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柏奚》七冉

8、八

　　8、

　　卫琛的脸臭了几天，他很想知道那天崇柏去干什么了，但是就是问不出口。崇柏自然是知道卫琛脾气不好，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越是顺着卫琛，这却让卫琛更加恼火，觉得崇柏一直把自己当做小孩子。

　　卫琛十岁那年回到卫家，有了自己的柏奚——崇柏。

　　这种具有灵力的木偶，仿佛拥有了异能一般，对看过的东西过目不忘，能够很快适应人类世界。而且，根深蒂固在他们脑海中的一个想法就是：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主人。

　　早慧又经历过母亲病亡的卫琛，把人和人之间的感情一直看得很淡，对柏奚的存在方式甚至充满了鄙夷。
　　根本就是恢复了旧社会的阶级嘛，用除妖师的灵力制作了一个天生的奴隶。其实说到底，无论有没有血缘关系，都不会有人真正的关心他。

　　他的柏奚是个性格温顺、气质文雅的男性形象。
　　卫肃对他说，其实柏奚的形象和性格，很大一部分取决于主人心底的想法，他们渴求一个怎样的玩伴、仆人、同伴，就会创造出一个怎样的柏奚。
　　卫佐则说，其实柏奚嘛，完全是按照自己心目中完美情人的形象来创造的。
　　当时卫琛脸皮还很薄，听到这句话几乎是恼羞成怒，卫佐还要笑盈盈地在他耳边说，“看，完完全全听你摆布的人偶哦。”
　　如今想起来，真的是比充气娃娃有用多了。

　　崇柏大概汇集了卫琛对理想父亲和母亲、甚至是完美情人的所有因素，这个人偶温柔漂亮，时刻不再照顾他，就算他有时任性得蛮不讲理，崇柏脸上的表情也是微笑中带着点点的无奈，对他的钟爱几乎到了溺爱的程度。
　　但是卫琛就是认定了崇柏一定会对自己厌烦！因为就连父亲母亲都是这样对自己的，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生，他们或许不需要面对现实和世俗，如果不是自己给他们带来巨大的生活和经济压力，母亲不会生病，父亲不会把自己送回卫家。

　　卫琛有的时候就是想挑战一下崇柏的底线，他想看看，崇柏到底可以坚持呆在自己身边多久。

　　“别跟着我，崇柏。”已经长得身长玉立的少年回头一望，眉头抿在一起。

　　崇柏跟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看到少年不耐烦的表情后愣愣地看着他。

　　“我只是去上个高中，你这样跟着我，让我很丢脸。”
　　卫琛在选择高中的时候，特意选择了一间离卫家主宅很远的学校，没去卫肃安排给他的那间高中，他就喜欢一个人坐在车上听歌，徒步穿过那片幽静的小道，卫家的一切东西他见了都烦，自然也包括崇柏。

　　崇柏只是说，“那我在这里等你，少爷。”

　　卫琛嗤之以鼻，“随你便。”

　　卫琛那天是第一天上高中，因为出色的外表让他在第一天就成为学校新生中的热点话题，甚至有高年级的学姐在下课的时候来跟他搭讪，笑吟吟地问他，“卫琛，放学之后一起玩啊？”

　　卫琛对于女人，只要不是长得太危害社会，都很客气。更何况学姐身材十分正点，他就喜欢这种梳着中分，看着挺清纯，内心很风骚的。
　　放学之后，学姐请他去唱KTV，唱歌的时候搂着他的脖子说，“你真应该去当明星！”
　　唱完KTV又去小吃街吃大排档，那个学姐竟然灌了他两瓶啤酒。

　　卫琛当年酒量还不是太好，被灌得晕晕乎乎的，学姐柔软的胸脯往他身上一靠，年少又荷尔蒙分泌旺盛的他早就心猿意马，推推扯扯地就开了一间房。

　　他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所以并没有那位学姐想象中的害羞，反而把她弄得晕了过去。

　　做完之后，卫琛的酒醒了一半，看了看时间，还差1个小时到12点。如果明天早上没有出现在卫家的餐桌上，他大概会被卫肃罚去关小黑屋。

　　卫琛利落地洗了个澡，穿上衣服开门出去。

　　这间旅馆离学校很近，卫琛按照原路返回。

　　拐入那片幽静的小道的时候，卫琛穿梭在暖黄色的灯光下，脚下的脚步逐渐加快，他有点困了，很想睡觉。

　　眼前的景象让他顿时停下了脚步——
　　崇柏挺直地站在一束暖黄色的灯光下，仿佛一颗亘古的树，柔和的光圈搭在他的头顶，他的神情并没有不耐烦，反而很温柔。温柔到连小鸟都不怕他，落在他的肩膀上，仿佛陪他等待一样，安静地窝在他的肩膀上。

　　“你……”真的就在等自己？一直等到现在？

　　崇柏满眼宁静，在转头的时候看到了卫琛，嘴边连忙晕染上了笑意，轻声唤了一句，“少爷。”

　　卫琛无论多少年后，依旧记得崇柏的那一眼，望断千年，宁静致远。不过自己做了什么，他都会在那里等着自己，一动不动，成为一颗古树，叶子跟风一般的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