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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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同心芙蓉
[隋]杜公瞻
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
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
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
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
吃水不忘挖井人，病好不忘送药人。宁若雅病好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裴元，裴元病好了之后第一件事自然也是去谢师弟。
寒暄几句后落座，裴元把带来的好茶好酒往桌上一放一推，阿麻吕收下之后也没顺势拿来招待裴元——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的确不适合这些或提神或亢奋的饮品，只把茶点往裴元那边示意了一下权作客气。
师弟好心，裴元领情。客套一番之后，俩人的一言不合……不是，一拍即合开始飙起了职业素养与专业知识的和♂谐之车，就这几天阿麻吕给裴元开的方子开始了推敲琢磨，杏林弟子们切磋手艺的方式也是别开生面，姑且算是宾主尽欢了。
只是裴元离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摇着头，倒不是斗法……不是，斗方子输了，是想问的果然还是问不出口啊……
“就是开不了口/让她（他）知道/就是那么简单几句/我办不到”——他的这种心情，被几千年后的一位叫周杰伦的歌手用《开不了口》准确地描写了出来。
所以长久以来一直以冷静自持的裴元回到了落星湖以后，眉眼中的郁闷居然也开始有些藏不住了。好在落星湖也只阿布一个，作为一个体内没有藏着什么违和的二十多岁灵魂的真正太，阿布显然不会了解大人情感纠结的这些麻烦事，只当师父小病初愈还有点精神不济而已，因此也就没人发现到裴元的小小变化。
身体既已恢复，稍稍开下夜车也未尝不可。晚上烛火下穿着雪白里衣披着外套的裴元单手撑头，狭长凤眼看着面前的书正入神，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有了困意之后抬头，才发觉今天的蜡烛散发着淡淡的，熟悉的香气，与那日小师妹东方花带来的茉莉花的气味一样。
这蜡烛……想来是阿布看出自己睡不好，问她要来点着安神的罢，倒个是贴心的。
裴元想到这，不由得微微一笑，被人关心自然开心，尤其还是自己一手带起来的徒弟。想着又深吸了一口，本该是安神用的香薰蜡烛到了裴元这儿却起了提神作用——体内澎湃的专业热情叫他大半夜还铺纸磨墨列出了其他可以添加到蜡烛里的安神香药，边斟酌边写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吹吹墨迹，拿镇纸压好在桌子上之后解衣就寝。
之所以休息得如此晚，也是因为知道即使躺下了一时也是睡不着，从前他虽说不上是一沾枕头就着的主儿，却也不至有什么事能让他辗转反侧，因此最近的失眠缘由裴元自己也说不清，只暂且归结为暑热，可往年这时候也不这样啊……
他只知心静自然凉，岂知心不静又待如何呢？
就这样，高冷的裴元师兄此番正式敲开了失眠的大门。好在他平时自知珍摄，因此面上倒是叫旁人看不出。只是跟阿布说话的时候偶尔的愣怔与显得平常不大一样。
比如这会儿，裴元叫来阿布，让他把自己昨天写的药单子送去东方花那里，阿布接过之后问他有甚话要捎过去的时候，裴元就是半天没有言语，白等阿布唤了两三声才让裴元回过神来摆摆手。纵使阿布心中担心溢于言表，也只好先去完成师父交代的事情再回来做打算。
居然让那么小的孩子替自己担心……裴元眼看着阿布走时的神情，不由得伸出手来，以虎口按着额头叹气，心下怅然。
而另一头的宁若雅还在想着吃，说着话就到小暑了，种花家几乎每个年节都要吃饺子，可在这个还没有青椒的朝代吃不到自己唯一喜欢的青椒饺子也是郁闷。只能想想其他吃食，夏天食绿豆解暑，小暑又有吃藕的习俗，宁若雅小宿舍这边有现成的绿豆，就决定先熬点绿豆沙，藕的话回头找时间去厨房要一两根再寻思怎么吃。
阿布来到宁若雅的小宿舍这边的时候，屋内锅里熬的绿豆已然起了沙，宁若雅不由得又一次感叹这小子来得总是那么是时候。
接过阿布带来的单子，宁若雅顺手给他盛了一晚凉水镇过的绿豆沙端到面前，叫挂心着师父的阿布盛情难却，道谢之后决定快速解决掉好赶紧回去继续照看师父。
师父动动嘴，徒弟跑断腿，所以呀这位师父你下次自己来好不好呀？看着阿布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知内情的宁若雅不由得有点大不敬地想。
阿布吃着绿豆沙，宁若雅看着手里的药单，阿布吃完要走，宁若雅拿着单子跟在了后面。
“你找师兄有事？”看着尾随而来的宁若雅，阿布想起师兄精神不济的事，忍不住问道。
“有的药我不太认识，跟你去找师兄问一下。”宁若雅朝他晃了晃手里的单子，尽量显得自然一些。
其实裴元写的都是常用药，就算有一两个不知道的问宇晴估计也能解决，但放着这好感度不刷白不刷不是？
阿布倒是没觉出部队来，横竖东方花修的是画艺，没见过多少药材很正常。考虑了一下觉得看看药材不至于让师兄多劳累，也就隐去师父的事情不提，俩人心中各怀小九九，四条小腿一路连跑带颠就回到了落星湖。
见天色晴好就挪到室外读书的裴元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却看到了一个意外的身影。
“师父，小花说有几味药她不太清楚，想找您要来看看。”阿布抢先一步替宁若雅说话，为的就是速战速决好让师父早休息。
“哦？过来吧。”裴元点了下头，示意宁若雅进屋，而后他按之前自己写的顺序将药斗一一打开，拿药材出来给宁若雅看。
宁若雅瞧着挺用心记的样子边看边点头，欣赏着裴元讲解时的认真脸，想着的却是一会儿回去的时候要绕去厨房那边要两根藕回去。
等等……这场景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仔细回忆起之前中秋节上裴元的车……不对，乘裴元的渡情摘莲蓬取莲子的事来，宁若雅盘算读条完毕，唇角微勾。
待裴元介绍完毕，宁若雅赶紧来个正色敛容，先是跟裴元解释小暑吃藕的习俗，藕的好处自不必跟裴元多说，说了也是班门弄斧，只提想摘藕，问裴元借渡情一用。
她一个小萝莉，裴元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一个人上渡情，第二次双人同乘近在眼前哦吼吼。
“还是徒儿来替师父撑船吧。”宁若雅想的挺好，却没想到半路杀出阿布这个程咬金横加阻拦。心下暗恨好你个阿布，还知不知道吃人嘴短啦？！简直念完经打和尚吃完饭骂厨子是也！
然而阿布要是知道宁若雅的心理活动肯定是要大喊三声青天大老爷草民冤枉啊！
因为他确实是好心，一来自家师父最近爱愣神这事虽然只有他发现也不能当没这事儿似的，万一师傅撑船的时候走神出危险就不好了，二来正是因为吃人嘴短，所以才主动请缨想帮宁若雅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他想得挺好，却压根没想到宁若雅是醉翁之意不在藕，因此也就想不明白宁若雅频频射过来的眼刀是几个意思。
“你们两个都不行，摘藕不是小孩子能做的，你要藕的话就去问厨房要现成的罢。”最后还是裴元发了话，摘藕跟他之前带宁若雅摘莲蓬可不能同日而语，一个在水面上一个在水下淤泥中，小孩子骨头还没那么硬，徒弟或者师妹哪个滑倒受伤他都不会乐见。
得，正主都发话了，那就真没戏了，宁若雅眼角下垂遭弃小狗一样蔫头耷拉脑点点头，却等来了意想不到的玉一样凉丝丝的手盖在了自己的头顶。
“乖，长大就行了。”宁若雅抬头，看见的是裴元两只手一只摸着自己的头，另一只摸着阿布的头。
仔细回味这句话，宁若雅心里有点酸，是不是除了这件事，还有其他事只能等她长大才可以呢？
这样想的可不止她一个，面前的裴元也在后知后觉地想着自己刚刚脱口而出这句话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