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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真人不露相 ...

  •   娘轻轻地帮我掖好被子,又吩咐了几句才起身回房。过了半晌床幔被挑开,我一咕噜爬起来,小玲利索地帮我穿好衣服,熟练地把被窝弄拱就好象有人睡在里面似的。我用帕子包了几块点心揣到怀里。
      “小姐快点回来啊”
      “知道了。”我猫着腰,熟门熟路地穿过院落,来到最南边的小祠堂。意外地看见柱子腰板挺直地跪在青石板上,而不是象以往那般吊二锒铛地倚着门框坐着。
      柱子从学堂回来时我就瞅出瞄头不对,估计这回闯的祸比较严重,根据经验,一般都会在吃饱饭后主动,果断的认错领罚。可是今天晚饭的时候柱子几乎什么都没吃。娘吃好收筷,接过丫头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用水漱了漱口,挑眉问:“说吧,今儿犯了什么事”真是知子莫若母。
      柱子咬了咬嘴唇,重重地跪下,“我。。。我不想回丰县参加童试。”
      “那缓缓,明年再说吧。”
      “不是,我....我不想参加科考,娘,我知道我自己。。。。。。”
      “这些话不必跟我说,你自己跟你爹说去。” 娘严厉地打断

      摇曳的烛光,忽明忽暗地影在柱子棱角分明的脸上。这几年来柱子除了上学堂,还一边跟着大舅习武,特别喜欢练搏击拼刺之法,说是实用,身材也越发的魁梧。
      李家祖上曾为官,但到了柱子父辈这一代就只有爹中过秀才。爹的遗愿是希望柱子能中举走仕途,柱子本人似乎也有这样的想法。士农工商的观念还是根深地固的。虽然入仕也不一定要走科举,反正李家还算有钱,捐个官还是可以的。只不过名正言顺这东西对古人来说是很重要滴,而且是科班出身总是比较受人尊敬,升迁之路也会比较好走。就我几年的观察,柱子虽然很机灵,可惜古代不分文理科。
      蹑手蹑脚地走进祠堂,从怀里拿出点心,“哥,吃些东西吧,别饿着。”
      柱子把我拉到他前面,身子挡住风吹来的方向“手这么凉,入秋了,出来的时候阿玲这丫头怎么不帮你多加件衣裳。”边说边脱下外褂披在我身上。
      我缩了缩脖子“秋冻春捂,没事。”
      我把桌前的蒲团拉过来示意柱子休息一下,怎料他一动不动,认真地跟我说这是他应受的。一反以往的嬉笑,玩世不恭。可是入秋的深夜空气夹杂着湿润和凉气,跪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么折腾自己也不是个法子啊。
      劝不动,由着他吧,也许这样他心里会好受些。最后只能叮嘱他悠着点,记得把点心吃了。
      临走时拍拍柱子的肩膀“哥,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柱子听了一怔,而后展颜一笑,揉着我的头顶“好,走自己的路。”

      树黄了,是秋天到了。黄叶兀自飘落,逐风离去时,是深秋到了。
      他居然走了,拿上银子打着出去长长见识的的旗号游山玩水去了。我让你走自己的路不是让你这么走呀。而最奇怪的是娘的纵容。
      拿着手上的信,我几乎看见可恶的柱子在神采飞扬地讲述一路的人生百态。你是超爽了,而娘已经开始要我学女红了。今天头疼,明天脑热,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啊。我已经提前为我的手指默哀了。

      以前爷爷拿棍子跟在后面让我去学画,现在才知道艺多不压身,如今不知道多感激他老人家。因此描花样对我来说没什么问题,看着我得意的模样,娘一开始就教我绣枕头顶,根据题材内容的不同,刺绣的构图、用线、用色、针法也各不相同。其针法有平绣、包绣、十字绣、纳纱、打子绣、割绣等十几种绣法,线条流畅,针法活泼,绣工精细。精致的枕头顶,不仅图案别致,而且针脚细密,刺绣工夫深厚。
      绣枕头顶时,针用的是小号绣花针,一个花卉图案的枕头顶,,半寸见方的花瓣儿要绣上八百针。为此我尝尽了苦头。手指千疮百孔,伤痕累累,可娘象铁了心般,我只能故意把手指包得肿肿的,在那里消极怠工。
      后来我才知道绣枕头顶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心灵手巧。从前,这绣枕头顶可是考验女孩“炕上活”本领如何的一种方式!简直是拔苗助长。面对我控诉的眼神,娘不已为然的说,当年她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巧手,身为她的女儿是不屑绣那些手帕之类的。唉,真是败给她了。还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才认了几个字不就开始看野闻杂记了?”。
      “呃”差点给口水呛死,为了不惹人怀疑我的确象征性地和柱子学过几天字。

      “小姐,夫人往这边过来了。”小菊气喘虚虚地报告。
      不紧不慢地把手里的江米糕吃完,娘的小脚走得这么慢,时间充裕得很,让小玲把剩下的点心包好放进柜子里,拍拍手慢悠悠地上床拉上被子。
      “小姐,等等”小菊拿了帕子,抿笑着帮我抹了抹嘴角。

      过了几分钟,娘才在陈嫂的搀扶下和几个仆人进来。
      娘在床边坐下,用手探了控我的额头“小妹好些了吗?”(女人地位真滴不高,我7岁了还米名字,只不过无所谓了)我自然是装睡不出声。
      “小姐已经喝了药。”那点小感冒早就好透了,药倒到墙根了
      “还是吃不下东西吗?”
      “是的,夫人”
      “唉,那睡得可好?”
      “小姐,晚上睡得,睡得不大踏实。”嘻嘻这俩丫头越来越长进了。
      “唉,这怎么行,林妈,把小妹抱我房里,我亲自照看。”心里大叫不好,踩着自己的尾巴了。偷懒的小伎俩怕是。。。。唉走一步算一步吧。
      从早上睡到傍晚,再也睡不下去了,只好醒来。
      下人拿来了一溜粥,“小姐这是牛肉粥,这是栗子粥,这是百合杏仁粥,这是。。。。。”没等说完,随手指了一样,我已经饿得饥肠辘辘,是吃的就成。

      睡得人都肿了,又不敢起来 ,只能对着墙做着鬼脸。听见打帘的声音,有人进来了。
      “陈嫂,今都初十了吧”每个月初柱子都会捎信回来,这第五封好象晚了。
      “夫人在担心少爷吧,依老奴看,信大概在路上耽搁了,少爷自幼机灵,定能逢凶化吉。”
      “机灵?我说他是皮实,在乡里夫子制不住他,我般到镇上,镇上的师傅不行,我迁往徐州让他上官学, 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他在茶馆里听说书的时间比在学堂里还多,如今到了京城还是。。。。。。。。。,我不想逼他,怕他象他爹那样,唉,你说能让人不担心吗?真不知象谁?他爹终究是个老实人。”
      “老奴还记得相士说过少爷可是大福大贵的命,而且这些年和舅老爷学武,身子壮实着呢,夫人您就放宽心吧”
      “我出生那会,相士就批我是一品诰命夫人的命,家里这么多姐妹只有我一人缠足,受那锥心的痛。看着其他姐妹随着父兄涉江过省,走南闯北,我只能坐在院子里,走几步都要人扶,我这心啊……。”声音有些哽咽。“我也不要柱子大福大贵,平安就成 。”

      过了许久,没什么声响了,翻过身,保持一个姿式太久了,酸。却看见娘还坐在窗前,望着静谧的黑幕。
      几个飞虫扑扑在房里乱串,有一只还在我头顶徘徊。
      “闹心”娘一甩衣袖,几个虫子刹时不见了踪迹。当我转回头的时候,赫然看见一只飞蛾,一只被绣花针钉在墙上的飞蛾。
      我惊呆了“呼”的一下弹跳了起来,张大着嘴不可思议地看着娘,迎着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在这诡异的夜晚,头皮发麻,四肢冰冷。这...这女侠就是那个走路都要人搀着,柔弱似水,风吹即倒的娘?偶像啊!
      “想学吗?我的乖囡囡?”那古惑的声音让人无法拒绝。
      “那就先把这枕头顶秀好。”手里扬着那块被我绣成一团糊的料子。

      --------------------------------------------谢谢婴儿猪,胭脂,阿啃,青青河边草的留言,动力啊!!!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文,总感觉有点把握不住,也希望不是小白文,进度稍慢,修了又修,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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