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叶有落兮落有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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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人问潇帆，叶的离开，是风的动摇，还是树的不挽留？潇帆想了想说：“叶的离开，只是因为冬天来了，不能怪风，也不能怪树。”这就是姜潇帆的感情世界，单纯而幸福；所以，当幸福走开的时候，她不想再做那个单纯的人了，她开始了阴谋算计，只是，在她算计下的楚云，是幸福的！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宿舍楼管给她开门时，还以为她遇上打劫的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上床的，就那样穿着臃肿的衣服，甚至连被子都没有摊开就躺下了。她听到宿舍的暖气管道传出水流回溯的声音，愈发衬托出周围的宁静；很显然，凌晨两点，暖气已经停了，她明显感到周身冰冷的温度在一点点袭来，吞噬着她本就颤抖的身体。随手抱过身边的小狗，习惯性的蹭着小狗长长地绒毛，汲取那一点点温暖的存在感。这个时候，也只有这只小狗会愿意陪她的吧。她突然想起了肖磊，想起肖磊当时给她的关于楚云有女朋友的提醒，她不得不承认，她那时真的小人之心了，因为怀疑肖磊动机不纯，便没有把提醒放在心上；却也更是因为太过信任楚云，她连宿舍人的忠告也没有听进去，如今，伤的只有自己……
漫长的三个小时，潇帆不止一次翻看手机，希望有楚云解释的短信，可是，有的只是一次次的失望。就这样，潇帆在无数次翻看手机的重复动作中度过了三个小时，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默默地起床，穿衣服，洗漱，收拾东西，最后也不忘把椅子整齐的推进桌子下边，背着书包出了宿舍。深冬的清晨，风刺骨的很，迎面打在脸上，刀割般撕裂着潇帆那伪装的面容。进了餐厅，看着热气腾腾的饭，她却一点胃口都没有，还没吃一口，都有种要吐的冲动，于是她很果断的出了餐厅，走向教室。空空荡荡的教学楼，安安静静的教室，潇帆听着自己的呼吸，感受着自己的心跳，愈发觉得要窒息……她想逃离，远远的逃离……
“我想我们必须要谈一谈了”潇帆拿出手机，果断的点击发送，在她的短信收件人里，楚云一直都是首选收信人。
“我没有想过，一切会这么快，我以为可以在自己做出选择之前瞒着你。”只有短短的几个字，潇帆猜不出楚云此刻的心情，她也没有精力去猜了，她不知道该怎样给楚云回复。
还没来得及回复，楚云的短信就过来了：“昨天下午回来看到电脑开着，我就知道你都看到了。我一晚上没有睡觉，我在想我要怎么告诉你我的心情，我喜欢被你关心的感觉，或者说我依赖着你的关心和照顾，那让我觉得温暖；可是薛落，她一直爱着我，一直在我最低谷的时候守在我身边，你知道吗？自从我两周前生病，她就一直住在工作室里照顾我，可如果是你，你一定还是会选择去学校女生宿舍跟小刺猬她们挤一张床睡吧！现在我背负的不仅仅是对薛落的爱，也是对她的责任！所以，我很矛盾，我很犹豫，我也很痛苦……”
“一个爱字，就已经说明一切了！你只是喜欢被我照顾，可是，你爱薛落，那么你还犹豫什么呢？我不得不承认，我被你们的爱打败了，我退出！”潇帆无力的打出这些字，颓然趴在了桌子上。
“那只是你的决定，不是我的！直到现在，我心里所认定的结婚对象都只是你！从来都只是你！在我遇到的所有人里，只有你的爱是最纯粹的，其他所有的女生，多多少少都是奔着些许名利而来，包括薛落，她很想在学生会有所发展……只有你的感情是最纯粹的，最单纯的，最干净的，这让我一生都不舍得放手！我知道我欠你的太多，但我想用以后的一生去弥补对你的亏欠！”楚云这样的短信让潇帆更加纠结，因为她心里的确还爱着楚云。可是在听到楚云说他和薛落已经住到一起两周的时候，潇帆就觉得，她输定了！她是爱楚云，可以为楚云无私的付出自己的感情，但是，有些事她终究是做不到，也许两周的同床共枕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但这些已经超出了她的底线！她想，薛落一定是爱着楚云的，而楚云身边的确需要这样一个人去照顾，这些，远在S大的潇帆，真的是做不来。因袭，他们三个人，无论是为谁好，她都应该退出。想到这儿，她理了理思路，低头编辑短信：“如果我告诉你，我看了你电脑上所有的秘密，看了你所有的隐私，踏进了你从不允许别人踏进的领域，你还会坚持说要非我不娶吗？”之后，坚决的点击发送！
良久，电话响起，楚云压低的怒意从话筒里传出：“你最了解我，知道我最讨厌什么，知道我的禁忌在哪里，你却还是触碰了，你把我们之间最后一丝的可能毁了，亲手毁了！知道吗，你要是个男的，我一定打断你的胳膊！”
静静的听完，潇帆没有再说话，挂了电话，在心里默默的想：“果然，我太了解你，知道哪些东西会让你失去理智，让我们之间成为永远……”
她想逃跑，拼命的逃，逃得越远越好，因而，此刻在她脑海中高速运转的是，她今天的课程怎么办，是要找人替她上课？还是找辅导员请假？找谁替课？又用什么借口让辅导员松口？一个个问题都没有思路，让她越发苦恼，压抑了一晚上的泪就这样肆意落了下来……忽然，教室门被推开了，看到是宿舍长老大，潇帆松了一口气，她是真的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一大早在教室里流泪。“你怎么了？一大早就起床走了，也没说一句，没事吧？”老大关切地坐在了潇帆身边。“我跟楚云，分手了……”
潇帆努力挤出一丝笑意，“刚刚，短信分的。” 老大明显一阵惊讶，沉默了片刻，有些犹豫的问道：“怎么回事呢？之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会这么突然呢？” 潇帆知道她现在不回答，老大也不会说什么，但冲着老大一大早来找自己的这份心上，她还是言简意赅的把事情叙述了一番。
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潇帆不想在这样的环境里压抑自己，她只想要逃离，逃离……找到辅导员请假，导员只给批了下午的假，但潇帆也不想上后两节的课，尽管那是非常重要的高财，是让她一直头疼的高财，是难度极大地高财，是她已经缺了不少的专业课，但她还是不想上了，因为她很清楚，她现在的状况，必然听不进去课程，干脆不要上了。这样想着，她索性直接拿了假条走了，没再进教室，给宿舍人发了短信，让她们放学后帮忙把书包带回宿舍，自己在校园找了个有太阳的地方，一个人呆呆地坐着。冬日的晌午，依然很是清冷，原本只是出来请假的她，忘了那手套和帽子，此刻，刺骨的寒风让潇帆不禁缩了缩脖子。上课时间，校园里的人并不多，看着身边偶尔路过的身影，独自呆坐着的潇帆更显得落寞了。她很想找个人说说话，聊聊天，可是，却不知道谁是她可以放开心扉交流的人，身边有太多的人看不惯楚云，有太多的人反对她和楚云，她知道，没有人会愿意跟她聊这个人，她是真的孤单了……拿出手机，翻看着那二百多个名字和电话，她不知道可以告诉谁她的伤心和难过，思考良久，她发了短信给姐姐，收到短信的姐姐很快给她回了电话，她从来没有正面跟姐姐讲过跟楚云的事，但她知道，姐姐多多少少是知道的，因为她的空间里会有她的心情有她的故事，姐姐平时一直都很关注的。跟姐姐的电话打了足足两个小时，潇帆的手也冻得几乎没有知觉，一番交流让潇帆看开不少，一方面是因为姐姐的开导，另一方面是因为她压抑在心里的泪水，终于在姐姐这里得到释放，终有这么一个人，可以让她无所顾忌的哭，可以让她毫不设防，毫不担心对方会对她不耐烦。
跟姐姐聊完，潇帆给康遥发短信说，我失恋了。出乎意料，康遥竟然没回，潇帆笑了笑，心想这厮估计正觉得我是活该，自作自受的吧。索性把手机揣兜里，去餐厅吃了点东西，一夜没睡，早上又没吃东西，一上午的来回请假，再加上电话里痛哭的那一场，此刻还真有点饿了，潇帆逼着自己吃了好多，虽然这好多也只是一点点……
由于没有带钱，潇帆没法出门，便等到中午宿舍开门的时候回宿舍拿钱，顺道在此可怜一下S大众多苦命的学子们吧，宿管科对于宿舍的规定是上课期间宿舍不开门，因此他们是回不去的。还没推开门，就听到寝室里传出的吵闹声，“楚云根本就是个王八蛋，太过分了，就没见过这样的人！”听得出来，是看小说爱大叫的静雯的大嗓门。“就是，这人怎么这样啊！原来虽然不怎么认可他，却也没觉得他人品这么差啊，太过分了！”这是袁雅，看问题一向理性的她此刻也有点按耐不住了。“这种人，就是个混蛋！不值得潇帆这么为他伤心难过的。”宿舍长的口头禅混蛋，让潇帆有点想笑，她原本还在考虑要不要这会儿进宿舍呢，门就突然被推开了，看到门口立着的潇帆，静雯惊讶的表情似乎有点夸张了：“你你，怎么还没走啊？”“怎么，就这么巴不得我走啊！再说了，我不得回来收拾下东西嘛，呵呵！”潇帆边说边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给大家，努力向每个人展示着她的云淡风轻。“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老大也凑过来问。“说不准，到时候看看吧！还不一定有什么事呢！”潇帆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放心吧，我一定会笑着出去，也笑着回来的！”说完给寝室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微笑着走出了宿舍。
刚一下楼，电话就响了，刚一接通，康遥的声音便刺破楼道里的安静冲了出来“你怎么回事啊？怎么好好的莫名其妙就分手了？”听着康遥着急的声音，潇帆舒心的笑了，嘴上却是不饶人“你终于知道关心我了，我可是一早就通知你了，你倒好，大半天短信也不回。”“姑奶奶诶！我没带手机啊，上午在忙着去上海的事，手机放宿舍了，要是看见了，这么大的事能不赶紧给你电话吗？”康遥着急的解释。“知道啦！逗你玩呢！”“别贫了，说正事儿，怎么回事？”对于这个已经解释过无数遍的理由，潇帆已经不想再说了，何况康遥一直都清楚她的事，于是言简意赅的说明情况后，便不再言语。“要我怎么说呢？”康遥久久的沉默之后，打开了话匣子，“首先我必须说的是楚云TMD是个混蛋！再怎么着人品也不能差到这种程度吧，不带这样干的啊！还有你啊！我也得骂你，你也真，真，真是个傻帽。你以前就知道他花心，他红颜知己多，□□上都被骗过，你还傻着相信他，现在你自己被蒙到鼓里，被骗，那是你活该！”虽然入耳的全都是骂人的话，潇帆听着却觉得温暖，她知道，对康遥，自己从来不需要刻意，于是笑着打断他的话“骂够了吧？骂够的话就先歇歇，听我说，我现在想出去转转，可是我没地方去，所以我决定去找你，让你请我吃饭以示安慰，记好啦！”说完便挂了电话，上了公交车。刚坐好，短信就来了“不用那么快挂我电话，也不用害怕在我面前表露出一丝一毫的伤心，我知道，即便你嘴上说着没事，跟我开着玩笑，我也知道，你心里难受的很，在我面前，不需要伪装！”潇帆看着看着就落泪了，她现在不怕别人说她，不怕别人骂她，就怕别人这种直击她内心深处的关心，这些东西太容易牵动她的泪腺。“知道了，谢谢你！真的谢谢你！”除了回复谢谢，她不知道自己还能用什么来表达她的感受。“跟我，你不用客气的！”是的，跟康遥，自己从来没有客气过……
见到康遥，潇帆一五一十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其间不乏鼻涕眼泪抹到康遥洁白的外套上，很糟嫌恶……只是突然间，康遥很郑重的问：“你真的看了他电脑上的隐私？”潇帆听他没来由的这么一问，心里突然呆滞了，仿佛有什么自己一直藏起来的东西被人发现了一般忐忑起来，也不敢再去看康遥额眼睛，兀自低下了头。看着她这些反应，康遥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别忘了，你告诉过我，上一次导致你们分手的直接导火索，就是因为他说你看了他邮箱里的隐私，我不相信你会是那种同样的错误还能允许自己犯第二次的人！”说到这里，他停下来了，只是定定的看着潇帆，眼里是疼惜，是无奈，是等待，他在等待潇帆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因为他知道，只有说出来，才不会憋得心里难受。
“是啊！你都记得的事，我怎么可能忘掉呢？正因为我很了解他，清楚他的底线，所以我才故意那样说的。你知道的，我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单单是开机屏幕那张相依偎的照片和那个署名宝贝的称呼就已经把我刺痛，我哪里还有勇气再看下去呢……”潇帆说话的声音已经略带哽咽，每当谈及这些事，那些回忆就会刺激她的泪腺，她似乎永远都无法忘记自己那天下午痛哭的场景。她一直是个喜欢哭的女孩，但二十二年来，她的哭泣从来都是默默流泪，不出声的流泪，直到被电脑里那张照片和称呼硬生生的划破她所有的脆弱，她才颤抖着把电脑的音乐开到最大，放声大哭，笼罩她的，除了刺骨的寒冷，就只有心痛，心痛！
“为什么？你这又是何必呢？”康遥恼的一拳打到椅子背上，“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
“为什么？呵呵……”潇帆一阵苦笑，“你知道吗？当我看到那些照片时，我就知道，我们三个之间，离开的必定是我。认识楚云这么久，我何曾有过一张跟他的合影？即便当初爱的再深，她也不曾把我的放置于他家人的范围，而他的飞信好友分组里，我清楚的看到两个名字——宝贝，妈。”
“就算是这样，你也没必要让他恨着你吧？”康遥是真的不理解了。
“你知道的，我不是一个喜欢做决定的人，所以我知道做决定是一件很难的事，既然楚云不愿意做这个决定，那我就帮他一把吧！他心里有太多的牵绊，有太多的不舍，有太多的犹豫，我知道他并不好过。而我的牵绊和犹豫，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人而已……所以，我帮他决定，放他自由！欠着别人的滋味并不好受，所以，就让他用心底对我的恨，冲淡他的亏欠吧……”平静地说完这番话，潇帆有些玩笑的跟康遥插科打诨：“别说我太高尚太伟大啊！其实我只是有自知之明而已，哈哈！”
“值得吗？为了一个他，你做这么多，最终还让他带着对你的误解和恨走向另一个人，你真的开心吗？”康遥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从来不知道，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儿，竟可以爱的这般痴念，这般执着……
“我从来不问自己值不值，我只是爱了，不知道值不值得，也不想去追究值不值得。更何况，我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我一直都知道你傻，可是，我竟不知道你这么傻。他楚云真是瞎了眼才会错过你！”康遥愤愤不平。
“话可不能这么说，他不是瞎子，只是因为他的眼里只有梨落，所以他看不到我的好，拒绝着我的好，而我也不打算让他知道我的好。”潇帆笑了笑，
“他工作室的钥匙还是给他吧，这种东西留着不好，尤其是你们俩现在都闹僵了，更不能留在你这儿了。”康遥提醒潇帆，让她明白该断的东西，必须断，即便痛着，也要断！“需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了，我还是自己去吧！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解决的，是吧！”
熟悉的公交车，熟悉的Z大门口，熟悉的道路，然而今天要走的，也许是最后一遍。潇帆，一步步的走，一步步地看，好像要把这一切都印刻在脑子里一样，生怕他们会被时间的洪流冲刷干净。走到他们工作室楼下，潇帆停住了，看着窗户里透出的灯光，她再一次犹豫了，她不想上去，她不知道该怎么踏进那里，那让她牵挂着、关注着、又伤心着的一方天地。她想过，即便跟楚云分手了，她还可以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关注着那里，可是她又怕被工作室里的人说她多管闲事，自作多情。她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位置可以让自己容身了。钥匙是真的没有留下的必要了……她是一个有自尊心的人，她从来都害怕被别人看轻，所以，她害怕楚云的朋友，对，只是楚云的朋友，活生生的把讽刺和挖苦演绎的淋漓尽致，她怎么还可以再厚脸皮呢？可是，她又在犹豫，她想亲手把随身携带的那张公交卡给楚云，她清楚地记得那次打电话时楚云问别人借公交卡，还要来回奔波去取的情景。太多的想与不想，让潇帆久久停在那里，不顾过往行人异样的目光。徘徊了一个小时，潇帆还是放弃了，她拿出手机，给康遥打电话，她还是决定把钥匙交给康遥，由康遥还给楚云。攥了攥手里的东西，又抬头看了看那扇窗，潇帆终于离开，她终究是没有勇气再踏入那个工作室，那个吞噬掉她所有幸福的黑洞。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叶有落兮落有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