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渡川棠

12、第十二章

　　店里今天一对即将完婚新人按预约日期准时来到影楼。谈妥再次确认拍片套餐型号和选片取片日期后，付了相关定金和签单手续男女两方分别由蒋丽与费格丽带入化妆区椅子上入座。费格丽负责女方，一直被费格丽叫小丽小丽的女孩蒋丽则负责男方。跟蒋丽同时值班的时候费格丽用眼神交流，蒋丽同意没什么表示或者眨眼就代表可以。一般可自由选择的时候费格丽都是先以女方为主。

　　给男准新郎化妆突然的就是干净、整洁、大方气概为主，一般男性面部皮肤较粗糙油腻，在上妆之前化妆师往往还要给他们先清洁脸部，胡子、眉毛、有的鼻毛比较长的还要再修。男方的头发一般要使用吹风机配合梳子定型产品制造精神健气的效果。脸上妆太明显则假，步骤重复补化调整的不够，就不到效果。但其实真要和新娘妆的细节和繁琐过程相比，还是差多了。

　　蒋丽倒是不太在意给男方化妆还是女方，论速度男方的造型打造速度快，她倒也乐意。而且要是碰到底子好的苗子帅哥新郎，蒋丽还会主动选男方化妆。除了影楼里的一个男化妆师外，出自蒋丽之手的男新人妆最多。

　　费格丽选女方而几乎不选男方为其化妆的原因除了主观上的原因，还有客观上的不如蒋丽拿的准程度的原因，蒋丽可以化出几种风格的男装，费格丽却几乎给每个手底下的男方化出的妆都相似的一个自己风格。碰自身条件很挑战化妆师创造力的男方就不得不由其他化妆师接手。长久下来倒是有些潜移默化的默契。

　　如果有在男妆上弱势，就要有别的地方有自己独具一格的优势来持平。那么费格丽擅长的则是女性妆容在梦幻与清新上的美妙结合，她的优势是让使繁琐细节反反复复的妆容在镜头里能呈现出与现实不成对比的纯净自然。这一条是在这家店里的化妆师中目前她做这种类型风格最拿手的技术。细节、零星繁琐、重叠，是她喜欢享受的一个过程。

　　然而创造和想象力的大开发，实际设计中的就地取材的发挥力，都不能说某一个人多好多好，大多化妆师们依旧边工作边继续课程学习，完善技艺完善双手的创造力。去喜爱一幅幅艺术画卷的爱好，或者喜欢把一个平凡的人变成故事中美丽主角的魔力，又或者其他对他们来说重要程度不一的意义。说白了，也还是为了生存。

　　新娘是典型的杏仁眼，小巧的五官，说话意外爽快；新郎原来未上妆改变发型服装前的冒出的那股子痞气味，在新娘面前吐槽幽默的画面却显得和谐宠溺。

　　先拍小礼服、公主与王子风格的奢华风格。这对新人，当女孩带着魔法的美丽服饰从仙境里走出来，与男孩相对眼的刹那羞涩的一低眸一抹娇笑，魔法开始了，男孩沉默了。

　　接下来是摄影室内的摄影室和助手的动手时候了。影棚内灯光照明、背景画轴、道具座椅赶在新人进入影棚前一刻摆好了。调整细节试拍光线、按教的动作摆好的新人们开始进入正题，手脚与头脸的细节位置被纠正，感觉到位了摄影师开始按下那一瞬间的定格。一副主题的不同动作，横向竖向，全身及特写最少也要拍二三十张前期毛片。

　　拍照时一般化妆师在将服装头饰脸妆打造好了送入棚内是不会逗留的，摄影师呼叫化妆师帮忙拍照途中意外掉落发型装饰品的新娘补妆时，费格丽看情况在室内进行修补或者带出到化妆台前补妆。

　　蒋丽接了杯水拿着纸杯站在影棚外面，费格丽站在旁边静静的看，“要喝水吗，我多倒了一杯给你。”

　　费格丽回头也会以一个亲切的笑容两手接过纸质杯，“谢谢啊。我在看他们呢。”

　　蒋丽也靠在墙边往里看两眼，再看费格丽发呆。费格丽与她对视无言的弯弯嘴角，不知说什么好。笑笑无言离开影棚。蒋丽也回到她的化妆台前提前准备化妆品睫毛假发，架子上找东西，单子上还有一个预约今天上午这个时间来照写真的女性呢。

　　费格丽站在饮水机边接第二杯水喝，喝着喝着就想再喝一杯。蒋丽的客人准时来照写真的那位来了，身上还穿着制服。蒋丽眼眸光亮起来去接待来。

　　这边的费格丽带着要换服装的女新人，和正好空着手的销售客服一起帮忙给女孩换衣服，避免彩妆尤其是口红染上布料......这对男女新人的第二类风格服饰是现代女王与绅士单膝下跪吻手强烈色彩的主题。

　　女孩的心情完全沉浸在幸福的气泡里，忍不住一有空隙就与那边上的即将成为她新郎的男孩打招呼，说些只有他们懂得话。有时候在给闭眼的女孩画眼皮细装的时候，女孩突然一声噗嗤笑，费格丽差点就气的对眼，后摇摇头无奈，在重点时候交代女孩这时候一定不要动。下笔完，两边眼睛对比是否一致，再让其闭眼些许修瞄，再睁眼对视几遍，看可以了费格丽就弯头淡淡一笑。

　　费格丽在和这个兴致上来带着粉色泡泡气息的准新娘对话期间，接触的时刻里会回答她的疑问、她对后期的好奇，费格丽像对待所有期待成品相片的顾客一样去安抚她，告诉她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做出最完美的相片，根据不同的客人面貌特征做细节上的独特设计，加上后期实力后盾修片人精细制作，可以说是上独一无二。

　　男方的妆改动较小，这次在轮廓上需要在强调出效果，女方的女王形象红的像团烈火，只有够坚韧稳重的绅士才能令其捕获。为这系列风格的着眼要素。男方新人妆容服装都上身准备好了，坐在一边等新娘。

　　还在担任化妆助理的琴艾帮新郎化的妆，中途有蒋丽的指导。琴艾用她特有的费格丽和蒋丽都不具有的方式和男方交流。“ 我说新郎官呐！ 不是说不可以乱动的吗，手不要摸鼻子也不要碰腮会破坏效果的。还有我们格丽姐会把你老婆打扮的超漂亮的，你要耐心等待。拍完照片再狠狠亲热想一想就忍住了！”

　　蒋丽送拍艺术照的女子往私密摄影室去回来，经过也好奇去听琴艾一手叉腰一手笔刷摇摆的在讲些什么。

　　费格丽停手，和新人女孩眼睛对眼睛，交代：“我忍住不笑你也要忍住。眼缘那里可能会晕开.......忍住了？”

　　支手，琴艾就走到费格丽旁边了。费格丽指示她帮忙假发架上拿刘海假发，琴艾托托彩框眼镜，着手动起手来。小声小语女新人或许因为琴艾那一句：忍忍拍完照就能好好亲热了。现在沉下心来配合费格丽，去谈费格丽身上好闻的香水在哪里买的。

　　蒋丽找了一本跟摄影有关的杂质递给坐在沙发等待的准新郎看，拜琴艾一针见血所赐，男方那想要像往常语言取闹逗准新娘的念头消下去了。真正像一个要迎娶妻子要成为一家之主的男子一样，二郎腿，往上梳的绅士头，端着一本杂志体会像模像样的角色的日常。

　　从上午到下午，除去中午的短暂休息，补妆、改妆、换装、换地方。这对新人男女终于穿上新郎西装与纯白新娘婚纱。白手套，执手约定，相依相偎，蓝天白云，摄影师记录下这一唯美时刻。

　　时钟指指点点到了5点，费格丽默叹一口气，眼睛闪烁着很多意味不明的情感。又见证了一对即将走入婚礼的幸福男女彼此在镜头下的组成圆全。

　　他们的外景照还需要明天再来一次拍摄。费格丽站在店门口和琴艾一块送他们出了门目送他们的离去。

　　蒋丽负责的照黑白裸背艺术照与戏服的都市女子，此时在进行她的最后一组照片。蒋丽在特色造型衣橱挑色调青蓝相见的唱戏服，半披挂半裸露的那一件平时倒是比较少用到。

　　费格丽现在有了空手，在只有女化妆师和女摄影师能进的房间里，给只贴了乳贴和穿着低腰内裤的女客人贴后背的梅花枝芽暗红花朵相继缠绕的纹身，对比好适当位置撕开纹身贴薄膜贴上后背，手掌按压稳固，再取下来图案已栩栩如生的印在人体上。

　　蒋丽将戏服挽搭在手上拖着褂尾进到此时房门上挂“男士勿近”牌的女性专用影棚里，将其他需要的纹身贴放在一边凳子上。蒋丽将戏服撑开从后面给女顾客搭上，叫她侧叉露出腿。

　　费格丽主动蹲下给女子的腿贴上细长纹路的花图纹身贴，女子有些不好意思想自己来，费格丽表示没关系很快就好。

　　最后蒋丽和费格丽一起端详着尺度和鲜艳度赞不绝口的造型的女子，费格丽夸赞她：“很美艳哦，保证拍下来做出照片后能成为我们家这套衣服的标范哦。弄的我也想拍了呵呵。”

　　蒋丽去给袒露双肩的女子左胸前贴剪裁过搭配的小桃花黄牡丹，重复贴上胸前又是一幅秀色可餐。艺术就是做着做着不知不觉的想要做的更完美。

　　费格丽和蒋丽掺着胳膊看着自己美艳戏服下的古代女子，赤脚搭着拖地的戏服走上扇形古风台，灯光和满地的塑料花朵，丝绣竹扇.......

　　某个影楼的一天工作日常便是如此。那是费格丽所在的世界的场景之一。那是她最多时候的模样的脸。

　　算算时间，离与蓮嘉见面后回归日常生活，也在那思考的三天里的第三天，没擦眼影没抹唇彩睁着干净轻微浮肿的双眼，与安得瑞见面，在茶楼店里说出大胆的设想。分开一阵子。对，不联系，双方分开一阵子。

　　费格丽拒绝了安得瑞的拒绝，她对安德瑞说：不管你是以常识否定我的决定，还是别的什么，那是你的事；我费格丽至今也该为自己好好打算打算了，婚姻不是儿戏，你跟我，都要看清。你有打听我考虑我计算过我适不适合，我还没有静下来想想要不要和你继续下去，花费我的漫长时间等待你所谓的时机成熟。

　　那一天的费格丽，穿着不曾在安得瑞面前穿的深色背心超短裤，电话里冷轻声音问了对方的下班后有无其他要事，没急事就准时到某某茶餐厅见面，不理会对方对这几天没通话突然在那种地方见面的疑问。说我尊重你才和你当面说这件事，请你不要迟到。

　　谈完话，费格丽少有了浪费几乎没动的餐点起身去付账，安得瑞还在座位上皱眉琢磨。费格丽已经取了票据回来，姿态语气生冷，看都不看安德瑞的眼睛。手指将票据轻轻放在桌面，抬眼环视一圈店面，“这店你不喜欢吗，我觉得挺好的。人各有所爱也勉强不来。我也跟姐妹们经常来这样新开的店铺尝尝鲜呢，可能你没试过呢。哦，就算咱俩近日哪天分了你也不用算账了，平常都是上一次你付钱下一次我就抢着付了，我没要过你多贵的东西有的那些用不着还，当然我说的是如果。”

　　居高临下坐着安德瑞让费格丽看他的眼睛，费格丽故意俯视着他，“这话你不觉得熟悉吗，虽然我没开口说过几次。你用不着瞪我。我什么都没做。就是让你跟我都冷静冷静，顺便把我跟你之间的金钱来往数清了。我是以什么前提跟你交往的你也该不会一直装糊涂吧。看什么看我声音够小了。”

　　安德瑞变来变去的表情看的费格丽好过瘾，原来做狠的那方是这么一种感觉，末尾了安德瑞快要爆发了的时候，费格丽弯下腰。安得瑞盯着费格丽的唇以为要落下来。她却与他头相错停在他肩膀上空，用平常和他说话的那种以他为先的口吻吐露芬芳。

　　然后她走了，走的很快步子迈的大。留下安得瑞对着拿起着结账票据猜疑琢磨。

　　而一个星期后的今天傍晚，费格丽到她的同事家凑热闹挤一块赤脚大丫的盘腿坐在木质地板上，逗同事养的吉娃娃，瘦瘦小小的让费格丽不敢用力而轻轻抚摸它。同事的爸妈烧菜做好饭换她和自家闺女一同来吃饭，费格丽爬起来，一脸的乖巧，和同事一前一后洗手就餐，费格丽亲切的叫唤：“叔叔好，阿姨好。多谢款待！”

　　同事家的吉娃娃附和一叫：“汪！”

　　费格丽和他们一家三人笑的合不拢嘴，客客气气也不拘束，气氛融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