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妖行》风过叶喃

1、师傅无相

　　“流水......流水，醒醒，别睡，睡着就再也醒不来了，流水......”
　　好吵啊。
　　莫茗皱着眉缓缓睁开眼。浑身酸疼粘滞，头也昏昏沉沉。
　　好亮的脑袋。一个和尚，一个脸上满是刀刻般褶子的老和尚。
　　“流水！我的乖徒儿，你受苦了，乖流水再撑一会儿，千万别睡着了，这毒马上就解了。流水，流水你能说话吗？
　　“南宫！只要你能让我徒儿活过来，天竺秘录就是你的；若是我这徒儿有半分差错，这世上就再没有天竺秘录！”
　　这老和尚说了一半话头一转，莫茗才发现自己的床头还有一个满脸泛红年过半百的道士。
　　“这不是醒了吗？我三十年的功力就这么没了。无相，你真有天竺秘录吧？！”
　　道士一脸的疲惫，略带着无奈。
　　莫茗努力安抚着内心的激动，生活就像坐过山车，太刺激了点吧！原本得了肾衰竭，医院说要等肾源，前后左右的病房里都是排队等着上天赐予一个生的机会的病友。莫茗心里知道，机会渺茫。医院里几乎每天都有等不到挺不住过去了的病友。莫茗在医院里安静的度日，不过是为了给父母一个安慰和过渡吧。他们都已有了各自的生活，早就插不下莫茗。心里的牵挂虽是真的，可现实也是真的。

　　莫茗用尽力气抬起左手，光洁如玉的手腕，叫嚣着年轻的水润肌肤。
　　没有小时候烫伤的那道疤！
　　“流水？！你要什么？”
　　莫茗看着凑过来的老和尚，满眼的关切，纯粹的不夹杂别的情绪。
　　“水。”
　　喉咙里干涩疼痛。
　　莫茗知道垂死的感觉，现在没有那种生命流逝到尽头，深陷泥沼的感觉。

　　老和尚扶起莫茗，喂了莫茗一点温水。
　　“流水，可好些了？”
　　莫茗环顾四周，古代！年代不详。
　　老和尚紧盯着莫茗，见莫茗一脸的迷茫，倒抽一口气，小声的问，“流水，我的徒儿，可还记得为师？”
　　莫茗看着他一脸的似有所悟，皱眉摇头。
　　“这毒......这毒......真的能让人忘记一切......”老和尚跌坐在床上，闭着双眼，满脸悲戚。
　　莫茗看着他痛苦的模样，无法安慰。爸妈不知道是不是也在难过？难过也会随风远去的，慢慢就远了，淡了。
　　老和尚半天才缓过来，看着莫茗哀哀的眼神看着自己，脸上笑起来，“能活过来就好。是师傅执着了。阿弥陀佛！”
　　“流水先好好歇着，等身体恢复了，师傅再把你的一切都告诉你，慢慢你就能记起来了。”
　　老和尚说完搭了莫茗的手腕，起身和南宫离开房间。
　　莫茗突然觉得很累，昏昏的睡过去了。
　　等再醒来还是白天，阳光很好，纸窗上是稀疏树影，叶子随风而动，耳边阵阵鸟鸣，悦耳动听。莫茗觉得自己像是睡在花园里。精神也好得出奇。
　　一直都病得昏沉，不知道多久了，都要忘记身体健康时的感觉了。
　　穿上床下的一双素色布鞋，身上是一件白色的古式中衣，莫茗看到床头架子上有件外衣，琢摩半天穿好。
　　“流水！流水可醒了？！”老和尚轻轻敲门。
　　莫茗打开门，老和尚和一个小道士，不见那个道士。
　　“师傅早。”见了昨天老和尚的作为，莫茗觉得叫这和尚一声师傅挺值得。虽然他为的不是莫茗。
　　小道士把一个食盒放在桌子上，从食盒里拿了吃的摆好。
　　“徒儿面色不错，看来是缓过来了。可有不适？”
　　“我很好。”莫茗觉得自己很多年都没有这么好过了。
　　“嗯！看来那臭道士真尽力了，三十年的功力加他自制的丹药化解了这无解之毒。哈哈......徒儿先吃早饭。”
　　一碗清粥，一碟青菜，一碟豆腐，几块糕点。
　　莫茗见了食欲大开，吃得津津有味。大概是这身体的主人习惯吃这些吧。
　　吃完，老和尚开口,事无巨细的讲起了这个世界。流水心里慢慢有个这个世界的轮廓。
　　这里是大周，武则天称帝后，有人告诉武则天，如果她把皇位传给太平公主或是武家的人就不能入李氏宗祠，死后不能受香火。武则天大惊，准备把皇位传给李家的人。可此时，从西边来了一位僧侣，说是可以废一身功力助武则天自成香火，只要武则天肯奉佛教为国教。武则天大喜，此后太平公主改武姓，继承皇位。此后皇位世代都由公主来继承。如今已经过了二百多年，历经了十几代女皇，现在的女皇是武虚，圣德皇帝。
　　自武则天开始，社会慢慢开始重女轻男。朝中女官也慢慢多起来，很多千年传承的大氏族也开始有女人做家主，可是慢慢的，出现了很大的问题，传承。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播了种子，自然有很多女人来为他生儿育女，他只要把家族里的事情做好即可，可是女人做家主，后代要她自己生育，在这时代，女人生育一次所要承担的风险系数大的惊人。没有办法更多的生育下一代，就不能保证传承的优化，慢慢的各大世家也就摒弃了女家主，只要可传承的男女，不是实力相差悬殊，都会传给男人。
　　这样下来，朝中的女官虽人数不少，可是大多都是没有深厚的家族背景的，反观男官，大多是世家子弟，而且多是备受家族推崇的。
　　“流水，为师本是想要送你回洛阳的，谁知你竟被黑曼蜘蛛咬伤身中剧毒，好在这里离南宫的道观不远，你才捡回一条命来。为师许给南宫一本书做救你的报酬。昨日南宫所耗过大，正在打坐养息。明日等他功力稳定，为师就要为他去取书了。流水，下个月你就十六岁了，你自小跟着师傅四处游历，风餐露宿，常常问我你爹娘在哪，为师一直骗你说，你爹娘死于大灾之年，不在人世了。你常常躲起来偷哭。想来，这十六年你也日日苦闷吧，这些不记得也就不记得了，也没有什么可惜的。其实，你爹还在。
　　“你本姓长孙，你爹是当朝宰相长孙文昊，你还有个兄长，长孙子越。你原本还有两个姐姐，襁褓之中就夭折了。过了两年，你母亲怀了身孕，心里不安，到白马寺求菩萨保佑这孩子。师傅看出你母亲命数本该只有一子，你母亲伤心欲绝，求师傅保住腹中孩儿，为师便想了一法。不久，你便出生了，你一出生，就被为师抱走了，你和你母亲未见一面。为师为你取名流水，水乃万物之根本，流水乃活水，要我徒儿长命百岁。下月十五你就十六岁了，命数早已破，流水可以回家了!”
　　老和尚长叹一声。
　　“这里离京师洛阳只有百里，明日，为师与南宫送你到洛阳西门，长孙家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随便寻一个路人一问便知。流水虽已成年，但师傅还是看不到你的命数，你戴着的那块玉佩能保你平安，徒儿切记不可离身。”
　　老和尚细细叮嘱。莫茗看老和尚这么郑重其事的，隔着衣服摸着那块奇形怪状的玉佩，很认真的点点头，“徒儿记住了。”
　　老和尚听了很是欣慰，面露喜色，摸摸莫茗的头，要莫茗继续休息，便走了。莫茗送他出门，看到自己在一个道观里，院子里几个小道士正在洒扫。本想出去走走，可明明刚睡醒，却觉得困得睁不开眼，只好躺回床上继续睡。

作者有话说

　　第一次写文，剧情铺的很大，不敢保证各位看官看的过瘾，只求能有打动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