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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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遇
那人一路尾随燕璃，直到燕璃扶着楼兰进了自己的寝宫。才趁着燕卫不注意的功夫隐了身形闪身混进宫来。在寝宫外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头微微朝窗户侧一靠，接着再无动作。
宫内燕璃扶着楼兰在桌子边坐下，斟了杯水推到楼兰面前，道：“孕吐不过就几日厉害的，再忍忍，至多半月便消了。”
楼兰点了点头，一日内孕吐厉害的时候也就那么几个时辰，刚才方是闻着鱼腥厉害过头了，眼下一缓倒是好多了，似是刚才把眼下的吐劲预支了似的。
吐劲消了这神智自然也就清明了，楼兰沉默一阵，而后道：“师兄，你带我出去走走吧。这几日老是憋在宫里，都快发霉了。”
燕璃怎会不知楼兰心中打的是什么算盘，微微一叹，也不拐弯抹角，问道：“你就这么想见他？”
楼兰身子一僵，而后讷讷道：“还是瞒不过师兄。”
燕璃抬手抚了抚楼兰的头，心中弥漫苦涩。那人灭了她的国家，她对他的情意却尚在；而自己对她万般宠溺，到如今也不过落得个哥哥的下场。
斗争许久，燕璃还是不忍拂了她的意，道：“我带你去找他。”
“只是你要记着，丫头。”燕璃的语言似是带着刺一般，直直揭开她的伤疤，将那里刺的血肉模糊，“那人，终是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
楼兰的瞳孔一下子紧缩，苦笑一声，道：“我没忘。”
沉默半晌，又道：“不过是······想狠狠断了自己的这份心思罢了。”
燕璃鼻头微酸，想说什么却又无从入手，只得向她伸出了一只手，道：“那走吧。”
一只微微冰凉的手覆在了他的掌心上，燕璃收紧，推开了房门。
而隔墙之耳者，无声轻笑，也施了轻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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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分这玩意儿今天格外给楼兰面子，出来不过半刻钟，便遇着了耶律齐。
楼兰原本是垂着头的，见燕璃停住，不由得朝前头望去。刚好撞见耶律齐注视着她的眸子。瞳孔一缩，向后退了一步躲到了燕璃身后。躲完就后悔的恨不得砍掉自己的一双腿，自己原本是要找他寻仇，如今气势便已被自己毁的连渣都不剩。燕璃见她如此，心中多少是有些扬眉吐气的，不由得将身后的楼兰护的更严实了些。朝着耶律齐的眼神也多少上升了些温度，语气却仍是疏离的客气，道：“便来无恙啊，师兄。”
耶律齐微一点头算是回应，目光从二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楼兰有些胀起的肚子上，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想不到，你俩倒成了一对。”
燕璃勾起一个冷笑，道：“这还要谢谢师兄的牵线呢，到时候孩子满月，定要请师兄来喝杯喜酒的。”
耶律齐只当她是害羞，眼底似有光芒一闪而逝，垂了眼，道：“到时定来。”
楼兰脸色刷的苍白。扯了扯燕璃的袖子，低声道：“璃，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好。”燕璃点头，转而对耶律齐道：“那我就先告辞了，师兄。”
耶律齐微一点头。
—— ——
燕璃扶着楼兰回宫，一路上二人无言。到了幽兰宫，楼兰嗓子有些沙哑，对燕璃道：“师兄，我就先进去了。”
燕璃望着眼前垂着头的楼兰，无奈地一叹，道：“那你好好休息，若有什么事叫春雨到书房叫我一声便是。”
楼兰应下，目送燕璃离开，转身进了宫。屏退了众人，吹熄了蜡烛坐到床上。将自己缩到一个很小的角落里，仿佛这样所有人就都看不见她了。
楼兰觉得自己讽刺的很，自嘲一笑，笑声却越来越大，最后演变成杜鹃啼血般的泣音。
她原以为血海深仇能所向披靡，战胜自己所有的感情。
谁想还是自己太天真，败给了对耶律齐的情意。在他面前，她便如同一个跳梁小丑，一切皆在他的掌控，自己却处心积虑，到头来不过一场笑话。便如现在，仅是和他打个照面便吓成这样，又怎提找他寻仇？
门外传来敲门声，春雨的声音传进来：“娘娘，可有事？”
楼兰赶忙擦了擦眼泪，咽下哽咽，道：“本宫没事。”
“娘娘可要洗漱？”
“不用了，你们下去吧。”
“那奴婢便下去了，娘娘有事告诉奴婢一声便是。”门外脚步声渐渐远去，楼兰无力地靠在墙上，眼一闭滚下两行泪来
—— ——
反观另一边，书房灯火明亮，燕璃还在批奏折。燕璃心存杂念，自然是批不好奏折的。索性把笔往旁边一扔，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道：“把幽兰宫的燕卫给我召来。”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一个黑影便闪进书房里，朝燕璃跪下，道：“叩见皇上。”
燕璃示意他起来，开门见山道：“兰妃娘娘现在如何？”
燕卫迟疑了一下，道：“回皇上，兰妃娘娘从回宫起······一直哭到现在。”
燕璃咽下嘴边叹息，朝他挥挥手，道：“知道了，你先下去。”
燕卫领命，又行了一礼，闪身离开。
燕璃起身，走到窗边，天空一片黑暗，只有宫中的几些灯还闪烁着。燕璃望着那些灯，忽而皱起眉来，推开门走了出去，朝跑过来的春雨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不好了！皇上。”春雨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说的话也有些口齿不清，但还是一下子便被燕璃听了出来。燕璃神色一凛，施了轻功便朝幽兰宫奔去。
老远便能听见楼兰痛苦的呻吟声，燕璃不由得加快了步伐，从屋顶上跳下来，抓住一个小太监问道：“兰妃如何了？”
小太监一看是燕璃，吓得腿都软了，忙跪下行礼：“参见皇上！”
“我问你兰儿如何了！”
小太监吓得牙齿大战，哆哆嗦嗦道：“回、回皇上，太医已经赶过来了。”
燕璃见问不出什么，便一下子推开楼兰宫中的门，大步走到床前，扯开老态龙钟的太医，把上了楼兰的脉。
“哎呦，参见皇上！皇上，把脉这种活······”老太医还未把‘还是交给微臣’说出来，就被燕璃冷冷地一瞟吓得闭上了嘴
燕璃细细地把了一会儿，喊道：“春雨。”
“奴婢在。”
“拿笔和纸来，我写着你记着，待会儿拿到医馆去抓药。树参一根······”
——
折扇之人回来时，耶律齐正站在窗前，见到他，关上窗子，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折扇之人刷地打开扇子，扇了几下道：“那小丫头动了胎气，整个宫里尽是燕卫，跑出来自然不容易。”
“动了胎气？”耶律齐诧异，抬腿便要往外面走，却被折扇之人拦住
“哎哎哎，你这是要去哪啊？”折扇之人盯着他道，“别告诉我说去见那个楼国的小丫头啊。你看看你，一遇到她的事儿就连最起码的常识都忘了。你当这是哪啊，楼国还是齐顿啊？肯让你一个外人进出女子闺房。人家现在是燕国最受宠的贵妃，先不说她明面的身份并非楼女，就光是燕国礼教，就打死也不会让你一个外人进一个有夫之妇的房间啊。”
耶律齐抬头瞅他：“谁说我要去见她？”
折扇之人嘴角一抽，道：“耶律齐，方才你那个样子，任谁都会觉得你是心急如焚想要立马过去见她。”
耶律齐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满意地看到折扇之人打了个寒战，道：“不过去抓一副安胎的方子罢了。”
折扇之人自然不信，可又畏于耶律齐瞟他的那一眼，说出来的话明显有些底气不足，道：“燕国奇珍异草，珍贵方子多了去了，他自己又是学医的，哪轮得着你的方子。”
“自然用得着。”正是因为他懂医，才能看出他不是在害她
“啊？‘
“这是齐顿保密的方子，他很小的时候就问我要了。“
折扇之人沉默。
耶律齐，做人要厚道！
——
反观幽兰宫，一群人忙活了许久，好歹是将楼兰肚子里的“孩子“保住了，众人都在歇口气，唯有一人还在忙着，便是燕璃。
燕璃懂医众所周知，方才把脉施针都是亲力而为。眼下正在催着宫女叫春雨快些。
终于等药也忙活完了，燕璃才洗手完活，正擦着手上未干的水珠，听见侍卫来报，将一封信呈了上来，并道：“皇上，耶律齐送来的。”
燕璃皱眉，接过信笺打开，里面只有一张纸，一张方子罢了。字迹苍劲有力，正是耶律齐的手笔。燕璃从头到尾扫了一遍，而后喜上眉梢，对一旁宫女道:“照着这个方子煎一副药来，方子记得拿回来，快去。”
侍女应声，结果方子小跑去了医馆。燕璃看着她跑远，眼中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情绪。走到楼兰床边，柔声问道：“可好些了？”
楼兰头昏昏胀胀的，不过比起方才的疼痛是要好上许久的。她微微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无力，道：“好些了。”
燕璃点点头，道：“那便好，你仔细歇着，当心了孩子。”
楼兰应下。
燕璃轻轻起身，走到门外对侍女吩咐道：“照顾好兰妃娘娘。”
“是。”侍女领命，恭送燕璃离开。燕璃从幽兰宫出来后径直走向书房，关好门后，道：“出来。”
一个黑影闪出来：“皇上。”
“免礼。”燕璃道，“交给你个任务，把耶律齐给我盯紧了。”
“皇上这是，不放心他给兰妃娘娘的药？”
燕璃冷笑：“自然不是。”
那药他仔细看过，没有一点儿相克声寒的东西存在，这便摆明了他是过来救人而不是害人的。他给的药房只能交给信任的春雨去煎，耶律齐的药房他去可以任意给一个宫女。即便是自己不去监视她，耶律齐也会派人的，何苦让自己的人劳累一番？何况，这药方他想要很久了。
燕璃眼中闪过一丝冰芒。
他不过，是怕那人夜里去找她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