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在这里 清穿》清水芽芽

2、三寸金莲

　　每天睡醒都是同一场景，认命地知道我借尸还魂了，时髦的说法----穿越时空。我承认我非常热衷于看穿越小说，还恨不得穿越的就是自己，可现在终于知道，什么是典型的叶公好龙。
　　闷声坐在坑上，从穿来的第一天开始就一言不发，主要是怕我不留神说出的话吓坏他们，毕竟这身子只是个两岁多的小娃。倒过时差再说吧。所以除了知道现在是清朝，这家人姓李，成份：地主阶级。目前住在京城,家庭成员:娘,柱子哥和我。之外一无所知，管他现在是哪个年代，即使现在是中国历史上悲哀的晚清我也无能为力，难道知道了就能回去？切！

　　虽然不敢说自己是个大善人，但自问从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天啊你错勘贤愚枉做天，地啊你不分好歹何为地！”我悲愤不已地在心里哀嚎。

　　现在我无比的怀念新中国，想念唠唠叨叨的父母，总是多管闲事的阿秀，一帮“毁”人不倦的损友，常给你穿小鞋的又时常给你几个糖吃的同事。纵然利率不断上调，但如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宁愿回去做“房奴”。

　　而此时我的“哥哥”---柱子，正拿着个拨浪鼓在面前“咚咚咚”地摇个不停，眼睛眨吧眨吧的。“小妹笑一个，笑一个，叫哥哥，叫哥哥”。各位看官,你说我能笑得出来吗?见我没反应又恬笑着扬扬另一只手中的糖豆。嫌恶地看着被抓得粘乎乎的糖豆。我一瘪嘴，头拧过一边。幼稚！
　　唉，怎么人家穿越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骨灰级的帅哥，就是明眸皓齿的可爱男孩，可我这个皮肤黝黑的哥哥，顶多只能说得上是五官都在,再加上可以毁帅哥无数的月亮头，唉。来这里还不到十天，我的叹气声比上辈子还多。

　　“哗啦”帘子挑起，我的娘颤颤巍巍地在陈嫂的掺扶下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个上了年纪面无表情的女人。柱子一见到她立即一脸戒备地挡在我面前，那女人睨了一眼柱子，又望了望娘。
　　“柱子，先出去。”除了那天满脸泪水的抱着我亲了又亲，娘都是一贯古井无波的模样。
　　“是呀，少爷出去吧，爷们是不能看这事情的。”看见柱子没动，陈嫂笑着走过来劝道。
　　不理会柱子那边的纠缠，我一直看着那个女人，她在坑上把包袱里的东西一一摆开：五六块长布条，竹片，针线，剪刀，棉花。这时，小红拿进来一盆热水。她和陈嫂对视一下，陈嫂就过来哄柱子。“少爷，刚街头的胖子嚷着有新玩意要找你玩呢。”
　　“不，我哪也不去,谁都不许碰皮妹”柱子手抓着坑桌的角一脸的坚决。
　　“哎哟，李少爷，每家的小姐都要走这一遭的，以后你就知道老身我的好了。”那女人边说边摆弄着她的东西。
　　当看到最后拿出的尖头平底布鞋，眼睛略过娘的那双小金莲，“轰”的一声恍若雷击，脚，她，她，她要裹我的脚。“啊”我惨叫一声，手脚并用地爬到柱子身后，紧紧地抓他的后衣片，柱子甩开陈嫂的手，转身一把搂我在怀里。我死死的抓住他的前衣襟，全身不停地颤抖。这个生涩的小男生，此刻就如一尊天神般，是我唯一的屏障。“哥，哥，我不要，不要”。
　　“别怕，别怕，哥不会让人动你，娘，小妹上次差点就被害死了。”他梗着脖子吼着，娘平静的脸上似乎有一丝松动。
　　“上次小姐是因为脚溃烂化脓，没处理好才高烧不退，这次夫人请来的吴家嫂子最有经验手艺最好。少爷别闹了，这可是小姐的大事呀。”
　　“哇”我不要变残废，我不要那畸形的小脚。
　　唉，我的好少爷，小姐不裹脚以后怎么嫁人呀。”
　　又进来几个人,半劝半拉地,我和柱子就好象绑在一起的两只秋后蚂蚱.
　　“嫁不了就不嫁，我养小妹。”我不住地点头.
　　“哎哟，这是什么傻话呀。”
　　“真是两个傻孩子”
　　“夫人……….”
　　“李夫人，你看这…….”

　　两个丫头按住我扑腾的手脚，那个吴氏熟练地将我拇趾外的其他四趾使劲地朝脚心拗扭，在脚趾缝间撒上些粉末，我哭得筋疲力尽，无力地看着她用布包裹我的脚，裹好以后再用针线缝合固定。
　　白天一双脚痛得寸步难行，到了晚上脚放在被子里不但痛，而且蒸热燠闷，有时简直像炭火烧着一样痛苦，睡觉时只能把脚放在被子外，半夜起来捱着脚哭痛，我想将裹脚布解开，可是我越扯似乎裹得更紧，紧得好象要把我的脚绞碎，刺骨钻心的痛，冷汗刷刷从额头地滴下，胸口闷痛得透不过气，只能大口大口的吸气。
　　“小姐，小姐，醒醒”我喘着大气，目无焦距。半晌才看清是小玲拿着帕子轻轻地擦拭我的额头。
　　“呼”我吐了口气，好久没做恶梦了，可能是今天看见那吴氏顶着那张无表情的脸走进赵家，想想四年前那一幕仍然心有余悸。那时力量渺小得除了用惊天地泣鬼神的哀嚎妄图打动人心外竟别无他法，陈嫂又叫来两个壮汉欲“请”走柱子，看着他们个个那张就如女子必须三从四德，出嫁从夫，夫死守节是天经地义的脸,我几尽情绪失控的想是不是与我的脚共存亡，我无法忍受那深入骨髓的封建，愚昧，说不定还能回到现代。
　　而所有的一切都在娘的一声“罢了”的低叹中戏剧化地嘎然而止。吴氏碎碎念地跟在后头“夫人你可想好了，小姐可不比得我们这些苦命人，不裹脚以后夫家人还不知怎排遣呢。唉，您想清楚了再差人唤老身来吧。”
　　之后好些天我和柱子都认为是缓兵之计，柱子不上学堂时就寸步不离地守着我。还每天给厨子老古的孙子小六二个铜板，让他一发现什么风吹草动地就到学堂报告。结果每天都误报几次军情，柱子来来回回地每天从学堂里逃课几次，晚上被罚跪祖宗牌位。但仍然秉承宁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的原则打赏小六，以提高他的革命热情。
　　一天柱子守着我的时候小胖邀功地告诉他偷偷给吴氏下了巴豆，保准她几天下不了床。我一听不以为然，这老婆子一把年纪了，又不是她的错，要怪就怪这旧社会。柱子已经给了他一记爆栗“你怎么不给全京城的裹脚婆子下药？”
　　短短几天我已经对柱子印象180度的大改变。容貌这东西果然是不能当饭吃的，我这哥哥可是，顶天立地的，机智勇敢的，千金不换的男子汉。模样可是越看越顺眼。真可叹我一个快三十的人竟然在一个十岁的小孩子身上找到安全感。我开始努力做个两岁的小孩配合他那幼稚的逗弄。甜甜地叫“哥哥”，尽管鸡皮疙瘩掉了满地。
　　虽然娘总是对我很慈爱，但总感觉象狼外婆似的。可一个二岁的小孩翻不了天，只能任由她搓圆搓扁的。

　　永远都记得那天，我最亲爱的大舅老爷风尘仆仆脚踏七彩祥云地从外地回来，一只手抱过我一只手狠狠地拍在柱子的肩膀上“柱子好样的，裹劳什子脚，就不知道家里这么多姐妹爹为什么就让你一人裹脚。如果当年我有柱子这般，你也不会吃这么多苦。”柱子摸着脑门“嘿，嘿”直乐呵，我圈着大舅粗粗的脖子头埋在颈窝处不愿出来。
　　舅舅还想唠叨，被娘一声柔细的娇嗔“大哥”打断了。两人唠起了家常话，我级不情愿地被林妈抱到一旁。大舅刚压了趟镖回来,他的小妾准备临盆，娘亲手缝制了好些小衣服。大舅伸过手来揉着我的头顶说如果这回生个女娃一定大宴亲朋。原来大舅已经有了五个儿子，二舅三舅大姨小姨他们都是儿子，想女娃都想疯了，在这个年代算是奇怪的一家子了。
　　娘亲舅大，这回是彻底放下心来了。之后笑着睡了到这个世界来最安然的一觉。柱子也再不用逃课了，真有1949的感觉。

　　－－－－－－－－－－－－－－－－－－－－－－－－－－－－－－－－－－－－－－－－－热烈拥抱婴儿猪，谢谢你的留言，我一定会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