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江瑟瑟半江红》二月的花

61、一箭三雕

　　“花会死吗？”秀才愣愣地说。
　　“不会的。火红莲很好养。”
　　“哦，那好。”
　　九瑜就买下了那盆火红莲，然后借了店家的小铲，挖了一棵给秀才。秀才谢过九瑜，拿了花走了。
　　回到车里，柳叶笑的合不拢嘴：“姑娘不知道，那个秀才酸死了。他第一次去买那花，店家说要十二文，他还价定要十文，店家没卖。过了阵子，他又路过那花店，店家招呼他说十文卖了。可……可秀才刚才买东西花了两文，这才又去磨叽店家。笑死人了。”
　　九瑜似乎没有听到柳叶的话，只盯着那盆火红莲不言语。
　　明天，是自己的生辰。
　　却没有人再送自己一棵火红莲了。
　　昔日栽种火红莲的花圃，也已经成了旁人的，那些花，可还在吗？
　　看九瑜心不在焉的样子，柳叶也沉默了。
　　直到回了客栈，九瑜仍旧不发一言。

　　一天转瞬即逝。

　　九瑜扮作小竹的侍女，与叶柏一同在千金赌坊约见冯文策。
　　叶柏早就安排了雅座以及赌坊的护卫，那满脸的青色，只是因为九瑜的气压低。
　　叶柏听赶车的六子说了逛街的经过，他是虞家旧仆，当然知道火红莲是怎么回事，不禁把牙咬了又咬。
　　作为地主，叶柏过了晌午便在雅座提前候着，顺带与小竹商量临南郡的事，这可比信使方便多了。不多时，便有消息，说客人到了。叶柏迎到门口，引着冯文策一路进到雅座。
　　冯文策只带了四个人，其他护卫提前混进了赌坊。
　　此时进了雅座，见里面出人意料地多了几个女子，不禁愣住，询问叶柏。
　　叶柏只道是梁陇来人，冯文策疑惑着点了点头。
　　这边九瑜也在打量冯文策。
　　乍一看上去，冯文策就如大楚的普通人一样，丝毫没有草原人的气息。全身的打扮，也入乡随俗，衣饰不算华丽，黑色滚金边的长袍，外罩黑色大氅。
　　这娃，你是要去做夜行之事么？虽然陈朝以黑为尊，你也不用如此彻底吧。
　　倒是那张脸白的很。消瘦地脸颊，两条浓眉斜飞，一对倒三角眼偶尔流露出精光，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没有蓄须，头发在脑后披散着，额头戴了条蓝色抹额扎住头发。
　　看来这货确实遗传了他母亲的好相貌，有股子桀骜不驯的俊朗。
　　九瑜心下点头，不由得想起，这货的斑斑血迹。
　　他幼时，正是他母亲得宠之时，刁蛮骄纵，因为陈朝一贯是幼子继位，冯文策也一直自诩为太子。
　　冯文策的兴奋劲还没过几年，大汗已经有了更小的儿子。他一方面着人挑唆他大哥暗害了幼弟，一方面联络了叶柏的商队，扩大势力。
　　虽然他大哥想尽办法当了太子，但是冯文策给叶柏的条件更高，九瑜决定扶植冯文策。给他武器，给他钱粮，给他各种奢侈品，然后冯文策做了他大哥叛乱的罪证，屠了他大哥的部落，亲手砍了他大哥的脑袋送给叶柏。
　　当然，九瑜也通过不同渠道给了冯文策各种“心腹”与“人才”。“心腹”么，是冯文策的，更是九瑜的。他们可以挑选各种“人才”在适当的时候，接触到冯文策。这“人才”是真的，真正有才，只不过人才的脑袋思想，是符合九瑜利益的。意思是，九瑜要下雨，“人才”就是刮风的。
　　冯文策有了这么强劲的靠山，成功力压众兄弟，做了太子。只不过他的几个叔伯手握重兵，看他很不爽。
　　所以，几个“人才”出主意，借临南郡不稳为由，力捧几位叔伯出兵，支开几位叔伯，为了防止几位叔伯一鼓作气吞掉临南郡，“人才”们又提议挑动梁陇草场的叶柏出兵，让他们互相牵制。等他几年后控制稳朝政，再让几位叔伯吞掉临南郡和梁陇，让他们和临南郡、梁陇三败俱伤，再由冯文策派兵收拾残局。
　　当然，冯文策今日所说，只提了自己几位叔伯为了临南郡而出兵，自己想借机消耗其兵力，并表示对梁陇的担忧。提议梁陇和陈共同出兵，并瓜分临南郡。只请梁陇能拖住自己几位叔伯几年，临南郡就是谢礼。他对他父汗的说法，就是驻兵然后趁其不备吞并临南郡以及梁陇。
　　一箭三雕啊！
　　听了冯文策的主意，九瑜深深地惊叹了。原来只是线报，九瑜见这主意，几乎以为是线报错了。原来人真的能这么贪。给梁陇画了一张大饼，给几位王爷几颗看不清的青梅，就想挑动双方为他所用。你当你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