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犯病 Act 1： ...
-
“那人又犯病了。天气一好就犯病，烦。”
“上次来也见他了。他想干什么？”
“敲竹杠呗，隔三岔五得犯病。”
周倾听着旁人的议论声心里很是得意，脸上不表现出来，嘴上还在不停骂骂咧咧：“你们都是吃屎的么，这点事都解决不了，要么赔我五千万，要么把你们领导叫来。你哑巴啦，还是脑子有毛病？”
“真应该关进神经病院。”
“犯病犯得没谱了。”
终于从大厅里走出来，周倾才发现开始下雨了，很大的雨，不过天气影响不了他的心情。自从三年前他发现了这么一条生财之道，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影响他的心情了。只是不要脸皮就能这么轻松换来巨额财产，还真是好路数。正这么想着一柄伞递到他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眼前站着个女人，或者叫女孩更贴切。她黄黄的头发，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个子绝对不超过一米六，空荡荡的裤管还没有周倾的手臂粗。她笑得倒是很亲切：“您是周倾？”
他狐疑得打量了她一番：“我是，你有什么事？”
她从随身携带的大包里掏了好久好久，终于拿出一只小盒子：“我是城际慢递的工作人员，这是去年有人慢递给您的礼物，请您签收。”
“慢递？”周倾挠了挠头，这个世界真是什么都有。女孩手上的盒子通体乌黑，大抵是廉价木材做成，至于上面的花纹，明显是机器压成，不值一提。他接过盒子，掂了掂，轻飘飘的只有盒子本身的质量。于是他拿起女孩递过来的笔，在女孩的本子上签下一个龙飞凤舞的名字。女孩合上本子：“谢谢您，祝您生活愉快~”
待女孩离开，周倾并不急于打开盒子。他回到自己的车里，关上车门，仔仔细细检查一遍。干他们这一行虽然不怕被人报复，小心一点总没错的。做好准备，他才打开盒子。一瞬间，只觉眼前黑了一黑。再定睛看去，盒子里铺着一层廉价的红色绒布，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陆庚北给眼前的男人倒了一杯水。他的样子很糟糕，黑眼圈快占了半张脸，胡子拉碴，连头发也出现了斑秃，眉心有一团若有似无的黑雾。鬼上身。这是陆庚北见到他的第一印象。从外部表征来看，很符合。陆庚北在男人面前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摆出职业化的笑容：“那么周先生，我们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周倾端杯子的手不停颤抖着，杯里的水洒出不少，踌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我一个朋友推荐我来的，听说……嗯……听说你们能……驱鬼？”
陆庚北脸上的笑容没有变：“这要视乎是哪种鬼了。”
周倾放下杯子，左右看了看，仿佛怕有人偷听似的，接着，他面对陆庚北伸出了舌头。陆庚北开始并不知他要干什么，仔细检查一番才发现，他的舌尖部位有一个小小的突起，间或蠕动一番，仿佛舌苔下埋着一只活物。“这是什么？”
周倾苍白着脸摇头：“它每天都在长大。现在开始控制我的舌头。我……”
“什么时候开始的？”
周倾突然激动起来：“一定是那个慢递。一定是！”
“慢递？”陆庚北挠头，现在稀奇古怪的东西真多，“慢递又是怎么回事？”
陆辛北看着眼前漆黑的盒子，好久都没有动静。陆庚北问：“小辛，怎样？”陆辛北摇头，即使用符水开了天眼也还是什么也看不到，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随处可见的，做工粗糙的盒子。周倾捏着拳，指节有些泛白：“不可能，就是从那天开始的。一定是这个盒子。对了，还有那个奇怪的工作人员，什么慢递，都是狗屁！”随着最后两个字从唇间溢出，周倾的脸更白了，“我该死，我是狗屁，我是白痴，我脑子坏了，我应该去吃屎，我神经病，我不得好死，我……”
陆家兄弟相视一眼，这就是舌头不被控制的意思？想必是了。周倾绝望得看着陆庚北，嘴上不停地蹦着各种各样的脏话。陆辛北自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右手一抖，符纸便燃了起来，将它溶在陆庚北递来的水杯里之后，他将水杯塞进周倾手中。“喝下去。”周倾听了陆庚北的话，将黑色的符水一饮而尽，叫骂声终于停了下来。
周倾喘着粗气，一双手捂着嘴，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指缝传来：“那天起，只要我一说脏话就会变成这样。而且……说得越多，舌尖上的那个东西长得越快。”
陆辛北皱眉，陆庚北见他的样子心中也是明白几分：“小辛，难道是……那个？”陆辛北颔首，恐怕这一次真的是那个。
“您好~城际慢递很高兴为您服务~一般慢件请按1，特殊慢件请按2，如需帮助请按0。”电话里的女声娇嫩得很，全然不似一般语音电话的机械。“什么是特殊慢件？”陆庚北迷茫得望向陆辛北。陆辛北直接按下了“0”。“工号0001号为您服务。喂，您好~”接线员俨然就是刚刚语音电话的声音。陆庚北清了清嗓子：“你好，我有一样东西要慢递，你们上门取件吗？”
“请问先生的慢件是一般慢件还是特殊慢件呢？”
“什么是特殊慢件？”
“那么，请问先生您需要慢递的是什么呢？”
“蛊。”
“鼓？请问先生是手鼓还是架子鼓呢？”
手蛊？夹子蛊？“小姐，我说的是蛊。”陆庚北明显挂起黑线。
“对啊，是鼓啊。”接线员小姐很迷茫。
“是虫皿蛊。” 陆庚北想：幸亏现在是自己在接电话，如果是小辛……嗯嗯。
电话那头愣了一愣，随即银铃般得笑声传来：“先生您真爱开玩笑~呵呵呵呵呵~世界上哪有那种东西。”
陆庚北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会是这样的反应。陆辛北将他的平板电脑递给陆庚北，上面写着几个字：递，随便。陆庚北想了想，随即接到：“嗯，刚刚是开玩笑。我们要慢递的是……”他环视了一圈客厅，“是一本杂志。”
“好的，杂……志……，分类，一般业务。那么慢递的时间是多久呢？”
“嗯，一个月吧。你们会上门取件么？”
“是的，先生，请将您的地址及电话告诉我，我们会在两个工作日内上门取货。”
陆庚北挂掉电话，和陆辛北交换了一个万分无奈的眼神。
第二天一大早，陆庚北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打开门看见的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看上去顶多十八岁年纪，头发有些枯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您好，您是陆先生吗？”女孩一开口陆庚北就认出那个声音了。
“你是城际慢递的工作人员？”陆庚北挂上笑问道。陆辛北此时斜倚在房门边静静关注着这边的情况。
女孩脸色微微有些红。因为起床起得急，陆庚北只穿了一条宽大的四角短裤，小麦色的皮肤都露在外面：“是……是的，先生。我是来收件的。”
陆辛北挑起眉毛，又再仔细端详了女孩一番。透过结界的能量反馈可以看出女孩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城际慢递？接线、派件、收件，甚至语音电话都是同一个人，可以认定这家所谓的慢递公司其实只有她一个人吗。陆庚北此时已经开始翻找莫须有的“杂志”，陆辛北踱步到女孩面前，状似不经意得将一张符纸向女孩拍去。女孩着急后退了半步，满脸警惕：“先生，您想干什么？”
“噗嗤”，陆庚北不厚道得笑了，他挤开陆辛北将一本杂志交到女孩手上，“慢递的业务费怎么交呢？”
女孩依然环抱双臂，一副谨慎的样子：“可以当场支付，也可以等到一个月后慢递送达时支付。如果当场支付的，可以享受八点八折优惠。嗯……先生您一本杂志，一个月后送达，服务费一共是20元。”说这话的时候，女孩已经不再和刚才一般声音清脆，而明显降低了个音调。看来真是被陆辛北吓了一跳，“那么，一个月后您想将它送到哪里呢？”
“还是这里。”
“好的。”女孩靠着墙壁写下几个字，递给陆庚北，“这是我们公司的电话，如有其他服务可以随时联系。”接着她拿出另一本本子，撕下一张同样给了陆庚北，“这是收货单及单号，可以通过单号查询慢件情况。”女孩随即将所有东西塞进她随身携带的大包里，“感谢您选择城际慢递，祝您生活愉快。”说完便转身要走。
陆庚北突然出声叫住她。她转头，依然没有放下防备：“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你们真的不负责慢递蛊吗？”
这次她没有笑，而是一脸惊恐：“先生，请您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了。”然后再也不顾陆庚北是否还有话，飞也似的逃了。
陆庚北向陆辛北道：“你觉得怎么样？”
陆辛北打着手语：她刚刚说我们是两个怪人。他脸上带着不自觉的笑意，这个女孩确实有趣。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犯病 Act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