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红娘》竹荪慕

17、小鱼才露尖尖尾（胭脂水粉中）

　　第二日早上，我早早立在夫人卧房前等着，起先没什么人经过，后来小少爷在卧房前的长廊上跑来跑去，身后跟着满头是汗的奶妈，好不容易才逮到小祖宗去吃饭，还真辛苦，还好没听阎王施什么当奶妈的馊主意……呸，我怎么又走神了！
　　大概是小祖宗又吵又闹，房里面传出夫人的声音：“什么事怎么那么吵！”
　　“回夫人，小少爷先前在玩闹，现在奶妈已经带他走了。”我微微弯腰看着地。
　　里面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没钱氏”轻声道：“香儿，进来。”
　　我推开门，合上门，迅速走到床边，隔着帐子只能看到夫人的影子。
　　“香儿，我按你说的办了，结果老爷对我的态度果真跟原来不同了，昨晚还要了我好多次……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要不是生意上出了点事需要他去处理否则能在我这过夜呢……我还真得谢谢你，不过得苦你一阵了，从今往后我穿什么怎么打扮都要交给你了。”
　　“夫人言重了，香儿只是做着份内的事……”我心里乐得开了花，表面上跟原来一样，估计是跟冰山脸待久了深得他真传，眼睛和手则相互配合着替夫人选衣服。
　　衣服选好头发弄好脸上涂好，拿着铜镜让夫人照照，她又夸了我两句，本想趁热打铁说动夫人明日去鱼水客栈，还没张嘴巴就看到房里进来个不得了的人。
　　我一看到他立马往角落里藏，头往下低，越低越好，没看见我最好。
　　“老爷！”夫人迎了上去，对，来的人就是钱老爷，我上次去红花楼不过是换了个衣服束高了头发，要是被认出来至今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夫人！啧啧，今天也漂亮的打紧！”钱老爷搂着夫人的腰，夫人则顺势靠着他，倒也没发现躲在角落想把自己埋进地里面的我。
　　他们抱了会儿，钱老爷才道：“可儿，我遇着个公子，他说他有秘方能使女子的肌肤变白，明天你同我一起去鱼水客栈见见他，可好？”
　　公子？我看是疯子吧！他下手倒是快，看来不用我瞎操心思了。
　　“老爷！这是真的吗？”夫人这股子高兴劲我能理解，毕竟算是她的心病。
　　他们俩还没高兴多久，阿丁急匆匆跑进来对着钱老爷耳语一番，老爷脸色一变，对夫人说：“夫人啊！明天恐怕是不能陪你去了，要不我让那位方公子改日？”
　　改日？不行！
　　我想也没想就开了口：“老爷、夫人，香儿愿意跟着去。”
　　低着头我看不见钱老爷，倒是夫人先说话了：“我这几天的衣服打扮都是香儿弄得，她跟着我去是再好不过的了。老爷，星仪城里是不是又出什么变故了？你还是先去处理要紧。”
　　老爷低声和夫人说了些话才出去。我终于能抬起头了，却见夫人疑惑地望着我。
　　“夫人？怎么了？”我心里打起鼓来。
　　“老爷一进来你就低着头，莫非……你认识老爷？”夫人盯着我看。
　　“夫人，上次去红花楼我见过老爷，我这不是怕被老爷发现连累了夫人嘛……”我这话半真半假也对得起夫人了。
　　她听后明显松了口气：“这样啊……香儿，明天记着和我一起去！”
　　我应了下来，退出房间，又做苦力去了。
　　跟阎王施约定好的日子到了，我陪着夫人前往鱼水客栈。
　　走在夫人后面，主要是怕客栈里的小二认出我来，不过我们刚进客栈司晴姐姐就迎了上来。
　　“是钱夫人吗？我家公子在楼上等着呢！”司姐姐笑着瞥了我眼。
　　我朝她眨眨眼，跟着上了楼。
　　楼上，远远就望见阎王施正儿八经地坐着，他六弟冰山脸也正儿八经地站在后面，钱夫人也没怎么张望，就直接往阎王施方向走。
　　“是方公子吗？”她低头问道。
　　阎王施一笑，是我见过他笑得最好看的一次了，起身，右手拿着折扇，左手搭在右手上，微微弯腰：“小生见过夫人。”
　　夫人坐下，他也坐下，司姐姐也上楼来站在阎王施的另一侧。
　　“听闻夫人才貌双全，今日一见却觉着那些个传言不实。”阎王施将折扇放在桌上。
　　他说这话什么意思，不是存心惹人不快吗？
　　夫人明显有点不开心了：“不实？恐是让方公子见笑了。”
　　“夫人之才小生不敢多加评论，但这貌么……怕是倾城倾国了。”
　　哟！原来阎王施说谎都不脸红，钱夫人之貌只能算中上等，她要是倾城倾国了那司晴姐姐算什么？仙女？
　　不过夫人倒是喜形于色，果然女人都爱被夸貌美。
　　“公子过奖了，倒是公子一表人才……”
　　事实证明，男人也喜欢被夸……阎王施乐呀，脸上都开花了！
　　两人互夸了一通，要不是我咳了几下打断了他们估计还能说上半柱香。
　　“方……方公子，您有什么秘方能让我家夫人……唔……更白些？”我死死地盯着阎王施那张笑得变了形的脸。
　　夫人听完我的话随即附和道：“是啊，还望方公子能告诉我。”
　　不知道为什么阎王施先瞅瞅我，再对着冰山脸挥挥手。冰山脸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桌上。
　　“这是……？”夫人不解地问。
　　“夫人回去用水和盒子中的东西混合在一起涂抹在脸上便可。”说这话的时候他又看看我。
　　难道……盒子里装的就是我提议的普普通通的面粉？
　　我伸手取过盒子，打开，沾了点粉放在鼻子下闻闻，没味道，好像真是面粉！
　　“这样就行了吗？”夫人继续问，不怎么相信的语气，这是自然的，就算是我也不会相信。
　　阎王施打开折扇摆了摆：“抹在脸上等它差不多又结成粉状了用清水洗净便可，只不过这种方法花的时间比较久，效果不怎么容易显现。”
　　夫人从我手里拿过盒子：“真有效？”
　　“有效，不过效果慢。”阎王施看似不经意地把扇子交到司姐姐手里，夫人的眼睛也就看向司姐姐了。
　　“我瞧公子身边的姑娘皮肤胜雪，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钱夫人还是聪明人，阎王施刚才话里有话，他还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他有办法早说啊，害我想了这么久。
　　“哈哈，夫人是聪明人，小生也就不卖关子了，我这还有个秘方，不过……说来惭愧，方某是个行商之人，所以……”
　　夫人笑笑：“我明白，只要有效钱财不是问题。”
　　“夫人，”阎王施低声道，“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
　　夫人皱眉：“公子说个数。”
　　“两万两。”
　　“两万两！”不仅夫人叫出声，连我也不小心叫了出来，真不怪我，我知道阎王施要取回两万两，可是一张秘方就要两万两也未免太贵了。
　　一出声，阎王施瞪我一眼，然后看向夫人道：“夫人，我明白你觉着钱和货是不相等的，方某也到过不少地方，去过国都星仪城，到过月吟山洛水，钱老爷和夫人的事也略知一二……”
　　话没说完，夫人一手盖在他手上：“方公子！”
　　我还没明白呢，就听阎王施说：“小六，带司姑娘和……那位姑娘下楼去！”
　　“夫人，我……”
　　“香儿，下楼等着我。”
　　夫人都开口了，我也不能多说什么，就和司姐姐下了楼。
　　就算是在下面坐着我也不敢多说话，也不敢问，万一被钱夫人听见了呢？乖乖坐着等吧。
　　也没过多久，钱夫人“蹬蹬蹬”走下楼来，皱着个眉，正眼都没瞧我道：“香儿，走了。”
　　怎么回事？我不解地歪着头看向司姐姐，她摇摇头。夫人已经出了客栈，我也只好跟上，一只脚刚踩出去，听到阎王施厚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钱夫人慢走，小生就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