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演义]陌上人如旧》人面桃花CC

41、第三十二章 毒性

　　<第三十四章>

　　因为父亲始终如一从不放弃的严防死守，我作为太医院小小医女始终连皇上的边都没有摸到，更不要提给他看病了。所幸坚持总是有回报的，就在龙舟下水试行前一日皇上身边的贵妃病了，原本是要让太医长史大人去的，幸好贵妃比较体恤长史大人整日忙着替圣上解各种重金属毒症，让我们太医院随便找个医女去看看就行了，不过是平安脉罢了。

　　贵妃名叫朱贵儿，原是前朝陈国贵族之后，流落民间辗转入的宫，生的妩媚动人，就连病态都是柔美的很，杨广似乎很心疼这个贵妃，陪伴在侧一副巴不得替她生病才好的摸样，看的我心底默默寒了一下。

　　我还依稀记得这个杨广，许多年前还是晋王殿下的时候，带着晋王妃前来相国府时的光景，彼时目光灼灼，从容高贵，看人时的眼神锋芒毕露，哪里是现在这个样子，面色青灰，神色倦怠，说话时气息不稳，不用诊一看就已经病势沉沉了。

　　我跪在堂下，俯身行礼，恭谨回禀：“陛下，奴婢是太医院新来的医女，奉旨前来给贵妃娘娘请脉。”

　　杨广摆手示意我上前，我拢了拢裙摆，小心走上前去，假意替贵妃诊治，却是仔细观察了一下皇上面色，见他目光散乱，神色阴晴不定，情绪不稳，中毒之症已深，看来父亲呈上的金丹必定没有少服啊。

　　诊完脉，不过是略微有些水土不服罢了，开上几味调理肠胃的药便可，只是皇上，我跪在软榻边上，斟酌良久，才开口说道：“奴婢见皇上神情疲倦，想来是近日操劳国事所致，若皇上不弃，赦奴婢死罪，奴婢斗胆替皇上请脉，皇上身体安康乃国之根本。”

　　杨广脸色稍稍缓和，慢慢伸出手腕，右手勾了勾胡须，轻笑道：“朕看你，实在有几分像极皇后年轻时模样，不知你出自何处，与皇后有何渊源。”

　　皇后，不就是萧媚娘么，如今多给我个胆子我也不敢和她攀亲啊，赶紧又磕头，“奴婢身份低微，又岂敢同皇后娘娘比肩，奴婢万死。”

　　其实杨广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残暴，挥手淡淡笑道：“朕不过说说罢了，你不必放在心上，只是朕看你很有几分清新脱俗之气，想起早些年在相国府曾见过的一个女孩，原或许还能有些缘分，可惜那孩子命不好，死的早，不知为何今日见到你竟有些想起她来。”

　　沉默片刻，心里也有点伤心，是啊，当初我的父亲就是要送我去给他当妃子的啊。

　　杨广伸出手，露出手腕，我搭脉听了很久，脉象已经十分紊乱，心神一慌，沉住气再听，这水银，芒硝之毒早已入心脉，加之常年服用合欢散导致体质极虚，多则一年，少则数月变会头痛欲裂，疯魔成性了，而眼下也已经药石无医。

　　“如何？”杨广问我，“朕自开年来也常常觉得身子乏的很，总是脾气急躁，心神不定，常常噩梦连连。”

　　都这样了，你让我怎么说，如今杨广身边遍布着父亲耳目，我也还没有伟大到为了杨广牺牲自己的性命，更何况就算我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也救不活他，总不见得让我建议陛下还是早点立太子吧。

　　再一想，不消说，父亲这是要篡位了啊，好一点大概会扶植一个杨氏新帝，而差一点必定是自己登基，改朝换代，父亲这是等着杨广被反王杀害啊，到时候自己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外面是十八路反王，里面是虎视眈眈的相国，周围是冷眼旁观的诸王，而最尊贵的帝王又病入膏肓，这大隋的天下分崩离析就在眼前了，这已经不是杀几个反王就可以改变的现实。

　　成都哥哥又要怎么自处，进是反，退则隐，而守则是必死无疑，可一面是大隋，另一面是父亲，哥哥又要怎么在这样的局势下寻到一线生机呢。

　　彼时，我忘了，大隋若是亡了，那么大隋朝的天宝将军又怎会有一线生机呢，任何人都能找出理由给自己寻一条生路，只有他没有，也不会有。

　　又谈什么进，什么退，不过都是我一个人一厢情愿罢了。

　　磕头回禀：“陛下这是操劳过度引起的体虚疲乏，奴婢先为陛下开几味调理药材，陛下必定会有所好转。”

　　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尽量将解毒药材添加在方子里偷偷给陛下服用，只是若陛下接着服毒，这些药不过是杯水车薪，任何人都救不了。

　　离开偏殿后，匆匆回太医院临时坐在的行宫西院挑选药材，却不想在门口见到了一个人，当今相国，我的父亲宇文化及，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