章
　　悦来客栈天字一号房
　　一名脸色苍白也难掩姿容清丽的女子正深深沉睡在床上，若不是胸口仍在一起一伏，真的让人怀疑，这位容貌清妍的女子是否已经消香玉陨。此时，一名剑眉星目，气宇轩昂，身长约莫有八尺高的男子端着还冒着热气的药轻轻地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走进屋子，大步来到床前，看着床上仍然十分虚弱的的女子，不由得伸出手探了探女子的额头，还好已经不发烧了，男子将心中的大石放下，坐至床边，轻轻地扶起女子的肩膀，拿起一个靠垫放在她的身后，让她靠在床头，便将药汁一点一点地喂其喝下。
　　“咳”女子似乎被药汁给呛到，咳嗽了一声，眉头紧紧地皱着，眼珠微微地动着，似乎快要醒来了。片刻之后，一双已经紧闭几个时辰的双眼缓缓睁开，一双如秋天明净的水波一般的明眸闯入男子的心中。
　　“姑娘，你醒了”看见女子已经清醒，男子惊喜地说道。
　　“我睡了多久”刚刚转醒的女子声音不免地有点沙哑，但也难掩其悦耳的声音。
　　“现在已经是申时（下午3点），从我遇见你至今已昏睡12个时辰了”
　　“公子，是你救了我吗？"
　　“没什么救不救的，只是见姑娘你一个人昏倒在路边”
　　“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小女子尔淳不甚感激”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尔淳姑娘莫要再过多言谢，在下姓高名显扬”
　　“那我就不客套了，我就叫你高大哥吧”
　　“恩”
　　“高大哥，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答应”
　　“何事？”高显扬问道。
　　“高大哥，我本是今年选秀的秀女，可是在进京的路上遇上山贼，我们几个秀女被冲散了，其他姐妹们也不知如今是何下落，希望高大哥能够帮我打听一下”
　　“今年的秀女？可是阿克占大人派人护卫的秀女？”
　　“正是，高大哥，你怎么知道？”
　　“不瞒你说，其实我与阿克占大人也有点交情，也算是同僚。你放心吧，我会帮你去打听一下的，那帮山贼也祸害百姓够久了。你在休息会，我出去看看”高显扬一边说着，一边扶着尔淳躺好，为她掩了掩被角，直至看见尔淳闭眼再次入睡，才转身带上门轻轻离开了。
　　高显扬离开之后，尔淳其实并没有睡着，孤身一人来到这陌生的环境，这让一向敏感而又缺乏安全感的尔淳无法安然入睡，干脆闭上眼睛将今天发生的事情重新梳理一边。
　　今天遇上山贼八成是由于侯佳玉莹高调出去买胭脂时被盯上的，侯佳玉莹被山贼带走了，不知道是不是能够逃脱，但这不是自己能够考虑的了。如果侯佳玉莹这一关熬不过去的话，那她即便是进了紫禁城，也只是平白地为紫禁城多添了一副枯骨罢了。淑宁，沅淇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已经进了京城，而雅琴，今天一事，她算是欠了自己一个人情，日后在宫中无论她得宠与否都是自己的助力，也可以为义父多赢的一份保障。闭上眼睛，陷入沉思的尔淳不由得想起当时离开徐府时，义父的叮咛。
　　在离开徐府赶赴京城的前一个晚上，柳大娘来到自己住的地方——夙冼阁，告诉自己义父要在临行之前告诫自己一些进宫之后需要注意的事务。
　　来到书房，“笃笃笃”一阵敲门声后，尔淳如泉水叮咚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义父，我是尔淳，可以进来吗？”
　　“进来”
　　“义父，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叮嘱尔淳的吗？”尔淳推开门走进书房，直至走至徐万田3米处，微微行了个屈膝礼，尔淳问道。
　　“这么晚了还找你来，就是要告诉你，此番进宫的秀女的家世背景，让你好做准备”徐万田说完，便把桌上的一份名单册递给尔淳。尔淳结果仔细看了起来，“其中，湖广总督之女侯佳玉莹，背景尤其显赫，人又张的艳丽逼人，你要小心提防，而光禄寺卿马佳永络之女马佳雅琴也是此番秀女中最有望夺魁之人……”徐万田一连串地说出数个人名及其家世背景。
　　“义父果真思虑周全，不知淑宁与沅淇……”
　　“她们那份柳大娘会去拿给她们，今天找你过来主要是还有一些事情要交代，淑宁虽然在你们三人中容貌也算出挑，但她凡事好胜性强，做事没有分寸，往往会在不留意之间酿成大祸，而沅淇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是仍是太过单纯，往往会被人利用而不自知，尔淳，你心思缜密，处事克制，在关键之时一定要多多劝诫帮助淑宁她们”徐万田郑重的说道。
　　“义父言重了，尔淳资质愚钝，论聪慧不及淑宁，活泼不及沅淇，但此番进宫一定会与沅淇淑宁守望相助，得到皇上的宠幸，共同为义父在宫中谋得一份出路，以报义父与柳大娘多年的教养之恩”
　　“尔淳，你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什么缺点，可就是太容易被感情所影响，要记住，情这一字最是伤人，进了宫，不能轻易动感情，不可以相信任何人，要知道在这皇宫之中 ，有人对你奉承，代表有人想利用你，有人对你好 ，就代表有人想害你”徐万田严肃地看着尔淳说道。
　　“多谢义父教导，尔淳会谨记在心”尔淳说道
　　“好了，不知不觉已经说了那么久了，你也该回去好好休息了，明天还要上路”徐万田看见尔淳如此恭敬的态度，心中不由得放心，语气也和缓起来，以一副慈父的模样对着尔淳说道。
　　“是，那尔淳先行告退了”说完，尔淳便准备离开。
　　直至走到门口时，身后又传来徐万田的声音“你的哮喘虽说多年未发，但是身边还是要带着药以备不时之需”
　　尔淳听到，心中一股暖流画过，转身对着徐万田盈盈行了一个礼“多谢义父挂怀”
　　“好了，你去休息吧，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淑宁她们，我不想你们之间有隔阂”
　　“好的”
　　“咚咚”的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尔淳的思绪，原来是门外的小二“小姐，刚刚离开的公子留话说，酉时将饭菜准备好，如今已经是酉时一刻，不知小姐是否要用饭”小二在门外说着。
　　被小二这么一说，原来时间已经过得那么久了，尔淳而不禁有点饿了，便说“端进来吧”
　　“是”再小二上好全部的饭菜之后，正准备离开，尔淳发问道“那位公子可又说什么时候回来”
　　“公子离开时神色匆忙，并没有交代”
　　“好的，你下去吧”
　　尔淳，穿着外套走至桌旁，吃了几口饭菜后便踱步来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暗下，不知那位高公子可有找到其他秀女，今天在逃跑时那个三岔路口的抉择，虽有有点惊险，但也不枉自己赌上一把，其实即便当时两个人同时往正前方逃走也不是不能逃脱，毕竟自己也已经留下了障眼法，但是这样怎么显示的出自己对于雅琴的情谊呢，于是自己在看见那条三岔路口的时候心中便好打算了，让雅琴往左边跑，倘若雅琴一路上无碍，顺利搬来援兵，那么一切的烦恼都解决了，并且雅琴还欠了自己一份人情，即便日后她在宫中的了宠，也不会成为敌人，但如果在路中出了差错，也为义父除去了一个最有可能成为敌人的人。

　　翌日清晨，尔淳从梦中。此时卯时刚过，天还蒙蒙亮，半缕阳光夹杂着薄雾从竹篾纸窗中透进来。尔淳慢慢地从床上起身，看到床边的木凳上放着新的衣服，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笑容。换好衣服的尔淳走到门前，轻轻推开房间门，映入眼帘的是高显扬明亮的双眸。
　　“尔淳姑娘，你醒了。”高显扬站在尔淳的房间门前，正来回踱步。看到尔淳从房间里出来，便停下脚步原地驻足。
　　“是啊，高大哥早。”尔淳莞尔，洁如凝脂的脸上泛起两朵红晕。
　　“尔淳姑娘可还有不适？身体好些了吗？”高显扬上前一步，这个细微的动作缩小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让一切的气氛变得更加特别。
　　“身体好多了，多亏高大哥出手相救。”尔淳羞涩地低了低头。
　　“尔淳姑娘可要吃点早膳，我去街上买了一点，不介意的话一起吃吧。”高显扬手里攥着刚才街上买的包子，袋子里的热气肉香扑鼻，很诱人。
　　尔淳似乎也觉得有些饿了，于是点头答应。
　　两人移步到庭院的石凳上，尔淳刚坐下，高显扬从身上解下披风，披在了尔淳身后。
　　“尔淳姑娘，薄雾迷茫，天气湿冷小心不要感染风寒。”
　　高显扬的细心让尔淳感动在心，但是她依旧保持刚才的姿势，“谢谢高大哥。”她点了点头，紧了紧披风。
　　“来，趁热吃吧。食物简陋，望姑娘莫介意。”高显扬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让秀女吃粗粮淡饭，也是迫不得已。
　　“高大哥客气了，这个包子让尔淳想起了年幼时的情景，尔淳小时候最喜欢吃巷子口的肉包子。”尔淳拿起包子端详了一番，轻轻要下一口，细细品味。肉包子的香味蔓延在整个后院中，夹杂着春天青草的香味。
　　“高公子，这里有你的信件。”小二的声音打破了这番和谐。
　　高显扬的脸上露出了一样的神色，尔淳正好捕捉到了。“多谢”高显扬接过信件，立马拆开，逐字逐句阅读起来。在眉宇间神色的变化，让尔淳有些不安。
　　“高大哥，是不是有什么事？”尔淳忍不住试探道。
　　“尔淳姑娘，京城急件说附近一带天理教肆意妄为，显扬要到附近地域勘察，捕获乱党。”高显扬的语气临危不乱。
　　“高大哥要务在身，尔淳就不多打扰了。”尔淳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担心。
　　“尔淳姑娘放心，我昨夜已经打探到另外几位秀女所在之处，她们现在暂时在土地庙歇脚。尔淳姑娘今天便可与她们汇合。”高显扬还是把事情白安排的妥妥当当。
　　“尔淳谢过高大哥。”尔淳的脸上显现出意外的表情，但是她从心里感谢高显扬的帮助。
　　“尔淳姑娘，我已经安排好了我的亲信他会一路护送你去土地庙。显扬再次告别尔淳姑娘。”高显扬双手作揖准备与尔淳告别。
　　“尔淳再次谢过高大哥，今日一别不知何时相逢，愿高大哥一路顺风。”尔淳半蹲，低头谢过高显扬，片刻抬头高显扬的身影已经远去。怅惘若失的尔淳看着东方渐渐升起的红日，千丝万缕的愁绪涌上眉间。
　　高显扬介绍自己的亲信张勇给尔淳认识，并吩咐张勇一路上好好护送尔淳一行秀女上京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