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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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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比亚慌乱地用手心抹拭嘴角，她想把格雷舌间所残存的触感与牛奶，一同抹煞。
「不想这样，下次就慢慢喝。」
「不许浪费。」
「可是就算吃相难看，我还是有好好的吃完了。」茱比亚嘟起嘴，看眼前的餐盘，甚麼也不剩，怎麼样想也不服气，难道自己『好心』把这些东西吃个精光，格雷也还要说自己浪费。
「唉……」格雷轻叹口气，他细想，茱比亚从前就是这般执拗的孩子吗？
「时间不早，你也该去学校。」反正茱比亚也算是吃完早餐，格雷并不打算继续纠结早餐的事，他拿起茱比亚红色牛皮的双肩书包递给她。
「我不想去……学校。」茱比亚将书包推还回去。
「不行，你要去。」格雷二话不说，将书包丢给茱比亚。
「如果我不去。」
「你会生气吗？」茱比亚放下怀里的书包，怯生生地低下头问道，她不敢直视格雷的眼睛。
「你不去，我会困扰的。」他蹲下，将自己视线的高度调至和她同样水平，温柔地揉著茱比亚的头，轻声安抚。
「就今天不去，行吗？」茱比亚恳求著。
「好吧，就仅只今天。」他不明白茱比亚为什麼不想去学校，明明前几日到校的情况都还是好端端，不管原因为何，格雷终究是败给茱比亚。
「谢谢，格雷先生。」茱比亚高兴地环住格雷的颈肩，亲昵地将脸颊紧贴格雷的脸。
「至今以来，第一次见你这麼开心。」格雷回想起数日前，茱比亚都还是尊冷冰冰的娃娃，不怎麼说话，更别提那些嬉笑怒骂的表情。
「你不喜欢去学校？」格雷追问道，茱比亚用力地摇著头。
「那为什麼今天突然不去？」如果不是讨厌去学校，格雷还真想不到有什麼理由。
「前几天，之前在医院见到的老爷爷来找过我。」她缓缓地道出缘由。
「他希望今天我能到妖精尾巴公会里去看看。」
「是吗……」格雷敛下眼，从自己接回茱比亚后，公会里的人就再也没见过她，说格雷有意的确是事实，他私心地不想让茱比亚再离开这个家。
「换做我说，不想让你去。」
「你会生气吗？」茱比亚凝视著眼前格雷，从他的眼里，流露出淡漠哀愁，惹得茱比亚一阵纠心刺痛。
「如果你要我不去，我就不会去。」她紧紧环住格雷的胸膛，将脸埋进他的怀中，她不想看到格雷哀愁的面容。
「不过，这是不可以的。」
「你去吧。」格雷双手搭上茱比亚的肩，使她从自己怀中脱离。
结束漫长苦涩的早餐，格雷到房里随手拿件风衣，他悉心为茱比亚准备一顶小遮阳帽给她戴上，眼下只有几件米拉珍和丽莎娜小时后的衣裳，格雷便让茱比亚挑喜欢的穿上，茱比亚套著一件淡鹅黄色的棉质洋装胸口绣了几朵小红花，两人便阖上家中的木门，出发了。
格雷领著她走在前头，茱比亚则是因为顶上的洋帽遮掩视线看不清楚格雷的步伐。她尝试用小跑步的速度跟上，倏地，格雷放慢速度打算左拐，却让后方的茱比亚一头撞上。
「没事吧。」格雷低下头问道。
「我可以的。」茱比亚努力挤出一点笑容，想表示自己没事。
「要我牵著你吗？」格雷伸出右掌心。
「嗯……。」这一次，茱比亚觉得自己可以安心地把手交给格雷。至少以格雷的表现来说，算是成熟稳重多了，先前不管做什麼，格雷都从没有问过自己。
格雷握住她如葇荑的软嫩小手，从城镇里边那条小运河道旁走过，行船的中年男子们，打趣地喊住格雷，问道：「格雷，牵著的是你的妹妹吗？」他们好奇，是什麼时候格雷身旁还有个年纪较小的女孩。
格雷没有回话，一副视若无睹、充耳不闻。
「呐，我是格雷的妹妹吗？」茱比亚打算继续方才行船人的话题。
「我没有家人。」格雷冷冷回道。
「如果不是，我们为什麼住在一起？」
「是你向老爷子选择了我。」格雷平淡的语气，感觉不到任何情绪起伏。但在心底，他实际上是十分诧异，茱比亚竟然会反过来问自己。
「那我们住在一起后就算是家人吗？」她打从自住进格雷的房子，便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虽说伙食上头还有待改善。
「我没有资格成为你的家人。」格雷别过头，甩下这一句话后，松开自己所握住的手。
见格雷迈开步伐离去的背影，明明近在咫尺的两人，距离却是如此遥远。她依旧想要跟随著他的步伐，踏起踉跄的脚步，努力地向前追赶著，头顶上的洋帽，却被一阵狂风吹起随风飘扬，也吹乱了茱比亚柔亮的发丝，任茱比亚怎麼跳著也勾不著飞得高远的帽子。
眼前的帽子和格雷的身影相互交叠，她恐惧自己拿不到那顶洋帽，它也像格雷一样不要自己，任谁都想离自己远远地，她又得回到孤零零的一个人。
「不要为一顶帽子哭鼻子。」原来是格雷回过身，他高大的身影将洋帽一手拦下，把它压回茱比亚的头顶上。
「任何帽子都要比这顶好。」
「你可以再找到更好的。」
「不要……我喜欢……你帮我挑的这顶。」茱比亚哗啦哗啦的泪水，好比关不住的水龙头，抽噎向格雷说。
「不要丢下我……格雷……先生。」
「茱比亚……想要……成为你的……家人。」她敞开双臂朝格雷的腰际飞扑过去，而格雷束手无策的双手却无法紧紧揽住眼前的泪人儿。
这是格雷弗尔帕斯塔无力度过二十七岁的第二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