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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突如其来」 ...

  •   “暗阁?”她不由一惊,双手覆在那看似普通的白墙之上,“我从未听说过司空世家藏有暗阁。”
      凌舒耸了耸肩,细细观察一番,却未发现有任何通道,遂转身环视,只见屋中除却一张书桌及竹椅,便是一空空书架,其上置着三只古旧的木盒,乍看并无异常。
      司空镜走至书架前,上下端详片刻,抬手推了推其中一只木盒,却惊然发觉无法将其移动。她神色一凛,连忙探向另外两只,亦是无法挪动。
      二人对视一眼,随即将木盒打开,然能够开启的唯有中间一只,其内并非空心,中央极不寻常地凹陷一块,形状亦是甚不规则。

      凌舒伸手按了按凹槽,却无任何动静,揣测道:“看来这里就是机关,不过应当需要一把钥匙。”
      “……钥匙?”司空镜蹙了蹙眉,凝神注视着那道凹槽的形状,上方是规则的圆形,但下方却凹凸不平,造型尤为奇特。
      沉吟少顷,她霎时像是明白了什么,抬手探向脖间,取出一块拇指大小的玉石,在晚间散发出墨绿色的光泽。
      凌舒挠首笑笑,乐道:“哈,没想到这钥匙就在你身上啊。”
      司空镜轻轻点头,“这是我爹留下的,我一直当它是吊坠,没想到竟会是开启暗阁的钥匙……”
      说至此,她骤然回忆起与司空离墨的对话,神色在刹那间凝定,脱口道:“哥哥他……曾问过我,关于我爹有没有留下什么信物……”

      她话声渐轻,满目不可思议。凌舒听出她所言之意,问:“你的意思是,你哥哥知道这暗阁的存在?”
      “不可能,他从未提起过……”她连声否定,然心中的那份不安却愈发强烈,“……我不知道。”
      觉出她心中慌意,凌舒一言不发地接过她手中的玉石,将其放置在木盒上的凹槽处,而后轻轻一按。四周安静了片刻,忽听一声“轰隆隆”的巨响,似是墙壁后方的结构被移动。声响持续良久,待得停止下来,只见方才的白墙竟从中间断裂开来,顺着一条缝隙慢慢旋转打开,但因至少有二十年未移动过,书房之中顿时烟尘弥漫,气味呛鼻。
      司空镜捂住口鼻,凑近向内探去,赫然望见一间简陋的暗阁,其内虽已破旧,但仍能看出曾经是一间藏书阁,两侧的书架上陈列着几本册子,尽头处正对着门的另一侧,靠近墙边,有一道破旧的屏风。

      尽管弃置多年,屋中却并非脏乱不堪,而是保存良好,井井有条。凌舒不由赞道:“这暗阁还真是巧妙。”
      “我爹跟随师公多年,尤其精通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司空镜闻言一笑,“……不过我不行,只懂得皮毛。”
      凌舒朗声笑笑:“你也够厉害的了。”
      司空镜幽幽一顿,但不答他话,转身走向书架旁。二十年来,司空世家的物什早已陆续被处理,却唯独这间暗阁中藏着几本书籍。此屋构造巧妙,别具匠心,然从方才的情况看来,想必这些年来从未打开过。封闭二十年之久,却只藏着这么几本册子,实在是匪夷所思。
      她取下其中一本,轻轻拍去上方灰尘,又想起孙无名提到的“古籍”,必然是与这些书册有关。翻开细看片刻,她不由蹙着眉头,神色之中满是难以置信。

      凌舒觉出异样,将火折子向前一递,映出她清秀却苍白的侧脸,一双闪烁的眸子紧锁在手中书卷之上,飞快地阅完。他心中不解,遂问:“这书……可是孙庄主提到的古籍?”
      她闻而不应,随即又将剩余的册子取下,皆翻上一遍,眼底更添几分肃然,“……这些不是什么古籍,从行文上看,应当是我爹所撰。”
      “……你爹?”凌舒不可思议道,“那为何要将这些东西藏得这么隐蔽?”
      司空镜摇了摇头,颇为泄气地拿起最后一本。与先前几册不同的是,这本书册颇为褶皱,好似被人用力揉捏过许多次,其上还印着深褐色的斑斑血迹,看去古怪至极。

      她轻轻将其翻开,上下扫了两眼,惊觉其中记载着许多闻所未闻的药材,大多是奇珍之物,上方还批注着密密麻麻的注解,看似是一卷药方,但仔细推敲却更像是在研究某物,不论从行文抑或是从医理来看,这本书册俨然只有半卷。莫名有几分熟悉感,翻至末页,竟赫然写着“起死回生”四字。
      二人皆是一愣,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起在方石居时的听闻,言司空离墨曾拿着半卷书册前去万峰处询问,与这药方所记载的内容恰恰相符。
      一时间,她的脑海中充斥着与司空离墨的对话,方才明白过来当日他的异常之举乃是在回避她的问题。无端寻她回去,恰恰是为了找寻这落下的半卷。
      霎时心乱如麻,她的手登时一抖,忽见一物从书中掉落,悄然落地。低头一看,那是一张泛黄的薄纸,从中对折,想必是夹在书中的一封信。

      凌舒弯身将信拾起,正想将其打开,却又觉不妥,于是递与司空镜,大笑道:“看看吧,没准是你爹留给你的。”
      她怔然抬眸,撇去心中烦躁之意,缓缓将信打开,只见其上赫然印着几行小字,尽管纸张略发暗淡,然那苍劲有力的字迹却全无褪色。司空镜阅后神色一凛,本就苍白的面庞此刻更是不见血色,在明灭的火光下显得尤为可怖。
      凌舒不知信中究竟写了什么,正欲询问,却见她将信一丢,猛地冲了出去。头一回见到她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凌舒连忙唤她两声,然那失神之人早已听不见他的声音,不过须臾已不见踪影。
      他心中困顿,拾起那张信纸匆匆看完,突然脸色大变。纸上内容言简意赅,落款之人正是司空世家的二当家司空南,大体之意便是他从前任盟主江庭山处取得一丹药方子,本以为是能起死回生的灵药,却不料将妻子治入休眠,虽得以保全性命,却令其一睡不起。药石罔效,他悔恨交加之下将方子烧毁,独自钻研解救之法。
      未料到竟有这样的变故,凌舒心头一震,又想起司空镜方才夺身而出的模样,大叫不好,连忙将那书卷拿起,追出屋外。

      不觉已近深夜,空荡的宅院之中寂无人声,仅有阵阵风声轻响,吹得树叶瑟瑟摇摆,阴森到有些可怕。左右不见司空镜身影,他便匆忙赶至司空世家的坟冢,恰见黑暗之中,一白衣身影正呆然立于其中一座墓碑前,一动不动,好似随时都会倒下。
      凌舒疾步奔去,只见司空镜前方的墓碑正是其母白氏。四处一片漆黑,但他却清晰地看出对方正在瑟瑟发抖,甚至能听到她因震撼而急促的呼吸声,不由问:“……你还好吧?”
      她似未听见一般,直立原地,缓缓闭上双眼。凌舒张了张口,却还是将话吞了回去,安静地陪着她站了片刻,却惊觉她霎时睁开双目,想也不想地蹲下,伸手便要刨开脚下的泥土。

      此举全然意想不到,他大惊之余,慌忙出手将她拦住,凛然道:“你想干什么?难不成你要刨开这坟墓?”
      司空镜愣愣地望着他,紧咬着嘴唇不语,良久才回过神来,喃喃道:“我娘她……她没死。她若没死,这坟墓又是谁的?她……她是不是在这下面……”
      说到这里,她已然语无伦次,不复以往的平静之色,眸中只有惊恐与无助。凌舒凝视着她的眼,心中却仿佛被人狠狠一撞,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司空镜默默念叨着什么,而后猛地将他推开,再次扑向墓碑旁,将纤长的双手探入泥中,浑身颤抖不已。凌舒见她早已六神无主,便牢牢将其双手缚住,眸色肃然,正色道:“你冷静些,这坟墓是你能随意挖开的么?一切尚未下定论,况且那封信是二十年前所写,事实究竟如何,我们无从知晓。”

      “……”她闻言怔住,停下手中动作,目光却仍在游离,良久才“啊”了一声。
      凌舒轻轻松开她的双手,又道:“开棺验尸乃是不义不孝,实属下策。我既还在这里,定会为你想出办法。”
      他神色坚定肃穆,半点不似在开玩笑。司空镜又愣片刻,方才收回心神,点头道:“……对,现在下定论……还太早。”
      言毕,她像是忆起什么,从林中拾来一根细长的中空竹竿,而后扯下衣衫一角,将竹竿的下端蒙上,塞入一块细小的金属之物。凌舒不知她要作甚,笑问:“这是什么?”
      司空镜幽幽望他一眼,而后将竹竿递至他手,徐徐吐出三字:“插.进去。”
      “诶?”他没听明白,“你拿这竹竿作甚?”
      她从袖中取出一巴掌大的小药瓶,亮在手心,续道:“这是师公曾给我的药烟,灌入坟冢之中,倘若有青烟冒出,则说明棺材中有尸体。”

      凌舒悟了一悟,又看看手中的竹竿,挠着头道:“就这样插.进去?”
      “就是这里。”司空镜指了指她脚尖位置,瞥了他一眼,“你若不愿意,换我来。”
      语罢她便伸出手去,想要将竹竿取回,却在半途被凌舒拦住,闻他笑道:“哎不,我没问题。你一个女孩子家,只怕没这等力气。”
      他乐呵呵地一笑,目光却在倏然间凝定,将竹竿横空刺下,径直插入泥土之中,只露出约莫三寸在外。司空镜半跪下来,待确定位置无误,便打开手中药瓶,将其倾倒在竹竿的开口。
      不知为何,此刻她心中竟比方才还要慌乱几分,右手直直打颤,竟将一些药粉洒出。她深吸了几口气,用另一只手按住手腕,却仍是无法定下心来。

      心神不宁间,她只觉一只大手覆来,怔怔一望,竟是凌舒握住了她哆嗦的双手,唇边挂着一抹明净笑容。
      他的手心带着一丝暖意,传递至她冰冷的柔荑上,如沐和煦春风。她心中一沉,顷刻将手抽出,撇开眸子,好在黑夜掩盖着她微红的双颊,不易被察觉倒。
      今夜的月光不似往常般皎洁如银,只依稀映照着二人身影,昏暗不明。凌舒注视着她安静的模样,眉间带着点点微笑,不禁乐道:“你若是害怕,换我来也可以。”
      “……我不怕。”
      她轻轻启唇,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决然。凌舒望着她手中药瓶,赞道:“你还真是什么宝贝都有啊。”
      司空镜低头看了看药瓶,即刻明了一笑,抿抿唇道:“这些都是师公研制的,本是为了豪杰山庄的命案才会将此物交给我,谁知派上了用场。”

      凌舒点了点头,乐道:“哈,看见妙前辈这么厉害,想必你爹当年也很了不起。”
      司空镜浅浅一笑,不由揪了一下脸颊,重又抬起握着药瓶的手,却不再似方才那般心慌意乱。凌舒摸着下巴道:“需要等多久?”
      “若将这一瓶全部灌入,立即就能见效。”
      她说完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将药烟灌入竹竿中,待将整瓶倒尽,便守在竹竿之旁,静静等待着什么。
      她甚是专心致志地盯着竹竿顶端细小的口子,然过了将近一盏茶的工夫,仍是不见任何变化。凌舒甚觉奇怪,猜想是哪里出了纰漏,正欲询问,却发觉身边之人的神色再次转为木讷,一双黑瞳牢牢地锁定在竹竿上方,动也不动。
      他觉出哪里不对,赶忙拉她一把,却见对方俨然似木偶一般,目中空空无神,讷讷道:“里面没有人……我娘她、她真的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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