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损友》Coolbee

2、第 2 章

　　第二章

　　1 只是三天而已

　　“我只是离开了你们3天，只有3天，为什么会出这种事情？”越野坐在车里数落着仙道，小森在开车，jeff在打哈欠，而仙道则玩弄着自己的手机，“只是3天，难道你就不能把‘我要胡来’这个开关关掉3天吗？”

　　“你不是离开了3天，是一周。”仙道及时纠正了他，“再说，我没有胡来。”

　　“没有胡来？！！！”越野大喝，“你在和你的初恋男友，你即将合作的对象，一个篮球明星搞一夜情，在此之前你和我保证过你们什么事都不会有，你会把电影拍好。你知不知道这是一个大投资的电影，出品方和宣传方都是大公司，他们会保证这个电影全球上映，而且流川的名气……”

　　“呃，我不想打扰你唠叨的欲望。”仙道小心翼翼的说，“不过我稍微纠正一下，我们不是一夜情。”

　　“那是什么？难道是多夜情，是性伴侣，是旧爱复苏？！！是真爱无敌吗？”

　　仙道慈爱的望着越野发怒的脸，轻轻的说：“你知道的，你该为我高兴。”

　　“为你高兴？”越野说，“你不记得你当年为了他的离开消沉了多久吗？你不记得他甩人时候有多面目可憎吗？你不记得你吃肥了十几斤然后求我帮你减肥吗？我们是成年人了，该为自己行为负责任，你就算是玩也不要和流川。”

　　“我不是玩，宏明。”仙道说，“对流川，我永远不可能是玩。”

　　这句话说得旷日持久的严肃认真，居然让越野呆滞了，这时jeff在副驾驶上回过头说，“宏明，我们都被你妖魔化的流川误导了，他真的很cool，他送了我比赛的前场座票，还送了小森新款wii，他还答应介绍队友来我的健身房健身，除了没有咪咪以外，他真是一个perfect情人。”

　　小森说：“哦，我爱他，虽然不如仙道，不过我爱他，还有他的wii和肌肉。”

　　越野目瞪口呆的望着一脸自得和玩味的仙道，“这3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仙道慈爱而怜悯的说，“可怜的小宏，你的样子真像看着孩子们被前夫女友收买过去的妈妈啊。”

　　“你想死吗？仙道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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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越野的警告

　　世界明明不是这样的，越野回忆中，在他们确认了和流川的合作后，流川以个人名义邀请仙道共进午餐，他的经理人给越野的解释是：流川先生希望能在合作前沟通，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和不愉快发生。

　　仙道欣然和潇洒赴约，他没有刻意早起收拾头发，也没有找什么衣服，但越野看到仙道把大学时代的匡威鞋子找出来穿上，而且仙道在进入饭店的时候居然瞄了眼镜子里的自己，他在注意自己的形象，他自信又自我，很少如此在意的，越野突如其来的一阵酸楚。

　　流川和仙道分手时候做得很绝，提前一周把东西从公寓搬走，打包运往美国，那段时间仙道在拍毕业作业的爱情短片，打算在情人节作为礼物送给流川，而流川送给仙道的情人节礼物是“我要走了，还是分手吧。”

　　去美国、有新欢、目标不同——总之一切都是他要离开仙道的诱因，包括两个人真的已经在一起很久很久了，熟得仿佛一个世纪的老友。越野和仙道也是一个世纪的老友，但这件事说明，只有不上床，友谊方可地久天长。

　　仙道和流川的午餐大概共进有1个小时，越野等人则在对街的汉堡王大快朵颐。

　　“这是仙道交往的唯一一个男人？”小森很八卦的问。

　　“嗯……”越野想了想，“从过去到现在到将来，我想都是唯一的一个。”

　　“wow~~~~”jeff说，“看来我们的小宏有点失落。你放心，小宏，如果阿彰真的想找一个男人的话，我和小森第一个力挺的永远是你。”

　　“谢谢你们。”越野无奈的说，“我已经把一天的23个小时贡献个仙道，我需要有自己的时间去应付女朋友了。”

　　“你那个交往了一个月还没上床的女朋友？”jeff很鄙夷。

　　“你得明白，在亚洲，交往到可以谈婚论嫁才是上床的最佳时期。”

　　“那里是火星吗？”小森大笑起来。

　　“不过无论如何，流川枫一直是我很喜欢的亚洲球员。”jeff煞有介事的说，“你知道，他刚来美国时候还是个小白脸，瞧瞧现在，皮肤晒得多么正点，肌肉也漂亮起来，仙道迷恋他，我觉得可以理解。”

　　“可惜他打不上主力了。”小森开始打电动。

　　“我想强调一个问题。”越野说，“仙道当年和流川分手时候非常不愉快，他不仅把自己拍摄的爱情电影的男主角改成了变态杀人狂，还暴饮暴食增肥多斤，并且酗酒抽烟，最重要的是，他……哭了。每天晚上！”

　　小森和jeff惊愕的张开了嘴，越野继续说：“所以，一会儿仙道走过来对我们说诸如‘hey,guys,我有个新想法，我想重新追求流川’这种话，你们一定要和我站在同一战线上，否定他，打击他，并把他拉回现实世界！！”

　　“绝对的！必须的！”这是jeff和小森的回答。

　　所以当仙道结束了午餐走过来，对他们说：“hey，guys，我有个新想法……”的时候，jeff和小森集体性狂热的大喝他：“闭嘴，流川是贱人！”
　　“不要和他和好，不要重新追求他。”
　　“他的皮肤是晒出来的！！”
　　“他连主力都打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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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为什么没来找我？

　　仙道那会儿可不是打算重新追求流川，当时那顿饭让他意兴阑珊，他居然有点紧张和期待，这兴奋的心情很久违并出乎自己的意料。

　　流川很客气，在仙道走过来的时候还知道站起来，并向他微弱颔首，看上去像服用了镇静剂般的镇定。

　　“真的很久没见了。”在拥抱问好后，两个人像正常成年人一样开始寒暄，寒暄的开始依然是仙道，“你的腿伤有没有好转。”

　　“好很多。”流川望着他点点头。

　　继而仙道谈了谈最近的天气，谈了谈喜欢看的比赛，谈了谈即将出演和合作的具备，以及这家餐厅的饮料，流川是好听众，一直给予适当的反应。

　　少年时代的流川枫是个尖锐的少年，但总是在仙道式的甜言蜜语中不知所措，还会露出从未有过的傲娇和得意，他的流川在与他的恋爱中有一股“无论我什么样子都会被爱”的坚定自得，像个小孩子，令人心下柔软。

　　如今的流川变了许多，他有了稳固的礼貌和适当的距离，会适时切入谈话，会及时露出救场的微笑，甚至皮肤都变得略有些黝黑，他被世界改造得和以往的他有所不同，除了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明亮，没有模式化的闪烁其词，很好看很亮丽，依然有着让其他事物黯然失色的魅力。

　　本来这顿饭可以结束在一片和气客套的风平浪静中，像两个成年人一样，在不紧不慢的话题中，优雅的完成沟通任务。仙道其实并非是次次都乱来的人，尽管他惊讶自己面对流川仍有剧烈心跳，但他的潜意识令他第一反映忽略掉，并且决定饭后马上去和越野邀功，我完成得不错吧，我没有乱来啊，我对流川早就move on了，想到越野怀疑而无奈的表情，仙道振作精神决定结束此局。

　　他擦了下嘴说：“你知道，我们本来可以更自然的出来喝茶吃饭，不过今天这顿午餐是经理人安排的，他们都很担心我们没法处理好这段合作关系，其实已经10年了，过去有什么也早就过去了，没有人比我更期待再见到你。我们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

　　流川略微扬了下下巴，“那为什么一直没来找我？”

　　其实仙道只是程序化的客气了下，没想到流川会这么问，他有点没明白流川的意思，定在半晌，做了一个“什么意思”的表情示意对方。

　　流川低了下头，又抬头说：“这些年我们都在美国，你为什么没来找我？”

　　流川一直是知道仙道对话方式的人，在此番情境下，仙道的剧本从不允许他反问对方“那你又为什么不来找我？”这种有点斤斤计较的问句，所以仙道选择沉默，但表情有点疑惑，他疑惑流川这句话问得太暧昧，不是这段饭安全结束的征兆，流川仿佛想让这个对谈和见面具有更多的意义，这倒是有点出乎仙道意料。

　　在仙道温和的沉默下，流川眼睛动了动，改变了话题，他说：“你的每部电影我都会去看。”

　　“是吗？”仙道笑了笑，“那你最喜欢哪一部？”

　　“那部情圣男主角忽然变成变态杀人狂的。”流川说。

　　仙道的毕业作品，后来他加长为90分钟作品去参展，前面80%的篇幅都在将男主角如何与女主角相爱，温暖得好像上世纪的言情传说，因最后结尾的突如其来转折而备受关注和评论热捧，流川是这部作品的第一个观众，他明白其间的转承和意外是因他的离开，那部作品是仙道热恋、性格和情绪化的终极展示，但是流川说他喜欢。

　　仙道的嘴稍微动了下，好像要说什么，但却没有马上讲出来，两个人于是形成了几秒沉默，略显尴尬又颇有意味深长的暧昧。因为仙道一直盯着流川的眼睛看，而流川则从来不会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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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十几岁的时候
　　这个对视让仙道莫名的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某个冬日的晚上，他在给母亲打电话要本年度的学费和生活费，但他与离婚了的父母关系一向寡淡，每次交谈都像彼此敷衍，不欢而散。而那天他与流川相约打球，在电话里听到母亲说希望以后不要再打电话过来，她有自己的家庭与生活了。

　　太阳早就默默消失，只剩下昏黄的路灯在身旁明灭交响。

　　许久之后，仙道挂了电话，坐在原地吁了口气，有点无奈和遗憾的摇了下头，神色淡漠又怅然，继而抬眼看见站在球场中央的流川，“解决了？”流川跑过来指了下他的电话。

　　仙道不置可否笑了笑，低了下头，又抬眼看着流川冻得发红的鼻子和耳朵，“走吧，今天不打球了，请你喝酒暖身吧。”

　　路上流川穿着仙道较比温暖的大衣，仙道推着车走在旁边，平时卷起话题的总是仙道，从女明星绯闻到篮球技巧的提高，从牧绅一交新女友到新上的电影，他今天略显沉默，虽然不至于心事重重，但看上去多少有点疲倦。

　　流川看了看他，忽然说：“讲个笑话给你听吧。”

　　仙道思绪被打断，有点惊异的看向流川，“什么？”

　　流川认真的说：“从前有个女生，她走在路上，走着走着觉得脚有点酸，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踩在了一颗柠檬上……”

　　他讲得很认真，还竖起一根手指让篮球在上面转着，可是向上帝发誓，这是仙道听到的最冷最冷最冷的笑话，冷到了本来把大衣让给流川已然很瑟缩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张口结舌的看着流川没能立刻扭出一个合适的表情，半晌才惊愕的说：“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流川说：“有没有开心一点？”

　　有没有开心一点？
　　在流川讲出这句话的时候，仙道愣在了当场，像是僵住的笑容也收了回去，忍不住的停住了脚步，盯住了流川。

　　他是个喜欢谈恋爱的人，很享受恋爱中照顾他人的感觉，走在路上买瓶饮料给她喝，耍小性的时候扑过去耍贱要她原谅自己，排队买电影票给她惊喜，在她需要时候听她电话和唱歌。可仙道倒是很少注意自己会否开心，开心这回事很怪的，它总是在你不注意的时候才会来临，享受之后往往忘记留住它。

　　在冬日的傍晚，昏黑的路灯下，流川晶光四射的美好眼睛里，仙道的心忽如其来的突突跳了起来，他很惊讶的觉得鸡皮疙瘩爬满了全身，气氛温柔得他从未享受过。不知是在什么情绪的策动下，他忍不住抬起手抚摸了流川的头发和耳朵，暧昧温柔的慢慢将手蔓延在对方的耳垂和脖颈处，奇妙的是流川也没有躲开，一如既往的天真与明亮，直直的看进他的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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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最尴尬的饭局

　　一如十多年后的如今，真奇怪，他忘不了他，总是为他做一些傻事，拍爱情电影、改剧本结局、在午夜梦回后默默哭，还吃垃圾食品长出小肚子，可想起流川，还是满心欢愉，忍不住在回忆起他时候微笑，忍不住在望着他眼睛时候心跳加快。

　　只是一瞬间，艺术家好像都拒绝不了一瞬间的冲动，一般人会压抑住，但他们会表现出来，于是就有了如此尴尬的下一幕。

　　仙道像是被忽然捅了一下的，说：“流川，其实刚才越野在我进来之前和我讲，不要做任何冲动和胡来的事情。可是就在刚刚，我很想让自己试一试，如果可能，我是说如果可能，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两个人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不想和你只是谈天气和谈篮球的朋友……”

　　仙道话还没讲完，流川的脸色便尴尬的变了颜色，这点尴尬让仙道微妙的意识到自己表错了情，果然，流川非常礼貌的打断了他：“我们是老朋友，不过我现在并不是单身。”

　　“但你的经纪人和媒体都说你是。”

　　“因为我是gay，我的私生活没有必要公开。”流川安静的说，“你知道mike的，我们还在一起。”

　　太尴尬了，这简直是仙道畅游情场多年来最尴尬的瞬间，尴尬到他几乎当场就想脱逃离开，而这个场景也让小森和jeff狂笑了好久，越野也跟着大笑，但并非不心酸。仙道彰从来不会表错情，也从来不在乎表错情，更不记得尴尬二字怎么写，但所谓关心则乱，他现在自尊受创，且斤斤计较。

　　“shit，帮我推了这个片子。”仙道狠狠的抽着烟，“我没法和他面对面长达一周以上。”所以，仙道的“guys，我有个新想法”的后文是辞工。

　　“所以……你承认你没有move on。”

　　仙道吁了口烟，又深深的吸了口气，他对越野说：“没错，你赢了，我的确忘不了他，推了这个电影，我一辈子不想再见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