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红娘》竹荪慕

42、曾是惊鸿双影乱(身份 上）

　　是我们离开弦城的时候了，奇怪的是，阎王施昨晚醉酒的事我没跟他说，他也没问我。
　　殷婆婆暂时还没松口，刚成亲的甜蜜夫妇送我们至城外。
　　殷芷苒从袖口摸出一枚玉石，带点血红色，在玉上晕染开，相当好看，莫非，这是姻缘石？
　　“这块姻缘石是我亲手采的，虽然只有一枚，但也算是我们俩的一片心意，还请鱼姑娘收下！”
　　早就想瞧瞧姻缘石长啥样了，今日总算得愿以偿。
　　我手快接过石头，仔细看了会儿，又传给司姐姐他们看，最后回到我的手中，我又把它塞给了袁川大哥。
　　他俩瞧瞧我，一脸不解，我解释道：“我原本也就想看看它，你给了我也没用，对我来说，姻缘石的作用就是个摆设，但对于你们，这算是定情信物吧！所以，好好留着它吧！”
　　“可是……”
　　“两位。”阎王施捏捏眉头，看来是宿醉引起的头疼还没好，“你们还是把心思放在如何经营殷家的家产，以后有机缘再相会了。”
　　说外直接拽着我上了马，我还没跟他们道别呢！骑在马上，回头，袁、殷二人的身影已经变成两个小黑点了。
　　到达星仪城的途中，我们路过一座寺院，因缘寺，在寺中也遇上了件事，这里便不细说了。寺院里有个得道高僧，法号元释，会看面相，我一听心里一痒，拉过司姐姐一起去殿内拜访，施家两公子也一并来了。
　　可惜的是，高僧一天只看一男一女两人的面相，没法通融，我抢先坐在他面前，可元释高僧却望向司姐姐，也就是说，今天他想先给司晴姐姐看相咯？
　　我站起来，推着司姐姐坐下，她有些为难：“我、我吗？可是鱼妹妹……”
　　“大师都指明是你了，你就别推了！”如果是司姐姐的话我一点都不介意，反正明天请他看是一样的。
　　元释法师微笑着盯着她，时间不长，提笔在铺好的雪白的宣纸上写了一个字。
　　我凑上去瞧，上面四四方方写着“端”字，不解地和司姐姐对望了眼。
　　法师放下笔，扫了我们一眼，然后对着司姐姐道：“姑娘，贫僧将此字送与你。”
　　“大师，这‘端’字，作何解？”司姐姐语气上异常小心地问。
　　“端，即正也，又有庄之意。姑娘身端心端，心无邪念，浩浩然有股正气，比之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若身边人不慎落难有劫，会以心治之。虽不能上阵杀敌，但相夫教子，必是家庭和睦，子女腾达。”
　　相夫教子，确实挺符合司姐姐的。
　　司晴姐姐琢磨了会儿他的话，又想细问，元释摆摆手：“往后便看个人造化了。”
　　说完，看向冰山脸，下一个他看上冰山脸了？
　　冰山脸挑眉斜眼瞅瞅他，似乎想把对方心思看透。
　　元释继续微笑，也不强求他坐下，一手捏佛珠，另一手在纸上又写了个字，道：“贫僧送公子‘善’字。”
　　“善！”别人都没说话我倒先叫唤出来，忙用手捂住嘴，心里则嘀咕，冰山脸人很善？
　　元释继续道：“公子看似清心寡欲、淡然万物，却有悲天悯人的善心，只不过切记，善可化解许多，但化不了一切，以心换之，方为上策。”
　　大约是我修为不够，怎么一点儿都听不懂呢？
　　给两人看完相送完字，元释法师起身朝我们施了礼，捏着佛珠走了。
　　第二日，我满脸兴奋地早早坐在殿内等着元释高僧给我看面相。
　　元释不紧不慢等寺中钟声响起后才姗姗来到殿内。
　　他平稳地坐下，微笑着盯着我：“姑娘是个极为复杂的人，贫僧倒有些不好说了。”
　　我的脸立马垮了下来：“不好说？”
　　“姑娘今后会如何全看因果造化，是端是善是邪是恶全凭姑娘自己的心了。不过，贫僧仍会送姑娘字，两个字。”
　　他提笔洋洋洒洒写出来“姻缘”二字。
　　“姻缘？佛家不是讲看破红尘的吗？为什么会……”
　　他轻轻放下笔，合掌：“阿弥陀佛，佛家讲的是因果轮回，这座寺院名为‘因缘寺’便有因果之意，而纸上的姻缘两字恰恰也是因果所致，再说，能真正了断红尘的又有多少？《楞严经》道：‘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姻缘是前世的因果，又如何躲开？姑娘若能参透这二字，将来必有大作为。”
　　我垂下头正想仔细参透元释法师的话，可一想接下来轮到阎王施了，马上抛却那些个念头，竖起耳朵认真听。
　　元释提笔又放下：“公子有龙之相，却无龙心，贫僧也不知该送何字给公子。”
　　他停顿了下，我趁机去瞧阎王施，他脸上挂着平常的笑，可眼眸里却显得凝重。
　　这时间里，元释好像灵感来了“唰”地写了“惜”字。他解释道：“公子心里想什么，贫僧看不出，有一层冰将心思裹住了，唯有送公子一个‘惜’，切勿只顾眼前一点而忘却其他，有时也问问自己的心。”
　　有一层冰将心思裹住了，我好像曾经也这么想过，可是其他的……完了完了，给我们四个人的忠告我一句也参不透。
　　在因缘寺办完事儿，我们一行四个终于到了星仪城。
　　第一次到鱼水镇的时候，我把村子比作铜板，镇子比作银子。一路北上经过那么多地方，现在看来，应该有个新结论，村子是泥土，镇子是铜板，如离城、弦城的大城则是银子，而我脚下踏着的地方，洛仪国国都星仪城，就是一块沉甸甸的金子。人啊，若是一辈子都没来过国都，还真是一桩憾事。
　　不是过节，也没有庙会，街上的人却也是多得很。玲琅满目的物品，吃的用的应有尽有，而且比之在离城庙会上看到品种还要多，也更细腻精致。漂亮的木偶、折扇、玉佩等手工品，一盒盒颜色鲜丽的水粉胭脂，做工精良的手镯、发簪……等等等等。
　　由于人生地不熟，为了防止我再一次丢了，我一手拉着司姐姐，一手拽着阎王施的衣角。（他威胁我如果不这么做就用绳子把我拴在他身边。）
　　慢慢走出闹市，前面带路的冰山脸和他三哥停下脚步。
　　“司姑娘。”阎王施回身，“瞧我这记性！今天是殿试，差不多该出结果了，要不先去发榜的地方等司公子？”
　　“可、可以吗？”司姐姐有些拘谨。
　　阎王施笑了笑，带着我们转了个弯儿，到了发榜的地方，已经聚了不少人。
　　没等多久，有几个穿着官服样子的人捧着一卷东西从远处踱步踱过来，人群主动让出一个道。
　　“本次科考，状元一人，榜眼二人，探花三人，名字皆题于榜上。”
　　卷轴展开，贴在榜上，大家蜂拥而上，有人欢喜有人愁，有喊“中了！我中了！”然后晕过去的，也有喜极而泣或是遗憾之极不禁落泪的。
　　司姐姐左看右看似乎没看到她大哥，最后挤进看榜的人里头，然后又低着头出来了。
　　“有司琪大哥的名字吗？”我直接问出口。
　　她摇摇头，不停绞着手绢：“榜上没有他的名字，看榜的也没他，哥哥会不会有危险……”
　　冰山脸在一边柔声道：“司姑娘，不必着急，也许司公子是那个人。”
　　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