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高]十年不改》绯少紫靡

3、003

　　“哎呀，郝姨，我知道了，我这周开完会就回家，你放心吧。”高城一手拿着话筒，另一手焦躁的挠了挠头，另一边热心的女声已经开口，“城城啊，别看你妈不怎么说，心里比谁都关心你……”
　　“我看还是郝姨你从小到大最关心我，”高城赶紧打断对方，不然又不知道要说到哪里去了。叶采芸工作忙，郝姨是高城家里请的阿姨，来家里很多年了，平时对于家里的孩子，比叶采芸都热心，就怕孩子们不理解叶采芸的苦心。“哎呀，你这孩子！”
　　“行了，郝姨，这些我都知道，放心吧啊，我还有事，先挂了啊！”
　　高城很恼火，钢七连在自己手上，被打出了这么惨的成绩，任谁都不会高兴。就像是一直引以为傲的资本突然被外来者告知其实一文不值，而这个外来者没有一丝愧疚，演习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周，袁朗临走那一副嚣张的你们活该的表情还是鲜活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想起袁朗，他更加不爽。想了想，登陆内网输入了这两个字。内网上对于军官的资料、生平通常记载的很详细，可是袁朗的资料却很简单——袁朗，1975年出生于新疆伊宁，曾服役于兰州军区某部，现任北京军区特种某大队中队长。这样的保密程度，高城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得到更多的资料，他赌气的盯着袁朗的照片看了许久。
　　“老七，那个明天的会你真不去讲啊？”指导员洪兴国过来看着高城五官都皱到一起的脸，又不放心的加了一句，“老七，你没事吧。”高城现在不想说话，就看了一眼洪兴国，摇了摇头。明天会议的主题就是对于这次演习的分析和总结，实战部分的报告他早就整理好交了上去，在乎的事情用电脑打出来分析的头头是道，但真的开口讲出来就不一样了。想着要作为基层军官亲口剖析自己的部队他就发憷，索性推给六连，反正都是基层，谁讲不一样。
　　窗外依旧是如前几天一样阴沉着的天空，想看看晴朗换个心情都不行，高城默默的骂了一句，然后决定去操场看看他的宝贝兵们。

　　袁朗难得的拔着军姿站在政委面前，面上带着委屈。
　　“政委，我就请个假，您这……至于么……”看着明显比他还紧张的政委，袁朗只能无力的听着政委训话。
　　“你呀！就你平时总是嬉皮笑脸的样儿，军姿给我站好了！你说咱当兵的，能找到对象本来就不容易，你这这么多年的漂亮女朋友竟然说没就没，人家还提出见你这就是机会！抓紧时机！12小时哪够了，队里又不是离开你就不转了，给你24小时，不到点不准回来，这次争取把人家姑娘追回来，你个死小子。”
　　政委这恨铁不成钢的一口气把话说完，完全没给袁朗反驳的时间就把袁朗赶出了办公室。
　　袁朗垂着头，往操场走，其实就是齐江卓通过不知道被转了多少次线的电话找到袁朗，希望他近期休假的时候能够见上一面，至于这一面要说什么，要做什么，袁朗一点都没有想。齐江卓从来都是个果断的人，精明干练，对于利弊分析的清楚明了，理性在感情中永远占上风，当初她希望袁朗能够选择退役和她一起回家乡打理家族生意，可是袁朗并不愿意。他清楚自己的价值，坚持认为做生意不适合自己，而部队的生活让他充实让他觉得有意义。齐江卓却说，在她的生命里，袁朗的出现已经打乱了她的规划，她不会再为了袁朗走错一步。现在想来，那时成长的经历太过顺利，毕竟年轻，年少时的爱恋，不够成熟，就轻言放弃。
　　“那就分手吧。”袁朗清楚记得说出这句话，她给了他一巴掌之后，脸上的错愕和伤心。如果当时和她回去，或许又是另外一番光景。袁朗并不后悔，离开他，齐江卓会过的更好，他放弃了年少时的恋人，得到的却是更大的成长。只两年，经历了更多的生死无常，但当他拿起枪，他所想到的，他在保护的，是他太热爱的土地，是他的家，或许还有他未知的爱人。
　　齐桓正带着队里的队员们训练，看见自家队长一脸沉痛的思索表情走过来，暗叫不好，肯定是被大队长或者政委整了，憋着劲想要整我们，结果却看着袁朗从旁边像是没有看见他们一样的过去了。坏了坏了，队长今天没有A人，一定傻掉了，三中队队员们集体腹诽。

　　袁朗走上台，敬了个军礼，快速扫了一眼台下，前排坐了一水的星星杠杠，他在后面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高城。战术上的问题袁朗说的很细致，蓝军的战术，红军的不足，高城没有抬头，但是听得很认真，不时拿笔勾勾画画。袁朗的发言没一句废话，字字针对到点，高城看着自己记下来的关于袁朗所说的红军的缺陷和不足，彼时他还不知道钢七连已经被上级列在了整编的队伍里，满脑子想的就是特种部队的单兵素质还是常规部队所不及的，即使不需要那么严格，自己回去怎么也得继续训练七连的战士，提高他们的各个方面。而对于袁朗，特别是听过了袁朗关于战术的报告分析之后，心里原有的大大的不爽也被冲的忘记了大半。结束的时候，星星杠杠们还要一起寒暄一下，袁朗在这里排不上辈，和相熟的人打过招呼就朝高城走过去。
　　高城的胃不好，时常疼，不剧烈，就是那种隐隐的缓慢的疼痛，想来是早晨赶过来开会没吃东西就喝了大杯凉茶的缘故。他站在阳光下，一手按着胃部，皱眉看着朝自己不紧不慢走过来的袁朗，他想，这胃病大概就像有些人一样，不耽误做事但却时刻嚣张的提醒着你他的存在。
　　“袁队长这是要去哪啊？” 高城觉得自己刚刚在会议室对袁朗好不容易产生的一丝敬佩荡然无存，一看见袁朗的笑容就条件反射的觉得招人烦。
　　“我啊，我就是进市里办点事。”袁朗说着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个大保温杯，拧开递给高城，“热水，喝点？”袁朗总有这样的本领，尽管用的是疑问句，但却让人不能拒绝。
　　高城惊讶于袁朗的细心，觉得胃好受了一点，不太自然的问袁朗，“要不，我正要回一趟家，你要去哪，我送你吧。”高城说完又觉得有一些突兀，毕竟自己和袁朗也不是很熟，不知道袁朗是不是有自己的安排，送人家去也不知道合不合适，万一袁朗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去干嘛……
　　“好啊，我也正想问问高连长能不能带我一程呢。”
　　……
　　在袁朗的要求下，高城没有开车，坐在副驾驶上喝着热水，又勉强吃了点袁朗随身带的野战早餐。一路上袁朗一会问问这，一会问问那，从高城的连队连史到钢七连的许三多…… 高城不太愿意说太多话，但是袁朗偏偏挑起的话题，都是他感兴趣的，不知不觉也说了很多，两个人竟然也有那么一点和谐相处的意思。
　　“哎，你要去哪啊？”
　　“时光之路，就一咖啡厅，那老板对军人不错，挺多军人都愿意往那去。”袁朗确实以前常常去，但多数时候是陪着齐江卓，齐江卓说喜欢那里硬朗的氛围，不像别的咖啡厅显得软绵绵的。可是分手之后，袁朗再没去过，加上老A的特殊性，休假的时候，没有特别的事，他都窝在基地。其实，不算是个有美好记忆的地方。
　　“是啊是啊，我有时候也去，主要是等我姐，有一次啊跟我姐在这，还看到一个军官被女朋友抽了一巴掌，当时……”
　　高城说完才觉得不太对劲，看着袁朗凝视前方的脸，想想当年那个军官的形象，虽然已经模糊的可以但是一种预感萦绕心头……“那不会是……”
　　袁朗又恢复了平时妖孽的作态，“高连长，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啊。我最狼狈的时候遇见你，你最狼狈的时候遇见我。哈哈哈哈……”
　　高城一时无措，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袁朗，想来想去也没想到合适的词汇，只能最保守的说，“对……对不起。”
　　袁朗摇摇头，“过去很久了。都过去了……”
　　分手他并不遗憾，在这段感情里，他付出过也收到过回报，他得到过也失去过了。齐江卓是个好姑娘，她要的是一个稳定的未来，这样一个未来他自认给不起，他们要走的路注定是不一样的，那么就只能放手。
　　袁朗重重的叹了口气，“她这回是真的要走了，”过了很久，袁朗才开口说，“是我对不起她”。
　　放下了袁朗，高城开着车往家赶，北京城中午的路况相对没有那么的让他心烦。结果呆了一下午，吃了两顿饭，还是跟母亲大吵了出来，高和祥不在家，郝姨也劝不住这两位脾气上来都不管不顾的主，就只能把高城推上车，还边嘱咐其实他妈没别的意思什么的，高城草草的应付了两句，一脚油门出去。就知道是这种结果，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他妈是这种脾气，对哥哥姐姐也是这样，但尤其看不上他，从小到大皆是如此，两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他转悠着准备提前回部队，明知道过了很久，袁朗可能早就走了，路过时光之路的时候刻意减低了速度，袁朗一个人坐在窗边，距离太远了看不清表情，高城把车停到路边，走了进去。
　　“我看你也没地去，正好我也没地去，袁队长，一起转转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