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嫡女》风行天涯

15、第十五章 庄周梦蝶

　　元瑾这才回过神来，眼里多了些许清明，脑子也不那么糊涂了。装过头仔细一看，这不是母亲身边的赵嬷嬷吗？
　　赵嬷嬷是母亲的奶嬷嬷，又是陪嫁嬷嬷，与其说是母亲的嬷嬷，还不如说是母亲的半个娘。从母亲身下来，到现在，一直都在母亲身边不离不弃的照顾着，以前自己还在侯府的时候，赵嬷嬷有的时候不仅要照顾母亲，还要照顾自己呢。
　　“嬷嬷，母亲这是怎么了，我又是怎么了？”元瑾看看哭的伤心的顾氏，低声对赵嬷嬷问道。
　　赵嬷嬷还没来得及说话，顾氏就急忙擦干眼泪说道：“嬷嬷啊，你快亲自去小厨房那边，看看元儿的药好了没有，我在这里看着她喝药了再走。”
　　赵嬷嬷看了看床上虚弱的元瑾之后，往屋外走去，顾氏看着赵嬷嬷出门去了，急忙对床上的元瑾说道：“元儿，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身上还疼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给母亲说。”
　　元瑾看了看顾氏，又看了看围着自己的几个丫头，有雨水，惊蛰，白露，小满，是母亲边的四个贴身丫头，母亲身边的大丫头立春却不在，估计在母亲刚才口中的小厨房里。
　　旁边还有芍药，牡丹，当归和槐枝，是自己的几个贴身丫头，看起来都非常熟悉。那个大丫头青竹她们不仅伺候了自己十多年了，还陪着自己一起嫁进亲王府。可惜后来被王妃一个个的喊走了，自己临到死的时候都没再见过。
　　看着面色上担忧不已的众人，元瑾虚弱的说道：“母亲，我身上酸酸的，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您看起来怎么那么憔悴呢？”说完又指了指几个丫头：“还有她们几个，怎么在这里呢？”
　　郑氏听了元瑾的话，帮元瑾把额头上掉下来的发丝往头顶上理理之后说道：“元儿啊，怎么这时候还管娘憔不憔悴的呢？只要你能好起来，娘很快就不憔悴了，倒是你啊，这次可是遭了大难了。”
　　顿了顿之后，顾氏肃着脸的说道：“你说你，这段日子，府中可是多事之秋啊，娘让你好好呆在屋子里，你就是不听。”
　　“这下感染风寒了吧，这一次可是让你在床上躺了十多天都快半个月了。虽然大夫说你能好起来，可是娘在这里看着你这总是沉睡不醒的样子，心里揪心啊。”语气虽然严厉，不过更多的却是浓浓的暖意。
　　元瑾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的，这是怎么回事儿呢，怎么自己听起来就不明白呢？风寒，什么风寒，自己自从小时候受过一次风寒，后来就再也没有过啊。怎么听母亲话里的的意思，自己是受了风寒而卧床养病的。这怎么可能呢？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
　　就在这时，赵嬷嬷端着药进来了，低声对顾氏说道：“太太，奴婢把大小姐的药端过来了，可是要现在服下去吗？”
　　元瑾看到母亲小心翼翼的端过药碗，先用勺子舀起一勺放在自己嘴里，试了试冷烫之后，点点头舀起一勺往元瑾嘴边送过去。
　　元瑾看着顾氏憔悴脸庞和眼神里那遮都遮不住的关爱，张开嘴唇喝了下去，结果却发现这个药又苦又臭，明明刚才就看到顾氏面不改色的喝下去一勺，元瑾还以为这药不难喝呢？
　　顾氏看着女儿皱眉的样子，低声哄到：“好孩子，良药苦口，喝了这药你就能好了。你前段日子不是说想去舅舅家找你表姐玩儿吗？等你身子好全了，娘亲带你过去好不好。”
　　听着顾氏充满关爱的声音，想起前不久在亲王府的后院里过的那些日子，别说是请大夫喝药了，即使是想喝水也不能的场景，元瑾忍不住落下泪来。
　　一旁的顾氏根本不知道元瑾在想什么，看到元瑾落泪了，以为元瑾是嫌弃这药太苦了，急忙舀起一勺王嘴里送，喝下去之后才对元瑾说道：“元儿不哭，娘和你一起喝，很快就喝完了，身子好了就不用再喝这些了。”
　　元瑾急忙哭着说道：“母亲，元儿不怕的，是元儿生病了，可不是母亲生病了，药是不能乱喝的，母亲把碗给元儿吧。”
　　说完就从顾氏手中端过药碗，一口气往嘴里送进去。
　　顾氏看元瑾把药全部喝光了，高兴的说道：“我的儿是真的长大了，现在喝药都不用娘亲哄了，你好好歇会儿吧，我过会儿在过来看你。”
　　等元瑾躺下去之后，顾氏给元瑾掖了掖被角才出去，出去之前还给一旁站着的几个丫头吩咐了，不能让元瑾出屋子，不能开窗吹风，不能吵着元瑾歇息。
　　等顾氏出去之后，元瑾看着身边的几个丫头，最终捡了最大的芍药问道：“芍药，你过来给我说说，我这段日子是怎么了，我怎么醒过来之后就在床上躺着呢？”
　　芍药为难的说道：“大小姐，太太刚才还说了，不让奴婢们吵着你歇息呢？要不等您歇好了，醒来了奴婢在给您说清楚，行吗？”
　　元瑾皱了皱眉头：“我不是才刚醒过来吗？哪里能立刻就睡得着了，这段日子睡的我骨头都酸了，你过来给我说说吧，声音小点没关系的。”
　　芍药想了想之后，走到元瑾的床边，在元瑾的示意下坐在床下的鞋墩子上。慢慢的给元瑾说起话来。
　　一刻钟之后，元瑾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床上了，原来自己是受了风寒了，已经在床上躺了接近半个月的时间了，不过不对啊，元瑾又想起自己刚醒过来是想到的问题，除了小时候受过一次风寒，后来身子骨一直都很强健，怎么现在又说自己受了风寒呢？
　　还有啊，自己是怎么醒过来的，记得之前明明在心瑾的院子里，听心瑾自言自语啊。
　　只是听了心瑾的话之后太气愤了，从而一下子晕过去了后来就觉得自己是在一片黑暗的环境之中孤独的过着，到底这些都是怎么回事儿。
　　还有啊，现在不仅是芍药，就是牡丹她们几个都在自己身边的，她们不是不见了吗？以亲王府的狠毒手段，连自己这样的身份都能害死，想来她们几个只会在自己之前死了才是，怎么现在大家都在一处呢？
　　难不成自己是做梦吗？以前的那些是做梦，还是现在这样的日子是做梦，元瑾轻轻的在身上掐了一下，疼，那看来就不是做梦了。
　　疼过之后的元瑾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禁又惊讶了一回，这是自己的手吗，自己明明已经虚岁十九了，怎么现在的手看起来像是小了许多呢？
　　而且跟着王妃一起操持着亲王府的内务已经半年多了，手已经不复当初在侯府时候的那么稚嫩，怎么这只手看起来很白很嫩呢？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若说自己是真的，那她们几个也是真的吗？想到这里，元瑾又悄悄的在芍药身上掐了一下。
　　“啊，大小姐，您怎么了，可是奴婢说错了什么吗？”芍药喊了一声之后，急忙低声朝床上的元瑾问道，一旁的几个丫头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急忙过来了。
　　元瑾看着牡丹和槐枝，又看了看泫然欲泣的芍药，急忙说道：“没什么事儿，我就是想看看是不是做梦。”
　　芍药变哭为笑，低声说道：“小姐真有趣，怎么会是做梦呢？不会是刚才睡黄昏了吧，现在还没清醒过来呢？”
　　元瑾皱着眉头说道：“不是啊，我刚才也掐了我一下，也疼，应该是睡醒了的。”
　　面前的几个丫头听了元瑾的话，大吃一惊，槐枝急忙上前问道：“什么？小姐掐了自己了，快让奴婢看看，掐了哪儿呐？可受伤了吗？这若是让太太看到了，不剥了奴婢们的皮才怪呢？”
　　元瑾失笑道：“放宽心，我就是轻轻试了一下，没怎么样，你现在就是想看，也看不出什么痕迹来了，放心吧，我们大家都不给母亲说，她又怎么会知道呢？”
　　几人还是不放心，不过在元瑾的坚持下，也不得不放弃了，只是芍药反复的嘱咐道：“若是小姐感觉那里不对劲，要赶紧给奴婢说才是啊。”
　　元瑾点点头，让几人下去做事儿去了，自己则在床上反复的思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还记得以前在侯府中当女儿的时候，父亲请来的先生给自己讲过庄周梦蝶的故事。是说庄周醒过来之后，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变成了蝴蝶经历了那许多的事情，还是自己上一辈子就是蝴蝶现在在过着梦中的日子。
　　当时自己还觉得好笑来着，怎有有人会做这种奇怪的梦境，而且既然知道是梦境了，又怎么会不知道到底自己是蝴蝶还是蝴蝶变成了自己，这不是自相矛盾的事情吗？
　　现在自己亲身有了这样的经历，元瑾才知道痛苦，若说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做梦，可是想来想去，这都不可能。
　　因为那些过去的日子太鲜明太深刻了，时时刻刻都能回想在自己脑子里，每一件事情都像是昨天才经历的一样，历历在目。
　　从自己一开始嫁进亲王府时候的忐忑，到半年之后的舒心，后来有了一年之后完全陷进去了，等到两年时候的无助，然后还有几个月前的绝望。这些若说是做梦的话，那也太连贯而且真实了。
　　还有就是自己回到侯府之后经历的一切，想起来就像是昨天才经历过一样，这些怎么可能是做梦呢，太真实了，还有自己那个苦命的孩子，想到这些，元瑾忍不住想哭了出来。
　　哭着哭着，元瑾睡过去了，虽然才醒过来没多久的时间，可是元瑾还是觉得困，身子困，脑子困，什么时候哭睡着了都不知道。
　　顾氏不放心女儿，等到傍晚时分又赶紧过过看望，看到的就是女儿枕边的湿痕和眼角的泪迹。
　　元瑾一开始的时候虽然睡过去了，不过有人一到自己身边，元瑾就惊醒过来了，这要归功于刚才在睡梦中，又想起来以前的那些事情。
　　“我的儿啊，是不是做噩梦了，不怕啊，娘在这里，不怕，娘守着你。”顾氏一看元瑾惊醒过来，急忙搂着元瑾小小的身子低声哄到。
　　这还是元瑾自从懂事之后，第一次听到母亲在自己面前自称“娘”。以前即使是安慰自己的时候，说的也是：“母亲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