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瓦全》柚子小田

61、chapter061

　　易田咬紧牙不说话。
　　元熙把自己的短剑掷在他面前的地上，当地一声响。
　　“想杀他自己动手，别玩这种小孩子把戏，让人恶心。”
　　易田看看短剑，又看看床上躺着的青羽，突然一把捡起短剑，爬起来刺向青羽。元熙轻轻地伸手托住他的手腕，两指一拧，短剑转向刺进了易田的胸口，直没至柄。
　　易田死命地睁大眼睛，瞪着元熙，他的手紧紧地抓着元熙，不敢喘气，知道自己一喘气就会是最后一口气了。
　　“我很好奇，你是从什么时候这么爱吃醋的？”元熙思索着，“那为什么不见你对其他人有什么反应呢？你不该去杀了吉娜和沈檀他们么？”
　　易田额头冒汗，哑声道：“主人并不……喜欢他们……”
　　他唯一嫉恨的是青羽。不只是因为元熙喜欢青羽，还因为青羽的身份。易氏兄弟知道青羽的真身，对易田来说，除掉青羽不止可以消灭一个争宠的劲敌，对元熙也有无穷的好处。他们进京来的鸿图是为了皇位，而元熙现在为了这个小子，玩的不亦乐乎，完全忘掉了自己的目的。他担心终有一天，元熙会因为青羽去死。如果要易田亲眼看到这一天，他宁愿此刻就死。
　　刚刚进宫的易苦赶到文华宫，就看到了这血腥的景象，惊呆了。元熙挥挥手，让易苦把易田弄走。易苦哆嗦着手，抱着易田，不知道该怎么办。
　　“带他回云屏山你们的故乡吧，我不想再看到他。”
　　易苦愣了一下，仔细看了短剑的位置。在人的心脏上，有一个易被忽略的盲点。这个位置在左右心室交际的地方，刺进去会让人心脉虚浮武功废去，但却不会致命。
　　易田双眼里流下一行浅红色的血泪来。对他而言，这一剑不致命，但那句话致命。
　　不想再看到你。

　　赵屠如没有回崇华殿，而是带着祝融一起深夜来到了城楼巡视。京城西边是昆吾，那里有元熙母家的军队，与昆吾成犄角之势的归阳城一片夜火，是易苦带来的元熙的军队。元熙在这局势纷乱的时候表现的太过冷静和不争，但是他的威胁并没有解除，所以赵屠如要激他出手。
　　京城的北边，是朱王从北方的重镇借来的兵，排列城下，也没有进入。朱王的人马看起来数量惊人，但并不可怕，短时间内聚集起来的军队，再凶猛也不过是一盘散沙，经不起精锐骑兵的冲杀。
　　但是赵屠如现在不能去冲杀。正如祝融所说，他进京以后因为永韶的事耽搁了很久，元熙的进京让京中的形势变得胶着，这胶着延误了战机，致使朱王能以最弱的势力在京城中保全，直到今日找到援军，围到城下来。表面上看，势力最强的还是赵屠如，他大军占领皇宫，连百官都不敢有异议，但是他却不能出战，他不能被两军夹攻，唯一的应对之策就是让元熙和朱王打起来。
　　赵屠如的本意是坐山观虎斗，但他顺利地激怒元熙对朱王动手之后，他改变了主意。元熙抛下的那句话还回旋在耳边。
　　赵屠如，从此后我们是敌人，不是对手。我元熙不屑有这样的对手。
　　元熙说出这样的话，让赵屠如非常意外。
　　“祝融，你觉得元熙的态度是怎么样的？”
　　祝融和赵屠如并肩站在角楼上遥上远方，他望着昆吾和归阳的方向，沉吟了一下才道：“属下觉得……越王似乎并无争位之心，倒是朱王，一直以来大权在握，恐怕不甘心自己失权，会背水一战，需要严加防范。”
　　赵屠如脸上露出赞赏的神色。
　　“没错，所以从现在开始，我真的对元熙放心了。”
　　祝融诧道：“越王自进城以来不是整日玩乐么？将军现在才对他放心？”
　　“那只是做给我们看的表相，元熙是个很精明的人，我起初以为他是想要蛰伏起来，先等我们跟朱王打到伤了元气，再渔翁得利。”
　　“恐怕越王并不会用这样的计谋。”
　　“他会，只是他不愿意。”赵屠如笑了，“他够聪明，够透彻。你注意他对青羽的态度，对自己那么喜欢的人，却能不急不躁，这种节制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
　　祝融细思了一下确实如此。“将军对越王的评价好像很高？”
　　赵屠如摇了摇头，目光沉沉地望着远处的灯火，慢慢地吐出几个字。
　　“不足为虑。”
　　黑衣的影子武士突然出现在赵屠如面前跪下。“将军！易田死了！”
　　祝融吃了一惊，赵屠如却仿佛在意料之中。“是元熙么？”
　　黑衣人确定了赵屠如的猜测，祝融非常吃惊。“易田是元熙帐下的第一高手，他怎么会……”
　　“所以我说他不足为虑，因为他没有野心，只凭自己的喜好做事。”赵屠如微微扬起眉毛，笃定地说，“我拿青羽来冒险，其实根本不是冒险，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救青羽，明知道是我的陷阱，也会走进来。”
　　那为何知道青羽和元熙在一起的时候，心情不好到拍裂窗棂？为何自己亲眼目睹青羽陷入危险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要出手？祝融心里有疑问，但没有说出来。
　　“可是我们没多少粮草了，如果元熙再不动手……”
　　“朱王逼的太近了，元熙很快就会动手的。朱王一败，他手中的税收和财权自然会收回国库，再抄缴一下他的军队，我们就不必再为粮草担忧，这么缚手缚脚。”
　　祝融管理帐册，对现在军中的困境再了解不过了。他和青羽虽然不是朋友，但关系还算和善，如果不是真的困难到让人忧心的程度，他之前不会阻止赵屠如救青羽。但是赵屠如说了，不会有问题。
　　那就一定不会有问题。祝融悬着的一颗心慢慢地放了下来。

　　朱王的大军开始进逼皇城，高喊着要勤王靖乱的口号，要逼宫里交出青羽来。同时皇宫里活动着的刺客依然像鬼影一样潜伏着，伺机出击，逼得元熙不得不随身带着青羽，才能周全地护卫他。元熙终于做了决定，下令归阳的军队开拔，攻击朱王军队侧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