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情巴比伦（暂定）》我亦非我

11、Chapter 10 西西弗斯

　　我呆呆看着眼前这个人的侧面，大脑中的灵光一现竟然是我穿越前那一次的噩梦，梦里我看见了他的存在，他在叫我公主，他在让我离开这里，他意识到了危险，让我离开。
　　为什么？他意识到了什么？为什么让我离开，还又让我平安的回来？他到底看到了什么？他能预测到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西……西弗斯”我喃喃自语。
　　那人惊诧地看着我，他黑曜石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看，我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身影。看见自己正身处在一处黑暗的深渊之中，没有光明，没有声音，我感到很害怕，突然地裂我不自主地坠落下去，任凭我拼命的挣扎、喊叫，都没有人回应，难道我只能绝望吗？
　　“公主……”
　　坠落停止了，我睁开眼睛看见有一只手正拉着我，把我往上拉，我想拼命地看清楚救我的这个人的长相，可是漆黑的一切我都看不见，只能感觉到他在拼命的拉我，用尽所有的力量。
　　“公主……”
　　我得救了，可是周围还是一片的漆黑，我很想看清楚救我的这个人的长相，很想，也想听听他的声音，很想……但只能感觉到急促地呼吸起伏感，为什么他的喘息会是这样的急促，让我知道，我不要黑暗！
　　扑……
　　耳边那种寂静一下子没有了，真正地感觉到了自己还活着的那种真实感，以及急促的呼吸起伏感，还有不断划开的水声。水声？怎么会有水声呢？
　　“公主……你没事吧？”
　　我能听见声音，也感觉到了一丝的光。对这光是多么的渴望，朦胧中我看见了另一抹黑色，那是一种带给我光明的黑色，一种我渴望光明时，引领我找到光明的的黑色。
　　……

　　“阿米蒂斯公主！”
　　啊——！被大祭司摇醒的我，一切恍如昨日，定睛寻找那抹带给我光明的黑色。难以置信，我竟然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阿米蒂斯被救起来的那一幕。当我的灵魂被带到陌生世界四周游荡的那一刻，是他！没错，就是他带着我进入到阿米蒂斯的身体里，是他让我暂时借住在阿米蒂斯的身体里，可他为什么这样做？
　　此刻我从他的身上得到了许多的为什么，很想一口吃个大胖子，让他一一解释给我听。我小心翼翼地有重复了一遍：“西……西西弗斯？”
　　又是惊诧的神情。没错，他有反应，就足以证明噩梦里的西西弗斯就是他，救溺水的阿米蒂斯也是他，答案就在眼前。
　　“西西弗斯？”我还是不太肯定，轻声唤着这个名字，这次他的眼中没有了惊诧，坚定地看着我，开口：“公主认识我？”
　　何止是认识，等你都等了有三年时间了，不过没有想到你就是出现在我梦里的那个人。我有些激动，一把抱住了他，大祭司也被我的举动吓得一愣一愣，询问着我们是不是认识之类的话。
　　我激动的回答：“认识！认识……何止是认识，我一直在等待西西弗斯，有三年时间了。”不知道怎样解释给大祭司听，不过这样已经足够了。我记得西西弗斯说过等到尼布成为伟大的国王的那一刻，我们就会再见面，没想到会是这么快。
　　大祭司听了我的解释，心里释然，觉得解决这件事情应该是没有问题。可是，西西弗斯给我的回答，让我和大祭司都大吃一惊。
　　“可……可我不认识你。”
　　不……不可能呀！三年前的那些话是你亲自告诉尼布的，人也是你救得，而且人就在你的面前，怎么会不认识呢？一定是在说谎，我不信。
　　“西西弗斯，你仔细看看我是阿米蒂斯啊！三年前你在埃克巴坦救过我，还说等到尼布王子成为王的那一刻，我们就会见面的，仔细看看。”在我极度要求下，他只是看了一眼，又摆正身体合眼，虔诚跪着。“我没有去过埃克巴坦，也没有救过人，更没有说过那些话，我只想成为神庙祭司。”
　　“不对，你一定在说谎，你才看了一眼，再仔细看看我是阿米蒂斯啊！”我恳求他再睁眼仔细看看，可是他无动于衷。
　　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我无力地坐在神庙前，对眼前的事情无可奈何。
　　“公主，有办法让这个人离开吗？他在神庙前只会亵渎神明啊！”大祭司一个劲的跟在我身后，无言的目送我离开。

　　难道我梦里出现的是这个西西弗斯，救我的不是他？可是为什么我又可以在他眼睛中看见了阿米蒂斯溺水的画面，以及他引领我的灵魂进入公主躯壳的画面，这样又作何解释？如果梦里的西西弗斯和救公主的人不是一个人，那又是哪里出了错？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误啊？”
　　“公主，在发什么愁？出什么错误了？”伊莎不解的问我。
　　“伊莎，伊莎你过来。”伊莎被我召唤过来，坐在床边。“我给你一个假设，你帮我分析分析。”
　　“公主这么聪明的人都想不通，伊莎能想得明白！”
　　“找打呀你！”我故意做出找打的姿势，吓唬吓唬她，拍了拍床，示意她坐近点。“我是说假如有这么一个人，他帮助了你你又想感谢他，过了很长时间你找到了他说要感谢，可是他说不认识你了，你怎样想这件事？”
　　伊莎翻了翻白眼，想了很久，支支吾吾地说：“忘了就忘了，那就不感谢了。”
　　真是对牛弹琴！我很不情愿的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作为不好好回答问题的惩罚。
　　“公主，他忘了帮助你的事情又不是有意要忘记的，你又弹伊莎，很疼的。”伊莎揉着额头，不服的抱怨。“我就是想不明白，想让你帮我想个主意，可是你的回答根本就不是回答。愁死人了，他怎么可以忘了我呢？还指望他帮我回去。”
　　“公主，要回哪里去？”
　　又是口误，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个人，结果又不是，怎么还是原地踏步呢？
　　伊莎见我沉默不语，又说：“原来公主假设的这个人就是自己呀！那这个他又是谁？”
　　“西西弗斯”我有气无力的回答道。
　　“西西弗斯又是谁？”她还是不明白。我只好从头给她解释，说了西西弗斯顽强的毅力，和对神明的虔诚，就连伊莎都对他满是崇拜。“公主，你说神庙前跪着的那个人就是三年前在埃克巴坦救过公主的人，你想感谢他可是他不记得公主这个人，也不记得自己到过埃克巴坦？”
　　伊莎一边重复我说过的话，我一边附和着她的提问，点着头回答。“可是公主你怎么就知道他一定是三年前救过你的恩人呢？”
　　恩——，这个问题问得真好，我不可能告诉伊莎说我是从他眼睛里看到的，那我还不得成怪物了。
　　“这个问题先跳过，总之我可以向你肯定他就是救我的那个人，你只要告诉我他为什么会说那些话就行了。”我打起马虎眼，敷衍着那段奇怪的知道过程。
　　“不想说就是不想说，还隐瞒。”伊莎嘟嘟囔囔地张嘴，故意用我不能听见的声音说。“想说就大声点，别小家子气。”
　　她嘿嘿一笑，“没什么没什么。那个西什么会说那些话，你看着又不像是在说谎，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真的不记得那些发生过的事情了。”
　　他真的不记得那些发生过的事情——也就是说在过去的三年时间里，他有可能出现过一次不可抗拒的事故，造成失忆。不记得三年前的事情就可以说得通了，我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可能性呢，伊莎我真是爱死你了。
　　“公主你要去哪里？”
　　“神庙！”
　　等我跑到神庙，来到殿前却发现西西弗斯已经不再神庙前，莫非大祭司已经把他轰走了？不可能呀，看他那个视死如归的样子不可能这么快就放弃的，难道又出事情了？不会这么倒霉吧？
　　转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人，只好败兴而归，还没有走到住所门口，就看见伊莎和苏姆两个人在门口来回踱步，似是很着急的样子。我有点不解，伊莎天生的急性子可以理解，苏姆不应该才对……
　　“苏姆，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情？”
　　二人见到我终于回来，一副短暂的释然，一人拉一只手把我生拉硬拽拽了进去，还没有坐稳苏姆就开始说个不停的“大事不好”，我只能劝她慢慢说不急不急。
　　“这个事情不能不急，那个人被关进死牢了。”苏姆说的没头没尾，我也听得糊里糊涂，这又是在说谁呢？
　　伊莎见我没有反应，也着急起来，“公主，关进死牢的人就是公主的救命恩人！”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这下我是坐不住了。死牢，那就是地狱，没有机会活着出来的。
　　苏姆把今天与我分开之后的事情说了一遍，西西弗斯被下狱是在我离开神庙之后不久，而且还是以亵渎神明，私闯神殿，殴打祭司等罪名，而且主动参合这件事的人是玫瑰夫人。
　　“怎么有是玫瑰夫人？”伊莎听完气愤不已，对玫瑰夫人的举动感到厌恶。
　　苏姆有些担心的看着我，说：“阿米蒂斯，玫瑰夫人这是在向你报复……”我打消苏姆的念头，“现在还不能断定玫瑰夫人只是纯粹的个人报复，她不知道我和西西弗斯的关系，不可能报复。”
　　“大祭司就是埃吉贝商家的人。今天你给大祭司说了你和西西弗斯的事情，他有可能转身就告诉给玫瑰夫人……”
　　我起身阻止苏姆乱猜的想法。“没有任何证据，就不能证明玫瑰夫人是在报复我。我想去死牢看看西西弗斯，可以吗？”苏姆点了点头，先去安排，我又坐下来好好的分析了一番玫瑰夫人掺合进来的动机，实在是想不透。就以玫瑰夫人强大的报复心理来说，她要报复的我方式有很多种，没有必要用这种形式，除非她还有其他的想法。

　　苏姆安排好一切，我很顺利的进入到死牢中。灰暗的地牢，潮湿的空气，混杂着浓烈的血腥味。站在牢门外，我只能隐约的感觉到牢房一黑暗的墙角坐着一个人，他就一动不动的坐着，像一尊雕像，无人问津。
　　“阿米蒂斯公主，你不应该来这里。”我还没有开口，他先说话，语气中带着些许的责备，而且他也睁开了双眼，我感觉到了他的目光，看透了我的目的。“就凭公主的力量是不可能对付得了玫瑰夫人，以及她背后的埃吉贝那个家族。”
　　我戏虐一笑，对他的评价只能说句对不起。“玫瑰夫人不足为惧，只要她乐意我会奉陪到底，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不过倒是你，能不能活着出去就很难说了。”
　　他轻轻一笑，像是在嘲笑自己。“死牢对于我是在合适不过了，埃吉贝能放过我吗？”他想了想，起身走到牢门口，注视着我：“公主，可听说过西西弗斯的传说？”
　　西西弗斯的传说？他是指荷马写的那本《荷马史诗》中评价过的西西弗斯。
　　“在希腊神话中，科林斯的国王西西弗斯绑架了死神，让人间没有了死亡，直到死神被解救出来，可是西西弗斯被打入地狱。不过他告诉自己的妻子不要埋葬自己的尸体，这样西西弗斯在冥界就以一个没有被埋葬的人是没有资格待在冥界为由，向死神讨来三四天回家处理尸体的假期，结果西西弗斯没有履行诺言，直到他死后，被判逐出地狱的那边，在那里不停地推着一块大石头从山底到山顶，重复着没有希望毫无意义的事情。”
　　我把这个故事讲完了，他嘴边的笑容依然还在。“公主觉得科林斯国王西西弗斯是个什么样的人？”
　　“反叛者。”
　　他舒了一口气，瞟了我一眼。“既然是反叛者，公主还会救我吗？”
　　“你不是想当祭司嘛，那就活到成为祭司的一天，现在放弃会不会太早了。”我一勾嘴角，终于明白了他让我讲的那个故事的含义，即使你曾经是埃吉贝商家的反叛者，但是在我眼里你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引领我得到光明的第一人，我要感谢你，不能让你这么早就死去。
　　“公主，你要去哪里？”
　　“你说过凭我的实力是不能和玫瑰夫人、埃吉贝商家抗衡，那就需要一个可以抗衡的人来帮忙，不过……”我看了他一眼，对上他黑色的瞳仁，那抹可以带来光明的黑色，我还没有看够，不想这么快失去。“不过，你最好在我救你出去之前就快点想起我来，不然我是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