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廿六、芙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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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川之畔，仙人抚琴。
少年闭目而眠，淡唇紧抿。
那眉间郁结之色深凝，似是想挣开梦境醒来。
然而，随着那琴声越演越烈，挣扎之意渐渐消散。
仙人每拂过琴弦，便会有一道黑气从中溢出，或是融入天地，或是向少年的身上缠绕而去，紧紧捆缚。
须弥，那黑气缠成的巨网，渗入少年身体。
太子长琴侧过头，看着少年眼角的红痕，目间流露出复杂之色，他叹息一声，喃喃开口，“我本不欲如此。”
虽是清楚此术怕是会伤及紫英本体，但这般情形之下，也已顾不了许多。留给他的时间，已然无多。他不同于外界那个欧阳少恭，他只是以一缕分魂制造出来的仙灵‘太子长琴’。
待这幻境散去，作为分魂的‘太子长琴’也必须要回到本体。可要让他就此离开，又怎能甘心。
“有些东西，若是不去强求，恐怕便会永远失去。”太子长琴低低笑了声，眼中的偏执越发深沉，“求而不得之苦，紫英可曾体会？”
“这千百万年，紫英可知我是如何渡过？”
太子长琴站起身走近少年，将他搂过环在自己的怀中。
“所以这一次，不惜一切代价，我也要——”
闭关之处，端坐的白发青年长睫微颤，蓦地睁开眼来。
若非察觉太子长琴的琴身有异，自己根本无法苏醒。本以为闭关能压制凶煞，却反而令自己深陷幻境。
“即便成为天墉城紫胤真人，仍是如此不通掩饰。”
“扪心自问，你当真不是紫英？”
“那些人……自以为替你更名为‘紫胤’，你便能全然舍去前尘。呵……”
低沉而寂然的声音与那些被强行灌入的记忆碎片纠结在一处，脑中似是被尖刀剜开般一块，传来阵阵痛楚，令得紫胤不由伸出手覆上额头。
心神不稳之下，更使得胸中煞气越发难平，便是在仙力的压制下，仍是兀自沸腾不休。
“你仍然不肯唤我长琴？”
忆及抚琴仙人说这一句话时目中的自嘲失落，紫胤阖上眸，不知怎的，竟有种空茫之感。自己明知那不过是幻境，却恍惚信了自己便是那石灵紫英。
天界征召，太子长琴奉命与火神祝融、水神共工前往不周山捉拿应龙，之后——如何了？
为何愈是深思，愈觉得头痛难当。
……不对。
再这般下去，定会让煞气侵蚀心神，走火入魔。
紫胤捏了捏眉心，默念清心法诀。
待仙灵之力运转过数十周天，体内煞气方才安静下来，那些个纷扰心绪也随之消去。抬起眼，却是看到自己的手腕之上，一条细长蛇状的蜿蜒红纹一闪而没。待紫胤再欲细看之时，那纹烙已然不见。
“……！”
他垂下首，将左手搭在右手腕口。然而便是引力去探查，仍是毫无所得。
那是……何物？
紫胤眉头拧起。
未及细思，便听闻一道焦急语声远远传来。
“执、执剑长老……弟子、弟子有事求见……”
紫胤收敛神思，站起身来，“古钧。”
话音方落，剑灵古钧已现出身形，恭声道，“主人。”
“何事喧闹？”
“有个唤芙蕖的女弟子擅自闯入主人闭关之处。吾已用结界将她拦在门外。不想——”见着白发仙人苍白面色的模样，古钧面色一变，惭愧道，“是吾失职，竟令主人被其惊扰。”
紫胤摇了摇头，“我无事。”又道，“让她进来。”
古钧领命而去。
不多时，便带回了一身着天墉城弟子服饰的清秀少女。
一见紫胤，芙蕖慌忙拜见，神色间不掩惴惴，“弟子芙蕖，见过执剑长老。”
紫胤问道，“何事慌张？”
芙蕖咬了咬唇，屈膝跪下行了一礼，道，“芙蕖、芙蕖并非有意打扰长老闭关，只是昨日陵端师兄带了很多师兄弟下山。我、我听见师父对大师兄说，他们是去找屠苏师兄了。陵端师兄、与屠苏师兄素来不合，芙蕖、芙蕖好担心屠苏师兄会出事……所以、所以擅自闯入长老闭关之处。长老要罚芙蕖，芙蕖认了。长老、长老可不可以先去看看屠苏师兄。”
她不安地低着头，不敢去看紫胤神色。
芙蕖知道自己的要求甚是无理，可昨日陵端师兄嚣张的模样着实叫她无法安下心来。现在天墉城上上下下，都将屠苏师兄当成是杀害同门的叛徒，根本没有人愿意听她说。所以她才会不计代价的闯入执剑长老闭关之地。
此时芙蕖心事重重，片刻未见答复，令得她心中忐忑更甚，只以为长老不会应了。
忽听身前之人开口道，“陵端去了何处？”
“好像是去了紫榕林方向。”芙蕖下意识地回答，末了才发觉这是紫胤在问话，不由喜道，“执剑、执剑长老……”
紫胤略作颔首，“你先回去，我这便前往紫榕林。”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廿六、芙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