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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念伊人梳妆正楼红 ...

  •   后来,我们在人海中迷失,很久很久。
      陆恩雅,你再没有来上学,也再没去大排档打工,我们之间的联系,忽然只剩下了回忆。
      生活变回了它最原本的摸样,早自修,四节课,午餐,四节课,放学。
      枯燥的生活渐渐开始把你遗忘。
      “那个总是抹着红指甲的女孩今天又没来?”
      “昨天也没看到她吧……”
      “哈哈,广播好像清静了不少哪。”
      ……
      你就像水蒸气,若有似无地消逝。
      可是在我的世界里,你无所遁形。
      我时常来找你,在你曾经出现过的地方,找寻你的足迹。
      你在高二(1)班第三排第二个位置。座位上空荡荡的,桌子摆得整齐,几本无关紧要的劳技书整齐得摆在桌子的一角。
      我找高二(1)班的同学问起你的情况,他们的回答出人意料的统一。
      不知道。
      你在一夜之间从这个世界里消失的干干净净,我遍寻你的踪影,却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偶尔我会在放学后到你的位置上坐坐,在你曾经存在的地方找寻你曾经留下的味道。
      其实我也问过自己很多次,为什么要找你,为什么那么坚持地要找你。
      我问了自己很多遍,无数次在心里默念,今天是来找你的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可是最后一次仍然不停地重复着。
      我想,我是爱上你了,在这个人生中最简单的年纪,付出了人生中最单纯的情感,不求回报,飞蛾扑火。
      偶尔我也会向苏黎问起是不是有你的消息,装作一个不经意,蜻蜓点水般的在湖面上一点。
      苏黎总是不回答,低下头来做自己的事儿当作没听到,
      只是他眼里闪过的一丝犹豫是不能骗我的,我太了解他了。苏黎一定知道些什么,他是一个什么事儿总是想往心里藏却总是露出点儿马脚的人。
      那天晚上我走之后苏黎究竟和你谈了些什么?是不是苏黎让你像一粒尘埃一般从世界里消失?
      我很疑惑,但我不会去问,我与苏黎同窗这么多年,我明白他,他不想回答,哪怕你把他按到老虎凳上,用竹尖把他的皮肉一层层挑开,他也是断然不会说的。
      夜里,我经过了深思熟虑,决定去学校对面的大排档打工,我坚信,终有一天你会回来,而如果你回来,你终归会回到大排档里来的。
      我既然找你不着,便以逸待劳。
      母亲听到我要打工,有些诧异地问我:“缺钱了?”
      “不缺。”
      “缺事儿做?”
      “不缺?”
      母亲沉思了良久。
      我以为母亲还会继续追问,把我对你的淡淡情丝一点儿一点儿地从我的躯干里挖掘出来,放到日光灯下拿出放大镜仔细观察。
      但她最后只是冷笑道:
      “去吧去吧,希望你别洗一辈子碗!”
      我明白,她是不屑的,她穿着10CM的高跟鞋,高我半个头,与我呼吸着不同的空气,生活在不同的世界。
      兴许她是希望让我做个几天再灰头土脸地回来,知难而退。
      但你是知道的,如果我能抓住那根唯一跟你有着牵连的稻草,我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手哪?
      父亲没有说很多,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这样的父亲很陌生。
      我以为,他应该很严厉地打断我,阻止我,然后以一个父亲的至高无上的口吻告诉我,我该学习,该好好学习。钱的事情交给大人……
      毕竟这样的事儿,他并不是没有做过。
      我给了自己一个最美满的解释,他变了。
      是的,他变了。
      大排档的摊主是一个挺着啤酒肚的大叔,我向他说明来意之后他不住拍着我的肩头。
      “好!好!……好好干!之前那个小妮子走了之后我们这儿人手还是有些紧缺的。下午刚想去写个牌子招点儿人哪!”
      他笑的很爽朗。
      “之前那个小姑娘……有没有说过她去哪儿了?”
      “她啊,嘿嘿,她可是叮嘱过我不能说出去的哪!”摊主拍了拍啤酒肚。
      我一阵失落。
      好像那根唯一与你有交集的弦就那么断了,再也弹不出关于你的一字一句。
      我的失落溢于言表,摊主却一脸神秘的示意我走过去。
      摊主用手做成喇叭状在我耳边轻声说:
      “她去找她爸爸了。”
      刚说完摊主立马离开了我数步,干咳了几声,给了我一个很诡异的笑容。
      “刚才我有说什么吗?”
      我会意地说:“刚才您什么都没说。”
      他大笑起来,挺了挺他的啤酒肚。
      谢谢你,大叔。
      在那个热得能把你的汗水蒸的干净的大排档里,我开始了崭新的生活。
      端酒,洗碟,结账。我几乎什么都干,尽管什么都做得不好。
      但至少,我坚持着。
      或许是人手很紧,尽管我做的不好,摊主仍然不赶我走,反而
      在每天收摊之后拍拍我的背,给我递杯啤酒。
      我是不太会喝酒的,总是红着脸把酒杯推还给摊主。
      起初摊主并不怎么高兴,后来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每当我把啤酒递还给他,他就会摸摸他的肚皮,满口酒气的告诉我:
      “男人酒量即是他的肚量!”
      很无理的定义,有些乖张。
      我是个学生,能来打工的时间不多,工钱很少,大多数时候,我工作了一下午的所得,晚上和苏黎一顿晚饭就消化了。
      不知道是谁说漏的嘴,班里的人都知道了我在大排档里打工。时常三人五人的组队来消费,用近乎戏谑的口吻呼把我指来喝去。
      我默默习惯着,你的习惯。
      原来在那个被围墙围起来的弹丸世界的外面,你褪下了容妆,低下了你的头颅。你不再是公主,却也活的有骨气。
      陆恩雅,我希望当我们再见面时可以给你看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我。
      有的时候,缺口一旦开了,便免不了在摩擦中越张越大。
      苏黎变了,变的冷漠,变的沉默,变成了一个小心翼翼地抱着玻璃球不让别人触碰的孩子。
      原因是什么,其实我们都知道,只是我们谁也不愿意去点破。
      即便苏黎抱的再小心,我仍然可以猜到玻璃球里印出的是一张怎样的脸庞。
      除了恩雅,还能有谁哪?
      苏黎啊,一见钟情,我是信的,我知道,你一定也是相信的。
      答案早就已经有了,你又何必惺惺作态地来问我哪?
      人与人之间,最脆弱的是情感。
      明明是像珍珠一样闪闪发亮,你却硬要说,那是从我手上滚出去的弹珠,不值一提。
      青春就在不断的误解与矛盾中,渐渐荒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念伊人梳妆正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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