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玉》思服

13、第十三章

　　人生总是在一朝一夕、春夏秋冬之间不停的进行着，这些时间的流逝不会因为你的平凡普通而变得快些，也不会因为你的尊贵富有而变得慢些。
　　比起许多还在为生活而四处打拼，居无定所需要寄人篱下的人，瑕玉真的很知足了，重生一次的她起码有了一个梦寐以求的属于自己家，虽然这个家有点旧，有点小，只是一间农家平房，但是她从不嫌弃。

　　小家依山傍水，还附带了一个足够宽敞的院子，打开院门，就能看到大片宽阔的青山绿景。

　　她还有一份自由悠闲的工作，无需听他人的调遣，起早贪黑的加班加点，为了工作而工作，她现能在天气好时采采药，闲来无事在院里种种菜，享受一下生活。

　　最重要的是她不是一个人，手术很顺利，宝宝手术后的恢复也很好，瑕玉多日的担忧在这一刻全部别放下了，她最近照镜子是都能看出自己的眉眼之间放松了许多，不似先前一样不自觉的紧拧着。

　　春天到来之季，万物重获新生，温暖的气候，湿润的空气，为这一切不遗余力的创造良好的环境。瑕玉的小家也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她正好心情的在院子里翻晒着一些药材，早晨时候，外面的天气不错，阳光，微风，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舒适感。

　　小白也知道享受，她给它在院子里放了一张厚厚的草垫，正正放在太阳能晒的到的地方，看着它双眼微眯的样子，瑕玉嘴角微微上提。

　　日子悠闲，她做事也专心，去年收集的药材挺多，放了一个冬天了总会带点湿气，她要将这些都拿出来见见光，晒一晒，否则不用过这个春天就全都要霉掉。

　　阳光、微风，金银花，百合，连翘，土茯苓，九叠叶······各种颜色的药材自然散发的味道融合在一起，合成一股独特的药香。

　　一张一张的晒满药材的圆扁竹篮渐渐的铺满了整个小院，明亮的阳光照到了屋子的门帘上了。

　　那棵种在院子里的老杏树，枯黄的银杏叶子在入秋的时候就已经脱光了，光秃了一个冬季的树枝现在也开始长出新的嫩芽，让人期待着今年结的杏子。

　　哼着旋律，脚下踩着木屐跟着打节拍，歌哼得一般般，说不上有多好听，只是自娱自乐而已。

　　她慢慢沉浸在这种惬意中的时候，屋里一阵细微的嘤嘤哭声将她拉了回来，是孩子的哭声，声音不大，断断续续，瑕玉停下动作细听，确定是孩子的稚嫩的哭声。

　　提着裙角几步小跑掀起门帘钻进屋里，脚下的木屐发出一阵‘扣扣~扣扣~’声，快步走到炕边，蹬掉脚上的木屐上了炕。

　　或许是孩子听到了瑕玉的动静，知道有人来了，哭声降低了许多，瑕玉将他从被子里挖出来抱在怀里安抚，发现他还打了嗝，“哦~哦~宝宝，妈妈来了，不哭，不哭。”

　　瑕玉熟练的摸了摸他的屁屁，是干爽的，看来是饿了，“宝宝，我们起床吃早餐喽~~”今天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她已经喂过他一次了，用蛋黄和着粥，粥里加瘦肉熬化了，味道很香。

　　瑕玉特意在屋里准备一个小炉，里面烧着炭，炉子上放了一个瓦锅，隔着水下面一层热着肉粥，上面一层热羊奶，很方便，晚上孩子饿了随时都能吃得上热的了。

　　这样的瓦锅市镇上有得卖，也不贵，瓦煲还有一定的保温效果，瑕当时玉秉着小市民的心态，看着挺适合就买了下来，半夜起来，只要注意不让炉火熄了，还是很好用的。

　　孩子正在长身体，又做完手术正在恢复中，没有母乳喂养，又要保证营养，瑕玉还是挺伤脑筋的，养孩子不容易啊。

　　看宝宝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明显的表示睡饱了不想在睡的样子，瑕玉只好给他穿好衣服，一件一件，裹成一棵小圆球的样子，就把他抱到了旁边地上的一张小床里，那张小床是瑕玉以前小时候用的，类似现代的婴儿床，四面都用圆木条是围起来的，是可拆卸的。

　　瑕玉在小床里铺了两层厚厚的棉被，末了还有几层洗干净的就被单，孩子一醒来就精神头很足，一被放下，就‘咿咿呀呀’的扶着木栏想要站起来，好几次都快站起来了有跌了回去，看他摔得不重，瑕玉就没有去管。

　　瑕玉心里一阵好笑，想起刚做完手术那会儿，麻醉一过，因为伤口痛的原因，他的哭声就没停过，一张嘴，一抽，就嘴疼，越哭越疼，吃东西也是要瑕玉下功夫哄了才愿意吃一点，她自己看了着急又心疼，最后他自己学聪明了，也不敢张大了嘴嚎了。

　　她从小炉子上面取出热好的羊奶，羊奶是她今天早上刚挤的，她在煮的时候加了一些杏仁去腥。

　　羊奶的温度刚刚好，她端着碗走到小床的旁边，放低了一面围栏，宝宝可能是真的饿了，闻到香浓的奶味自觉的爬到瑕玉的身边，双眼盯着她手里的碗。

　　瑕玉用一把小匙羹将羊奶一勺一勺的喂到他嘴里，孩子带着她亲手做的可爱的粉蓝色的围嘴，白白嫩嫩的小手攀在木栏上，胖胖小小的身体向着她的方向微微倾斜，乖乖的坐在等着她来喂。

　　宝宝可爱乖巧的样子让瑕玉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水，她现在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恨不得将自己眼前的小人抱在怀里狠狠搂住，再用力的亲上几口。

　　孩子的小脸养的白白净净，眼睛又大又圆，小嘴嘟嘟，红润的嘴唇上还有一个愈合不久的伤口，再过多几个月相信疤痕就能够淡下去，他也能真正的融入着个时代了。

　　让宝宝以后能像普通人一样，没有任何负担的快乐长大，没有歧视，不用再背负着沉重的诅咒艰难的活着，这是她最希望看到的，也是她想要做的。

　　等孩子吃饱喝足之后，瑕玉就连着小床和宝宝一同抱到了靠近屋子门口的地放着，她还有事情要忙，不能一天都守着他，将他放在门口晒晒太阳也是挺好的，这样她在院子里也能看到他了，他也能看到自己，如果有什么动静她也能及时发现，她还在小床里放了一个他喜欢的布娃娃，让他自己玩。

　　她今天有点忙，趁着天气不错，屋里的棉被、床单，门帘和枕头，各种抱枕都要拿出来晒晒了，今天洗好的尿布还没晾开呢，中午还要给宝宝洗个澡，还要给后院的那头小驴和母羊换些新的干草，再喂给它们些饲料，她记得在地窖里还储藏了许多的玉米，过了一个冬天水分都蒸发了，变得很干硬，正好可以拿些来当做牲畜的饲料。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趁着阳光还不错的时候将要洗的洗好，晾开，最好能在今天就全部晒干，那么晚上她和宝宝就能睡在晒过的被子上了。
　　要洗的衣物不少，等院子的绳子上晾满了洗干净的衣服之后，她的手已经有些发抖了，还好井水不太冷。但是井口旁边的石头地板上因为洗衣服而被水打湿了一大片。

　　期间她又喂了孩子一次羊奶，查看了他的屁屁，发现已经湿了，等她给孩子换好尿布，又喂了一些肉粥之后就没有再管他了，让他在小床里自己玩。

　　孩子很好奇瑕玉在干什么。
　　洗衣服的时候她屋里屋外来回走了几趟，特意从他的小床旁经过，每次她要进屋的时候，宝宝已经放下手里的娃娃，抬头注视着她走进来，看着她做事，等她又走出去的时候才重新玩起了布娃娃。

　　对于孩子注视的目光，瑕玉也不是没有感觉，但是她没有停下来而是去做要做的事情，在她的观念里，孩子是不能太过放纵的，如果在他还小的时候就不去约束他，满足他所有的要求，那么等到他长大之后再想去教育已经晚了，在她的身边就有这样的例子，所以瑕玉虽然会常常关注他，但是却不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但是凡事都需要有一个尺度，当孩子真的需要你的陪伴而你又常常故意的去疏远他时，长久以往，他就会渐渐的对家长失去信任感，久而久之孩子也会缺乏应有的安全感，这对孩子以后的性格发展是很不利的，严重的会让孩子的性格扭曲，变得孤僻。

　　她把这个尺度把握得刚刚好，为了不让孩子觉的被人忽略，瑕玉在做事的时候都会待在孩子一眼就能发现她的地方，有时也会回头看两眼，看看在做什么。

　　其实这样做挺有趣的，因为她每次回头都会有不同的发现，有时看到的是孩子在和布娃娃在说话，她就偷偷的停下来听，发现孩子对着娃娃说的‘咿咿呀呀’很投入的样子，可是她没有听懂一个字。

　　当瑕玉回头的次数多了，那孩子就发现妈妈在看自己了，立马兴奋得要扶着站起来，向着瑕玉的方向大声的说着她听不懂的话，有时候只是喊上两句，被发现了瑕玉也不躲，她会朝着孩子挥挥手，示意他知道了。

　　后来这样的来回几次，瑕玉发现孩子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正在晒太阳的小白身上去了。有好几次瑕玉回头都发现他不在留意自己了，而是一直对着趴在地上的小白，发出‘啊啊，呀呀’的声音。

　　孩子显得很有热情，奈何小白不理他，晒得正舒服的时候，小白连眼皮都没掀起来几次。

　　原本瑕玉以为他很快就会厌烦了，但是孩子的执着出乎了她的意料，等她再回头看时，她发现孩子好像已经赖定了小白一样，说话的声调也从开始的大声呼喊变成了现在的低声小语，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从孩子的‘述说’中听出了点讨好的语气。

　　春天里的天气都有点不稳定，早上还是晴朗的天气，过了下午就开始变得阴沉。

　　午饭过后，瑕玉烧了热水给孩子洗澡，给孩子洗澡的水是不能用生水兑的，所以只能放着让它自然的降温，她趁着等水凉的时间翻了翻晒在院子里的草药。

　　给孩子洗澡是个技术活，但鉴于自己没有经验，最后孩子洗好了，她的一身衣裳也湿透了，最后她自己也洗了一个澡。

　　现在用的洗澡的木桶不是她买的，在她的记忆里，好像这个大木桶在她刚到这个家的时候就已经在那了。

　　她把木桶放在房间里，在这里洗澡，以前她是在厨房里洗的，水烧好之后就直接倒到木桶里，不用一桶一桶的提进屋里，当现在为了方便照看孩子，她就选择在房间里洗了。

　　现在孩子还小，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所以每次洗澡她都是当着孩子的面洗的，可能刚开始的时候会有些不自在，但是次数多了之后她也不在乎了。

　　她喜欢洗澡之前把头发先洗了，去年刚开始照顾孩子的时候，她来不及打理就把它剪短了，现在这么多个月过去，原先齐耳的头发已经到肩了。

　　她三下两除二就把头发洗好，泡在热水里的时候忍不住舒服的叹了一声，劳累过后能洗一个热水澡真是一种享受。

　　将用过的洗澡水倒出去之后，她抱着孩子躺在温暖的炕上，大半天下来她已经很累了，原本只想要小小眯一下，等会起来收采药，最后不留神娘俩都倒在炕上睡熟了。

　　这个午觉她睡得很舒服，如果不是听到小白的叫声，她都没那么快醒得来。

　　等她睁开眼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等听到外面的打雷声她才记起晾在外面的衣服和草药还没有收。

　　下床的时候她衣服都没来的及穿好，只堪堪披在肩上，脚下踩着一双木屐‘咵啦咵啦’的就外屋外飞奔，听到雷声就知道要下雨了。

　　衣服和药材她都不知道应该先收哪样，等她刚收回药，雨就开始下了，后面抢收回来的衣物有些湿了一点点，幸好及时收回了那些药材，幸好自己收的快，衣服湿了的只要用炭火烘一烘就干了。

　　瑕玉抱着没来的几放下的衣服，站在门口的屋檐下，看着外面的天空，原本晴朗的天空现在变得很阴暗，雨下的挺大，雨水顺着屋檐落下来，形成一串雨帘，空气中的温度似乎也随着雨水的到来变得阴冷。站着看了一会她就会过头回到了屋内。

　　一阵忙碌之后，宝宝也饿醒了，侍候好孩子喝了羊奶之后，她又喂他吃了一颗水煮蛋，等孩子吃饱喝住后，她才开始准备自己的晚饭。

　　她上次采购的鸡蛋还有一百多个，她大部分都放到了地窖里，只留了几打放在厨房里。

　　这里的鸡蛋很便宜，而且农家养殖，无化学试剂，无污染，天然又健康，两文钱一颗，她买了许多。

　　按照现在的气温，她每天煮三颗，能够让宝宝吃上一个多月了。她没有打算吃鸡蛋，那时给孩子准备的，她想了一下，到地窖里拿了一些野山药和腊肉，她打算煮汤喝。

　　主食就吃米粉，最后在放下去，她是在厨房的灶上煮的，她往锅里加了井水，把材料都放了进去煮，她的厨艺大部分适合上一世的母亲身上学来的，所以她做菜很简单，不追求好看的外表，只要吃得下去就行。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雷也大了好几个，现在大概下午3点左右，等汤煮好还有挺长时间，她将摆在屋里的药篮一个一个的搬回书房。

　　她按着药的名称分地方放好，这么多年下来，她对这面有着几百个药箱的巨大木柜已经很熟悉了，低着头就能找到这些要对应的箱子。

　　她做得很投入，满心想着的都是药材的名称，加上外面的下雨的声音，以致很久之后她听到门外的敲门声是还没反应过来。

　　她停下来，听到在房间外的小白发出低声的咆哮声，刚刚下雨的时候瑕玉把它的窝移到了两屋门口的位置。

　　放下手中的药篮，走出了房间，走过东间时，宝宝正自己一个人玩得起劲，她转过头，走到门口。屋外的雨还在下大，地面弹起的水雾让院子看起来更加的朦胧。

　　敲门声有节奏的响起，穿过雨水传入瑕玉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