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骸纲）以血之名》雪的耳语

7、无依可靠的吸血鬼

　　纲吉是被冰冷的液体浸没的时候突然惊醒的。他睁开眼睛发现周围一片漆黑，不由下意识努力回想为何自己会到这里。他只记得他感受到了有吸血鬼袭击他们的细微前兆，然后下意识用身体保护了六道骸和库洛姆，虽然六道骸看上去很强大，但说到底他还是个人类，人类的身体是不能和吸血鬼的体力相比的，并且吸血鬼有自我治愈功能。只是等纲吉从休眠的情况下醒来时，却莫名发现自己泡在了水里。
　　“咳咳咳……”虽然说吸血鬼不需要呼吸，但是在陌生的环境里还是让他有些不习惯，所幸的是身体的轻盈让他浮在了水上。纲吉试图寻找靠岸的地方，扑腾了许久，终于摸到了像是坚硬的地面的触感。全身湿淋淋地从水中爬了出来，微微拂过脸颊的风让他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冷战。等等……冷战？他眨了眨眼睛，吸血鬼是没有温度的，怎么会感到寒冷呢？吃惊不已的纲吉立马地去触碰自己的肌肤，却惊恐地发现他身上第一次有了温度。实在太奇怪了，一直都是流着冰冷血液和僵硬如石头的身体居然也会像人类一样有温度……甚至有寒冷，柔软的感觉。不会吧？纲吉因为发现了这种可怕的现象而变得浑身颤栗起来。难道是因为他太远离血族而导致身体也开始不对劲了吗？他不由开始着急起来，要是自己真的变成人类，那就真的一点回到血族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纲吉此时此刻猛地很想念自己的父亲母亲，还有守护在自己身边的山本和狱寺。谁也好，快点让自己变成吸血鬼啊！我不想成为人类……他已经够形影单只，不想连同最后的依靠也一并失去。
　　“呼呼——”这时候猛地听到耳边传来什么声音在窃笑着，纲吉急忙抬起头，下一秒就感觉大片阴影从自己的头顶上飞了过去。“这是……？”所幸的是他的夜视能力还没有丢失，他看到一位身穿黑色风衣的男子悬浮在半空中，直到看清楚对方有着一双血色的眸子，纲吉才稍微放松下来。还好是同族。他刚刚想开头表达自己的庆幸和困境，却下秒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掐住了脖子。即使不需要呼吸，因为对方凶狠的力道也让他感觉到了疼痛。“这就是六道骸救回来的人类小鬼吗？”
　　不是的，我才不是人类，我是你们的同族啊！纲吉拼命在呐喊着，可是却什么声音都说不出来。
　　“小心点，他可是珍贵的筹码。”直到出现了另一个女子的声音，纲吉脖子上的压迫才突然消失。似乎是另一位吸血鬼的降临，不过纲吉不明白，如果人类察觉不到自己是吸血鬼也就罢了，为何连血族们也察觉不到自己是同族呢？难道真的是他和人类呆久了，连吸血鬼的味道也一并消失了吗？陷入万分焦虑和失落的纲吉并没有注意身旁两位吸血鬼的窃窃私语。在纲吉看来，自己想要逃脱并不是难事，虽然对方也是吸血鬼，但是和皇族一比，却显得实在微不足道了。即使他是最差劲的皇族，也有足够的实力来打败他们。纲吉一开始只是因为保护六道骸和库洛姆而力量大失，后又被这奇怪的吸血鬼带到未知之处，这些事情让他没有反应过来罢了。
　　但是现在的纲吉，根本没有心思和力气去想怎么样逃出去，而是在非常苦恼，为何自己会有了人类的温度。
　　“小弟弟，现在麻烦你跟姐姐到姐姐家里去好不好呢？”似乎是两位吸血鬼达成了协定，那位女吸血鬼一脸和善地说：“大姐姐家里可是有很多好吃的。”纲吉不由一脸黑线，因为他的长相按人类而言，大概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实际上纲吉说不定比他们俩都年长，当然这在外表上是看不出来的。于是纲吉就此时遭遇了如此尴尬的局面，被年轻的后辈叫做小弟弟，并且还是用这种太过于诡异地拐带方式。喂，他可不是智商低于80的笨蛋，他只是一只一直没有长出獠牙的可怜吸血鬼罢了。
　　“……”纲吉对两只脸上差点写着“我是坏人”的吸血鬼无语了，他可不知道血族里居然也会有这样子的笨蛋。
　　“彭——！”似乎耳边再次听到了什么尖锐的嘶吼声，纲吉急忙往旁边的水里一跳，等他因为冲击力而降落到水底，他感觉到整个水底因为旁边地方的剧烈震动而炸开来，他急忙往远处游去，有可怕的东西刚刚降临了。他的吸血鬼本能在告诉自己，这是让自己身心灵魂都会陷入恐惧的可怕东西。纲吉不由再次在水里打冷战着，这一次不是因为冰冷的水，而是由于不远处那种毁天灭地的煞气和撕裂一切的杀气在刺激着皮肤。好可怕……好可怕……因为恐惧，纲吉下意识想要往更深的水底潜去，但是下秒他感觉到水面再起波澜，整个池子被什么尖锐的东西一劈两半。
　　即使再想躲在水里，也没有任何办法。
　　“是谁？”纲吉只能从中间劈开的通道里站了出来，他努力回想着Reborn教给自己的一切战斗方法，但是却因为内心的恐惧而什么都想不起来。实在太无能了……他在心里哭丧着想，但是也无法改变自己面对危险的现实。
　　对面似乎站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只是纲吉恐惧地发现他在撕裂着什么东西，血液的味道……是同族人的鲜血。那个怪物正在慢慢撕着刚刚还在和纲吉聊天的两位吸血鬼的尸体，仿佛在撕纸片般轻松地，在自己面前将来不及挣扎的同胞们一点点地摧毁，纲吉看到来人有着一双和血族人相似的血红眼睛，只是这眼神比他见过的任何血族都要让自己恐惧千万，仿佛被什么凶兽盯住般，浑身不能动弹。
　　“……”纲吉被那种可怕的视线死死缠着很久，他觉得自己已经光是在用意志力站在那个身影的对面，咬牙坚持着。
　　空气仿佛凝固般，死寂和沉闷。
　　“踢踏，踢踏……”他听到恶魔向他走来的声音，脚步声带着少许踩着粘稠液体的粘连声，那是他同胞的血液，空气里同胞鲜血的味道越发浓厚，让他恐惧地进退两难。吸血鬼是嗅觉极为敏锐的生物，然后同胞的气味也就扩散到无限大在自己的鼻子上，让自己陷入更为惊恐不安的时刻。
　　——自己也会像那两只吸血鬼般，被撕裂成碎片吗？
　　他叫嚣着想要逃离，必须逃离。否则就会和刚刚的同胞一样，但是身体因为对方的靠近而彻底僵硬。
　　“……”他听到怪物在说着什么，可是他已经完全听不到了，浓厚的血族气味差点让他晕倒过去，不再跳动的心脏仿佛也在快速跳跃着，停止不下来。只是还差五六米的距离，怪物停下来了。
　　纲吉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候，为何眼前的恶魔停止脚步了吗？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他只听到再一声惊天的嘶吼声，直到感受到怪物开始往背对自己的方向快速奔跑着，他才如释重负地一屁股坐了下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怪物的远离，原本被分隔的水流也瞬间恢复原貌，冰冷的水稍微让纲吉回到冷静下来，但他仿佛还能下秒回到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刻。
　　真的是太弱小了……
　　这样子的自己，真的有资格成为下一代血族之王吗？
　　长不出牙齿，能力平平，就连人界的一个不明生物也能把自己吓成这个样子……自己真的有资格吗？
　　纲吉顿时觉得有些心灰意冷，即使他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找到自己的“歌者”，长出獠牙，但因为一连串的无力打击让他有些觉得心神俱疲。
　　好累……
　　好想睡一会儿……
　　没有多想，他就这么闭上眼睛，静静地沉到水底。
　　“纲吉君，纲吉君，你醒了吗？”纲吉是在库洛姆的呼唤下睁开眼睛的。他一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自己熟悉的床上，好奇怪啊……他努力想想，明明之前他不是还躺在水里吗？为何怎么一转眼就回来了。而且……他摸了自己干燥的衣服，是谁帮自己换衣服的呢？
　　“纲吉君，你的烧终于退了，我和哥哥担心死了。”库洛姆摸了下他的额头，确认已经退烧下来道：“发生灾难的时候，没有想到纲吉君居然这么勇敢地扑上来呢！我和哥哥没事还真是要多多谢谢你了。”纲吉因为库洛姆的夸奖有些不好意思地闹闹头道：“也没有什么啊。”
　　“想救人的，反而被人救了，哼！”等到六道骸不冷不热的声音从门口传出，纲吉这才发现他居然已经站在那边不知道多久了，六道骸带着少许不满道：“库洛姆，不用那么操心那个家伙了。”“哥哥……”因为六道骸无理而任性的要求而感到无奈地库洛姆，只好起身道：“纲吉君你一定饿了吧，我给你去做点吃的。”
　　似乎是不愿意打扰六道骸和纲吉的对话，库洛姆匆匆忙忙地离开，并且将门关上了。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纲吉本想询问，六道骸是怎么在水池里找到自己的，因为记忆的最后不是自己直接沉了下去吗？他还以为自己会一觉醒来还在水底呢，不过唯一幸好的是他不用呼吸，即使在水里泡一天一夜也没事。
　　“不就是在废墟里找找吗？”六道骸依旧是保持着双手交叉置于胸前的姿势，似乎对纲吉的脆弱很不满意：“你快点好起来，库洛姆可是很担心呢！”纲吉因为他的前一句而有些心神不稳，但听到后面一句却有些失落，原来是因为库洛姆担心吗？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因为六道骸的一句话而心里有那么大的起伏。
　　“可是我不是在水里吗？”纲吉有些疑惑了，怎么变成废墟了？
　　“不就是在厨房的废墟，你还以为在哪里？”六道骸没好气地说：“之后你就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哪里都没去。”
　　“哪里……都没去吗？”纲吉愣住了，难道那个水底和恶魔只是自己在做梦吗？可是同胞的鲜血仿佛上秒还在自己的鼻子边飘过，怪物撕裂血族的残香还浮现在自己眼前。难道这一切都是幻觉吗？
　　想到这里，他变得更为不安起来。
　　在这无依无靠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