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至上》咖啡香

2、仇瞳（二）

　　仇恨至上-----仇瞳（二）

　　多么可笑啊.....

　　你们都不配。

　　都不配。

　　＂贱的是你。"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厌恶的皱了皱眉头＂真脏，你们这些婊子从生出来到现在全身上下都带着一股骚味。"

　　那个女人捂着脸，披头散发的站在那里。她的左半边脸上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她抬起头，两个眼珠子死命的瞪着我＂你个小贱货，我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打我！"她随手拿起一杯热水泼了过来。我轻轻一侧头，滚烫的热水直接泼到了我亲爱的父亲身上。然后，她的眼珠子像触电了一样颤抖起来，哆嗦着嘴唇。而我亲爱的父亲像一只落汤鸡，浑身湿淋淋地站在那里。额头上的几缕头发狼狈的垂着，热水在他湿淋淋的衣服上冒着热气。

　　我父亲的脸变成了青绿色，像一个绿茄子。

　　＂很遗憾。"我耸了耸肩，看着那个女人夺门而出的狼狈身影，心里发笑。

　　＂哦，对了，亲爱的父亲，请你下次带女人回来时，找个品质高点的。＂我顿了顿＂这个，太脏、太骚。"

　　我拉起晾在一旁的伊然，上楼。

　　＂我说，你就不能不让我看见这些破事。"伊然穿着真丝睡衣随意的躺在床上，苗条的身子显出美丽的曲线。毫无瑕疵的脸上充满着不悦。

　　＂你以为我想么？"我轻轻的翻了个白眼，一脸不屑。＂而且晚上我还要去机场。"

　　＂干嘛？"

　　＂我那个猥琐的哥哥从韩国回来了，我得去接机。"我翻着乒乓球一样大的白眼，满脸不耐烦。

　　她努力的思考了一下，然后满脸迷茫的问我＂你哪个哥哥？"

　　＂好像是我爸的第二个女人生下的孩子。"我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她。上面的男人猥琐而又屌丝的笑着，鸡蛋般滚圆的眼睛向外凸着。

　　＂..........的确够猥琐"她无语的盯着那张照片。

　　＂这是我爸的照片，我好像把他那张弄丢了，他俩蛮像的，一会见到了你就知道了。收拾收拾吧，准备走了。"我将一杯黑咖啡灌进喉咙里，拉着她上路。

　　.........

　　＂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你。"伊然性感而优雅的蜷缩在车的后座上，眼睛望向我。

　　＂你问。"

　　＂你哪个哥哥这次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

　　＂放弃恨不可以么？"

　　＂不可以。"

　　＂........."

　　其实，我也在心里问过自己无数遍这个问题。放弃没有意义的报复不可以么？可不管怎么问答案都是三个字，不可以。我无法放弃，我也不能放弃，我要让他尝到地狱的滋味，让他有朝一日跪下来卑微而低贱的哀求我。

　　＂昔纪。"她轻轻的叫我。

　　＂嗯？"

　　＂看一看你自己"她递过来一面镜子，用手拂掉上面的灰。

　　然后，我看到了........

　　我看到了那双充满仇恨的眸子。

　　好可怕。好熟悉。

　　那双眸子里有着翻滚沸腾着的黑色泥浆，它们尖叫着、焚烧着、祈祷着。它们是火焰里的黑色粉末，它们是人类邪恶意识的混沌，它们是死神的使者。华丽的黑影在幕后降临，一双手无情的撕扯着人类贪婪的表皮，将他们的内心赤裸裸的暴露在阳光之下。

　　我不要看。

　　我推开了那面镜子。

　　＂你为自己感到害怕了，对么？你的举动，你的行为，还有，你的眼睛。"伊然看着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我说过了，不可能。"我冷漠的把头转向窗边。

　　之后，便再没有了声音。

　　我的心里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悲哀，不知是为谁。可能是为我、可能是为她。又有谁知道呢。在这个飞速进步的时代，你没有时间去怀念和回忆你曾经做过的事，你只能一路小跑着跟上这个庞大又可怕的时代，然后终有一天消失在茫茫人海。这就是我们所追求的一生。凄凄凉凉的一生。无法中断。

　　我轻轻拉住她的手＂对不起，我放不下。"

　　＂.......我明白了。"良久，她抬起头，冲我露出一个甜美而又悲伤的笑。

　　＂谢谢你。走吧，机场到了。"

　　..........

　　我和伊然端着咖啡站在出口前等待他的出现。拥挤的人流把我和伊然挤得差点摔倒。这时，一双有力而温暖的大手稳稳的扶住了我和伊然。我回过头，看见一张俊俏的脸正冲我微笑着。

　　＂下次小心点。你是在等什么人么？＂

　　＂等我的哥哥，李楫。"

　　＂太好了，我就是。"

　　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审视着面前的人。他从头到脚都披着黑暗的材质，头发漆黑、双眸漆黑、瞳孔漆黑，他年轻而饱满的白皙肌肤在这些漆黑的衬托下显得越发孱弱。他的头发柔顺的贴在耳边，在光的照射下泛出一种优雅的橡木色。

　　我吓坏了，伸出细长的手指，冲着他像做法一样哗啦啦直抖＂你你你你你你你.........."

　　＂有什么好惊异的，我只是顺便做了一下整容而已"他咧开嘴角露出一个充满邪气的笑容，那欠扁的语气跟以前真是一模一样。

　　＂顺便？！"我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噼里啪啦的掉出来了，我真想扑上去咬他一口。

　　＂是啊，顺便。"他随口应了一句，转头冰冷的瞥了一眼伊然＂这位是...."

　　＂我的朋友伊然，跟我住在一起。"

　　＂哦，那走吧。带我参观一下你的家。"他漆黑的瞳孔里浮起一丝阴森森的冷。

　　＂好。"

　　..............

　　＂这还真是变了不少啊，物、景、人全都焕然一新。"他挑衅的冲我扬了扬眉毛。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我？呵呵，没什么啊。"

　　＂别装了，早在你回来之前我就已经把你的事都了解清楚了。我知道你回来是要干什么。"我笑笑＂所以，你直说就好。"

　　他一半的面容掩在窗外阳光的死角暗影里 ＂那我就直说了，我，要你帮我。"

　　＂好。"我的眼睛里透出一丝秋水般的凉意，浸染了空气，让原本闷热的空气变得冰凉。

　　＂你不问问是什么事？"

　　"用不着，我知道是什么事情。"

　　＂那好，从今天开始我教你如何吸金。"他露出一个迷人而深邃的微笑。转身走远。

　　这天晚上，我们为了给他接风洗尘去酒吧喝的昏天黑地。最后只有依然是清醒的，她把我们拉上了出租车。一道闪电滑过，天空噼里啪啦的掉下了雨点。我拉开车门，下了车。我没有打伞，凭着直觉往家走。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冰冷的雨点并没有让我清醒一点，我喝了好多的酒，整个脸颊像是烧起来一样烫。雨水淋在上面仿佛能听见咝咝的声音。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淋雨回家，我不知道为什么。

　　哦，也许，因为太像那个晚上了吧。

　　路灯的光。交通灯的光。汽车的光。这些把我的瞳孔打的发痛。

　　我狼狈极了。

　　回到家后，连湿淋淋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倒在床上睡过去了。

　　酒精烧的我脑袋发痛。恍惚中听见无数雨点敲打窗子的声音。然后，那个声音又来了。

　　你不能这么做哦。

　　你是谁？

　　你不能这么做哦。

　　.........

　　你要听我的啊，你不能这么做哦。

　　烦死了，不用你来管我！

　　为什么呢？

　　不为什么！

　　你知不知道，其实，我就是你呢。

　　什么？

　　我说，我就是你呢。

　　...........

　　我来自于人们内心的黑暗。

　　那你是.......

　　傻瓜，我是混沌啊。

　　混沌。

　　是啊，我是混沌。我叫嬲呢。

　　嬲。

　　嬲的脸在雾中越来越模糊，直到消失。四周都是白茫茫的雾，我陷在其中分不清方向，只得茫然地站在原地。

　　你走啊。

　　走？

　　是啊，回去，我会找你的。

　　哦。

　　周围的雾慢慢散开，嬲的脸又清晰地呈现在我眼前。向我走来，一步一步。

　　..........

　　我醒来时，是第三天早上了。

　　伊然见我醒来，一边递我水一边训斥我，叨咕的无非就是那些＂你怎么走着回家。"或＂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么！"要不就是＂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瞅瞅，这些话多像我们楼下的居委会大妈啊。我真是懒得再听，揉了揉耳朵，直接无视她，准备出去关心一下那个＂美男"哥哥。

　　咕嘟咕嘟的声音，一个黑色的粘稠的尖叫着的液体直接从我隔壁的墙里穿了出来。

　　粘稠。挣扎。尖叫。微笑。

　　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