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2》细胞松弛素B

3、海豚“船长”（三）

　　千步思考了一个晚上，终于在凌晨三点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点子。

　　她要教船长“英语”，准确地说是“改造”后的英语——记忆二十六个字母对于海豚来说应该不难，而只要船长能记住这些字母的组合都是什么意思，她们就可以进行简单的沟通了。而这种简易的语言一开始并不需要语法——就像我们说“橘子”，一般人都会知道是要把橘子递过来一样，仅仅是简单的名词或者再加上必要时的一两个动词就可以进行正常的日常对话。

　　说干就干。千步灌下一杯浓绿茶，走进了地下的实验室。她从仓库中找到了一块10米×10米的透明塑料板，裁下了2×1.5平方米的一块，打印上了半透明的A到Z的二十六字母表。然后千步找到了一块0.5×0.25平方米的液晶显示屏，把她的笔记本电脑装上防水套，又找到了一个崭新的足球，与字母表和显示屏一起带上了汽艇。

　　船长和她的小队正在享用从渔场偷来的沙丁鱼。千步惊讶地发现她们竟然找到了自己昨天被抢去的渔网，用这张还算完好的网存放没有吃完的活鱼。

　　“这真是不可思议的海豚，”千步想道，“也许海豚和人类的差距也没那么大。”

　　看见千步，船长似乎是向大副传达了什么命令，然后就向岸边游来，发出欢快的叫声去推千步的汽艇。千步差点被野蛮的海豚摇到水里，连忙扶稳了储物箱才不至于摔倒。

　　船长仿佛是很开心地看着千步狼狈的样子，然后她发现了这个足球——这是一个她没见过、但是看起来很有趣的东西。

　　千步拿起足球，让船长好好地观察并且用声纳“扫描”它，然后在液晶屏上打出了“ＦＯＯＴＢＡＬＬ”的字样，举起液晶屏给船长看。船长似乎并不知道千步的用意，不过她看上去很高兴，配合地观察着这个球体以及这串字符。

　　千步把两样东西放在一起，绕着汽艇走了一圈，船长也跟了一圈，她的吻部微微翘起，仿佛无时无刻都在快活地微笑着。

　　千步有些挫败，船长真的能理解这两样东西之间的关系吗？不过她还是进行了下一步，千步放下了足球，转而拿起一条新鲜的石斑鱼，在显示屏上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删掉了“ＦＯＯＴＢＡＬＬ”，又打上了“ＦＩＳＨ”的字样。

　　船长对鱼的反应非常强烈，她几乎跃出水面去抢千步手中的鲜鱼肉，然而千步还是拿着液晶屏和石斑鱼绕着汽艇走了一圈，然后把鱼放下，又拿起了足球。

　　船长的眼中闪过了失望的表情，不过她又对足球露出了一点兴趣，想要用吻部碰碰这个新鲜的玩意。

　　千步把“ＦＩＳ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去，又打出“ＦＯＯＴＢＡＬＬ”，把两样东西放在一起，但就是不让船长碰到足球。船长有些迷惑，不过依旧没有减小她对于这个新奇玩意儿的热情。

　　千步又把“ＦＯＯＴＢＡＬＬ”删去，打上“ＦＩＳＨ”，然后放下足球拿起鱼。船长又热情地跃起去够鱼，然而没有成功。

　　千步玩起了来回换的把戏，随机决定打字或者出示物品的顺序，下决心要让船长明白这两者之间的某种联系。船长却似乎依旧不明其意，不过她对于物品的热情似乎减退了一些。

　　“唉，看来还是不能急于一时啊。”一连“玩”了一个多小时，千步终于叹道。不过她还是想试试这一小时的成效。她拿起半透明的字母表，放在船长面前，然后举起了那条美味的新鲜石斑鱼。

　　船长做出了一个令她惊诧到不敢相信的举动——她轻轻跃起，用吻部碰了一下“Ｆ”，然后看向了液晶显示屏。

　　这回船长的眼中露出了困惑，她又碰了一下“Ｆ”的位置，观察了一会儿显示屏，又重新碰了一下“Ｆ”。

　　千步顿时沉浸在狂喜之中，抑制住拥抱船长的冲动，连忙在键盘上按了一下“Ｆ”，液晶屏上显示出了“Ｆ”的字样。然后她期待地看向船长——

　　船长又轻轻碰了一下“Ｉ”。

　　千步打出“Ｉ”。

　　船长碰了“Ｓ”。

　　千步打出“Ｓ”。

　　船长碰了“Ｈ”。

　　千步打出“Ｈ”，然后兴奋地把手中的石斑鱼扔向船长，船长快活地接住，吃掉了这种叫“ＦＩＳＨ”的东西。

　　船长满意地叫了两声，又用吻部去碰“Ｆ”……于是，就这样，船长从千步这里又弄到了三条鱼，然后她在碰了四次“Ｆ”之后，第一次碰了“Ｏ”这个字母。

　　船长又打出了“ＦＯＯＴＢＡＬＬ”，然后她得到了球。她把球在水面上推着，回到了海豚小队中，海豚们都凑上来看这个新奇的玩意，但是新奇过后似乎她们都不怎么喜欢这个不能吃也不能玩的东西。船长推着球回到了千步的汽艇边。

　　千步刚要伸手拿回球，突然发现船长又在塑料板上“敲”着什么字母。

　　“Ｌ，”她敲道，“Ｌ。”

　　千步迷惑地看着她，她并没有接触过“Ｌ”打头的单词。突然她看见了显示着“ＦＯＯＴＢＡＬＬ”的液晶屏，突然明白了：船长是想把“ＦＯＯＴＢＡＬＬ”删掉！

　　她连忙按了一下ｂａｃｋｓｐａｃｅ，一个“Ｌ”删掉了。船长又“删”了另一个“Ｌ”，一个一个地“删”掉了“ＦＯＯＴＢＡＬＬ”，然后重新打上了“ＦＩＳＨ”。

　　原来船长已经发现了单词的秘密！千步难以置信地把最后一条石斑鱼扔出去，收回了字母表——要是她再要鱼吃，自己可给不起了！

　　船长对千步收回字母表的行为表示了一下抗议，然后又快快乐乐地向自己的小队游去。她再次回来时带回了渔网，挂在了汽艇原本挂渔网的地方。千步愣愣地看着船长的行为——她是在利用汽艇捕鱼吗？真是……太神奇了。

　　看着船长缺了一道的背鳍，千步缓缓地坐在了储物箱上：这只海豚给她了太多的惊喜，她甚至开始觉得自己有了一份天下第一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