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心》飞道飘渺

15、十五、除煞

　　紫胤虽是顾着徒儿，却仍有分出心力查看魇魅动向，如此强烈的杀意，他岂会不觉。当下便是一道化相真如剑破空而出。
　　巨大的剑影挟着呼啸声而至。
　　魇魅急急闪身避让，前足被剑气罡风堪堪擦过，划开一道口子。受伤的感觉叫它又惊又怒，不由仰头一声暴吼，瞪着不过相距十数尺的二人，却又不敢靠近——紫胤的剑术仍然让它心有余悸。
　　它不明白，那明明只是个小仙，手中那只靠风力凝成的剑为何也有这等功力？明明身在梦境之中，他却还能将剑术施展自如？
　　魇魅心中焦躁不已，转着脑袋盯着紫胤。
　　忽地，他眼前一亮。
　　显然梦境对此人并非毫无影响。魇魅分明看出他面色苍白，周围护身的剑光也黯淡了几分。
　　不过它并没有轻举妄动。
　　此人似乎在入梦之前就受了伤，如今竟还能于护着一人的情境下伤到它，实力不可小觑。他既有此能，何不出了石台斩杀自己？
　　对了，护着一人！
　　魇魅摇摇脑袋，恍然大悟。
　　它的身形后退数丈，张开大口喷出一口浓郁近黑的朱雾。
　　那人果然一动不动，只由剑阵将雾气挡开。
　　瞧着剑阵上的光芒愈来愈弱，魇魅面上的惊慌尽去，大笑道，“哈哈，看你这小仙能在此术下支撑几时！”
　　紫胤亦听到它的猖狂大笑，却并不理会。
　　他低头看着仍在压制焚寂之力的百里屠苏，抬手将灵力注入五灵归宗的剑阵之中。只是这梦境之中，灵力的流失极快，再这般下去，怕是不能再施展几次剑术。
　　随着时间流逝，剑阵的灵力渐有不稳之象。
　　魇魅仍在接着吞吐朱雾，它的双眼直盯盯地抽着那个被重重红雾包围的地方。
　　只听得‘啪’的一声，仿佛有什么被打破，整个乌蒙灵谷破碎消失。紧接着，碧绿的草坪像是蔓延一样，开始迅速延伸，流动着的水流将其一块块的隔开，精致的华屋、琼宫大殿、迢迢石桥、隐约群山……如画卷般缓缓展开。
　　魇魅心中一喜，知道那白发仙人已中了咒术，方才有此变化。
　　只待它将这小仙吞吃下去，不知能增长多少气力。
　　魇魅贪婪地伸出舌头，剑阵已破，还有什么能够阻挡与它？
　　魇魅纵身跃起，血口大张。
　　然而下一刻，它的兽瞳里划过一抹不可置信，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形便顿在空中，被那凛冽的剑气绞得粉碎。
　　明明……剑阵已破……
　　漫天的红雾如冰雪融化一般迅速消融。
　　只剩下被清水环绕的剑坪上，端坐的白发仙人与眉间刻有朱砂的少年。
　　远处，面目端肃的蓝衫少年渐步走来。
　　一梦须弥。
　　百里屠苏终于睁开双眼。
　　这一看，便是一愣。
　　自己身前竟盘膝坐着一名尚未及冠的少年。他闭着双眼，几缕乌发自两鬓垂下，淡色的唇紧紧抿着，容貌俊美中带着些许稚气……竟是有几分熟悉。若这相貌再长开几分，再将乌眉秀发唤作白眉鹤发……
　　百里屠苏定了定神，低唤道，“师尊？”
　　“恩。”蓝衫少年神情微动，睁开双眼看着百里屠苏，颔首应道。
　　他这一睁眼，便露出那双如星子般明澈的双瞳。静静凝视之时，恍若有秋水在其间盈动。
　　百里屠苏看得有些呆住，“师尊形貌……？！”
　　紫胤早便知道自己的相貌变换，见徒儿惊诧，便解释道，“魇梦术所至。”
　　百里屠苏思及方才自己化身韩云溪，也释然了。
　　只不过，师尊以前便是这幅模样？虽然容颜变化不大，可为何那双眼……
　　“何时记起前事？”耳中忽然闻得一句。
　　百里屠苏猛然回过神来，见少年的明眸望着自己，面容刻板。容貌虽变，神情却是未曾改过。他不由自主地回道，“那日，取出焚寂，与师兄比试之后。”
　　紫胤目光一沉，道，“为何不说？”
　　百里屠苏垂眸道，“……不欲令师尊再为弟子忧心。”
　　不等紫胤说话，他继续道，“弟子知道，为弟子身中煞气，师尊度数劳神费思，若告知师尊，定又让师尊担忧。弟子，不愿如此。”
　　紫胤阖眸不语。
　　好一会儿他才睁开双眼，“已全然记起？”
　　“记得一些往事，”百里屠苏道，“只是始终不能想起，是谁人害我乌蒙灵谷一族……”
　　他的声音愈来愈沉。
　　紫胤一指点在他的额上，“勿要多想，以免引动煞气。”
　　百里屠苏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紫胤待他缓过，才道，“已然记起你之姓名？”
　　“是。”百里屠苏抬头看他，平静道，“弟子曾为……韩云溪。”

作者有话说

　　不会写战斗情节的你们伤不起……对，其实我也伤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