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你其谁》夏田

4、第四章

　　意外的事情接二连三，继上次在会客厅见过苏城之后，他再次约我见面了，这次是在一家有名餐厅的包厢内。我思忖着自己现在怎么也算是代表着余氏公司，领导人会晤隆重一些是有必要的。我挑了件浅灰色的抹胸晚装加黑色小外套，不同于平日在公司里OL的装扮，虽然低调，却也无不彰显着奢华。他还是一身西装笔挺，若不是袖口的样式跟上次的不同，我真会怀疑那是同一套西装。
　　包厢很清静，富丽堂皇。金漆的四壁，红色绒地毯，深紫色的沙发旁是大理石餐桌，硕大的水晶吊灯悬在头顶让我略感晕眩。我原本以为苏城这个人性情寡淡，看他挑的这个地方，似乎又不是这么回事了。
　　“苏总也是一个人来的吗？”我试图找话题。
　　“还有我的助理。”
　　“哦。”
　　总觉得他心情不是很好，眉头微皱。我啜了口面前的红酒，口感不错。有人敲门进来，看样子就是苏城的助理了。
　　“苏总，没有其他包厢了。”助理毕恭毕敬。
　　我见苏城揉了一下眉心，对我说，“余小姐，还请你将就。”
　　看来这包厢应该是那助理订的，风格也实在不符苏城给人的感觉。“不将就，挺好的。”
　　我看见苏城笑了一下，让我感觉挺诡异。
　　“我想余小姐应该不喜欢这里吧，怎么说不将就呢。”
　　我一时无言以对，他是在暗示我不坦诚吗？“存在即合理，无所谓喜不喜欢。”
　　其实我向来不喜争辩，这样的咄咄逼人也鲜少显露在他人面前，或许是对手太强了，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我不得不提防。
　　苏城的助理没多久就出去了，金碧辉煌的高级包厢里就我跟他两个人，总觉得不对劲。他也不说什么，坐在对面喝着红酒，动作是他这种身份的人惯有的优雅从容，果然是富家子弟，不能跟我这种人同日而语。这种环境跟格调，颇具纸醉金迷的情调，我突然觉得烦躁，竟想逃离此地。
　　“不知苏总约我所为何事？”
　　他看了我一眼，并不回答，顾左右而言他，“我觉得，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不必了，谈事情到哪还不都一样。”
　　他笑了下，流光溢彩下竟显得魅惑人心，“余小姐怎么就料定我找你是谈事情呢？”
　　“难不成还谈感情吗。”语调轻松诙谐，我还刻意笑出了声以免显得尴尬。
　　“余小姐说笑了，我找你确实是有事。我打算收购一家文化传媒公司，不知余小姐可有兴趣？”
　　这倒实在新鲜，我知道A公司经营面涉及很广，也不曾想居然在娱乐圈也有一席之地。他有兴趣自己收购便是了，为何还要拖上我。素来听闻娱乐圈水深，我自然不想惹一身腥，避之不及。我性质缺缺，却也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还请问是哪家公司？”
　　“星耀。”
　　不应该啊，星耀是何等厉害的娱乐公司，它旗下就有好几位一线明星，有这等光明的前景为何要拱手让给他人，我不解。
　　“怎么，余小姐有疑虑吗？”
　　我望了他一眼，“据我了解，星耀公司不至于落到被收购的地步吧。”
　　“事在人为。”
　　他嘴里含笑，目光清明，举止恰到好处，言谈点到为止。他的意思我自然知晓，有心为之，如是而已。此刻，我想着他的城府到底有多深，像他这样的年纪，却将事业做得如此成功，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多谢苏总美意，不过我一人难以定夺，待回公司商讨后再答复您吧。”
　　哪里是难以定夺，不过是不想蹚浑水罢了，我何苦费尽心力把余氏公司弄得红红火火。苏城倒也不再多说什么。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觉着是时候离席，还未想好托词，他先开口了。
　　“本来这事没必要找余小姐谈的，只是前几日我得到消息，余夫人跟彭卫似乎走得很近，关系匪浅，所以想着或许你会有兴趣。”
　　果然，我一下就有了兴趣。就算我再不关注娱乐新闻也知道彭卫是何许人，去年的贺岁电影《痴》票房大卖，他可是里面的男一号，之后又得了影帝，是名副其实的星耀一哥。他居然跟冯艳艳搞在一起，这听着怎么这么叫人大快人心呢。我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有失端庄，稍稍敛了下眉。我不知道苏城是否摸清了我的底细，不敢妄断。
　　“苏总这个消息可靠吗？我不想因为一些谣传坏了公司的名声。”
　　“无风不起浪。余董事长病危在床，他的夫人此时却跟男明星传出花边新闻，这事的严重程度我想余小姐是清楚的。”
　　他大概是觉得我很为公司前途担忧，哪知我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这丑闻，欲杀之而后快的心情又怎能叫旁人知晓。
　　“苏总能告诉我这些，我不甚感激。既然这事牵扯到了余氏，我自然不能不管不顾。”
　　我说完，他便打了个电话叫助理进来。助理将一个黑色文件夹递给苏城后，顺势坐下。看得出来，这位助理是苏城的心腹，很有默契。
　　“这是我拟定的合同，余小姐看合不合适。”苏城稍一用力，文件夹就顺着大理石桌面滑到我面前。
　　“苏总想得周到，不过事关重大，还请给我时间。”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