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廿五、弦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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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四壁蒙蒙泛着一抹浅灰光晕。
随着光华流转，慢慢地凝出些许香气来。
太子长琴将怀中之人置于榻上，自己则坐于卧塌之侧。
许是这木屋里太过静谧，反倒教人心绪浮躁起来。
伸手覆在少年面上，沿着那浅色灵纹缓缓摩挲，太子长琴阖起双目，心中所思，已是百般纠结。
好不容易才找到紫英，将其引入这以魇魅煞力为根本所铸的幻境，不料，他竟是完全失去上古记忆。即使看到这其间种种，也只以为是梦魇所化。待自己也是这般疏离，漠然相对。
紫英的仙魂虽是不全，但修为却是极为深厚。若非恰在他受伤之时，通过魇魅煞力施法，再加以灵药为辅，想要将其困入幻境，怕是极难。便是如此，这术法也不能长久使用，只稍过些时日，定会叫紫英察觉端倪。可惜，在这幻境里练出的丹药并无效用，否则也能对其压制一二。
可惜自己的魂魄亦有残缺，当年上古之事也大多记不起，无法得知紫英后来是如何流落人间，以及他体内一魂一魄的去向。如今从韩云溪身上取回命魂四魄已是迫在眉睫之事，只有以齐全的魂魄，才可重溯记忆。
就快了，等韩云溪再信任他一些，拿到完整的玉衡，就可用玉衡施术抽出他体内的魂魄融于己身。只是，那韩云溪不知如何成为紫英的弟子，自己如此做来，若是紫英日后知晓，恐怕会责怪于他。
紫英可是因其体内命魂才收他为徒？
那时他也说过，觉得《榣山》此曲似曾听闻，如此想来，紫英也并非全然不记得当年之事。
太子长琴手上动作一顿，心中有过片刻失神，
少顷，他又回过神来，自嘲一笑。
若是还能记起，为何紫英待欧阳少恭又是那般冷淡，待太子长琴也是如此……
随着周身沉凝的木香渐渐淡去，太子长琴睁开双眼，将手放回身侧，如玉般温润的质感还于指尖残留不去。
他低首轻唤道，“紫英。”
黑中带紫的双瞳茫然地瞧着太子长琴，少顷，才回复清明。
紫胤一怔，扶坐起身来，复忆及先前之事，不由赫然，“惭愧，我失礼了。”
“无需如此。”太子长琴道，“此事非是因你之故，我以《镇魂》为你疗养魂魄，多少会对你有所影响。”
虽闻对方如此说来，紫胤却不会当真就此放下，他向太子长琴一拱手道，“多谢。”
太子长琴自然明白他话中之意，“若是真要谢我，紫英不用如此多礼便可。”
又见紫胤便此缄默不答，他摇了摇头，凤眸中划过几丝无可奈何，“罢了，紫英觉得应该如何，便如何。”
紫英还是紫英，固执起来，仍是如顽石一般。
除去那日醒来后的尴尬，接下来几日平淡如常。
太子长琴所奏之乐真如他所言，紫胤虽是尽量警醒，却不知为何每每总在那琴声中放开心神，不知不觉便睡了去。再次醒来，已不知过去过多久。紫胤心觉不妥，但魂魄的确在逐渐稳固，太子长琴也从未趁其入睡之时伤过他。
因此紫胤虽有怀疑，也只能将其之于幻境之故。
反而太子长琴偶尔流露的温和，总是让他避之不及。
以紫胤的身份，自是从来都无人会用这般神情看他。活过这许久年岁，也只在幼时，于宗炼师公的面上见过，但那也已是许久之前。宗炼师公逝去之后，便再也没有人如此待他。
饶是清楚太子长琴比自己年长不少，紫胤依然觉得有些不自在。再思及这神情非是对着自己，而是对着‘紫英’方才如此，就更加不知如何相对。
太子长琴虽然心知不可操之过急，但面对紫胤愈发拘谨，心中着实苦恼，加上药力越弱，眼见着幻境已经开始消融，不由便有些急躁起来。
心绪一乱，那琴中意韵便也有些乱了。
紫胤睁开眼，转过头去，却并不出声打扰。
太子长琴也已然发觉，主动将琴停下，道，“看来今日无法为你奏琴了。”
琴声不再，只留下隐隐风声，吹散那余音。
紫胤晓得他一直想以琴音唤起那石灵之魂，却数日未果，现下琴音紊乱，恐怕便与此有干系，有心劝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少顷，他才道，“待紫胤离开，‘紫英’定会回到此处。”
太子长琴侧身看着紫胤，“紫英又在说胡话。”
“仙人何必强求。”紫胤对他摇了摇头，“紫胤便是紫胤，如何成为紫英？”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廿五、弦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