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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醉生梦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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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是过了,可他却是没有知觉,也许每天看到的表象只是日出和日落。而不是一天又一天
每天,他早早醒来,看见天还是黑的,于是坐起来看书,看那些与他不相关的,发生了几百年的事,那些宫城秘闻,那些金戈铁马,那些爱恨情仇,怨气冲天的,豪气干云的,阴险狡诈的,缠绵悱恻的,虽然不相关,却也能喜怒哀乐.也就一时忘记了那些追缠不已的烦恼.
每晚,依然也只是看书,戴着耳机,听着一些能麻醉思想的歌曲,那些明星们也许不会真的有那么深刻,但却唱了出来,让人心不禁的愀然,只是一次次,一遍遍地听,也就让伤口像一团烂肉,说不清怎么伤,怎么痛,只是不顺畅.
有时在深夜,他会跑上顶楼,看着夜色,听着夜声,吹着夜风.就那样的一个人,立在顶楼,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黑的深沉.他不知道哪个方向是他的路,只是茫然地看,看一些看不尽的黑暗,不知道在哪个角落,有那个他想着的人,是在静静地入睡还是无法入眠.他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但他只是在看.就像有些人不明白活着是为什么,但却还活着.做一些做惯了的事,而又不明白为什么要做,就这样不问原因,不问路途,不问自己地活着.生存着,而不是生活着.也许,他也只是生存着,他在想.
他不知道课上了多少,每天去了,也只是在看书,看多了,头昏,于是扭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他每次都只坐在倒数第二排的最外一个位置,有时他会想想自己的很多习惯,洁癖,铅笔,长头发,穿白色的衣服,很分明的爱憎,带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在路上,在宿舍里.很多事情,他也不知道.
像洁癖,小时候家里穷,没有条件讲究干净,那时只要求能填饱肚子,但长大了,却莫名地有起了洁癖。他姐姐说过,他很不像是这个家里的人,太爱干净,爱得无以复加,而他也只是笑笑,他想起了妈妈说的话,爱干净有什么不好呢?是啊,爱干净有什么不好的呢,只是太甚了,也就有点不正常。
像铅笔,初中三年,高中三年,他一直用了六年,在那些日子里,除了考试,他用的都是铅笔。老师也没话可说,因为他的成绩很好,好得一提起他就是一个重点的保证的那种。每次买,都是十支十支的要,然后一次把它们削好,很认真很认真地削着,像精雕细凿的是玉器,非要到割口很光滑,甚至发亮的时候,他方才罢手,于是每次削下来,都是半个小时以上。有时他会久久地凝望着那些光滑的铅笔,只是发呆。他知道用铅笔写错了还可以改的,但他也知道,很多事情错了却是无法更改的。可他却还是用了六年,固执着。
像长头发,他会留得很长很长,一直等到爸爸说,我看着你的这些头发真的很不舒服,去剪了它吧。他才怅然地走进理发店,最后看一眼那些头发,然后说了一些理发师不会理会的话,因为从没有一个理发师能理出一个让他满意的发型。最后他闭上眼睛,让别人任意宰割,摆弄着那些头发,而他却无能为力。但他听得到,那些头发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沉闷的,就那么突的一下,剩下一些回音,脆弱地四处飞散。他想着,现在的观念里,男人都是短发的,而不能是长发,但女人长头发却天经地义,为什么?而他,只是想留长发,很想,却遗落了那些留长发的原因。一声叹息。很多人都要追求一些东西,可得到了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像穿白色衣服。就这么一身炫目的白,走过,路过,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刺透人的心,说,不要这么直接,我知道空虚。可他还是喜欢,喜欢带着一身苍白,凝立在一个人流的街头,看那些没有表情的脸,来与往。
像分明的爱憎。他要是喜欢,就不会表现出厌恶;要是讨厌,就不会表现出喜欢。爱与恨,都写在脸上。但他知道,这样在社会上不行,就这么一个暴露的人,在一群严实地裹着自己的人面前,那是怎样的对比。一览无遗和一无所知。可他还是这样,不愿意委屈自己,不愿意迁就别人而做一些他不喜欢的事。
像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很多时候他觉得很累很累,累得不想说说话,不想做做事,不想抬抬手,不想表现一个表情,累得那样吝啬,那样不留余地。于是,就有那么一个人,沉默的,没有表情的,在路上,在宿舍,在教室。在他累的时候,在他累的地点。而他有时常用一双眼睛盯着别人,探究,却又超然处之。事后别人说,他那双眼睛看得人发冷。似乎自己的秘密让他看了个明白。而人总不喜欢别人对他一清二楚,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有人说,他一天到晚的这样,简直是装酷,而事实上也的确很酷。可是他没有分辩,对于了解他的人不需要解释,而对于不了解他的人,却没有必要解释。他讨厌解释。因为他讨厌解释,于是总有很多不明不白的事,让别人去说,在饭后,在寝室卧谈的时候。可他终究还是没有解释。
有时他想到自己太固执了,固执到明知道不好也不改变自己。想起了小薇,一阵苍白的笑,笑自己的固执,笑过去的种种。只是既然无奈,不会去做,也就只是想着而已,想着心痛而已。
他还在想,而手机响了。
一个没有印象的号码。可他还是接了,虽然是在上课。
“喂,你好。”
“嗨,是我,还记得吗?”
是个女的,似乎透露出一阵的兴奋。
“记得,你是桃华。”
一种没有感情的调子,不是高兴,不是冷漠,什么也不是。
“呵呵,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啊。”
真的是兴奋。
“有什么事吗?”
她也许没有注意到他的语调,依然不妨碍地高兴。
“你现在在哪?”
“我在你们学校门口。可以来接我吗?”
他无语,沉默了一阵,说,“学校有三个门口,你知道你是在哪个吗?”
“哦,我不知道。嘻嘻,你一个一个地找不就是了吗?”
“没必要,你说一下你看到了什么,我就知道是哪个门了。”
也许他是在帮忙,可却是一种没有热情的做事。
“很大的一个门,上面写着:A大学。呵呵。你总该知道是在哪了吧?”
他不由的笑了,人有时不得不笑,当作默认。
“好,你等一下,我就到。”
挂掉手机,看见还在自我陶醉的老师,他突然很想笑,问一问老师,到底有多少人听得懂你说什么?你只是在自言自语,每天都是。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他站起来,没有理会谁,老师,和那个个纪律委员。径直走出教室。
他知道,老师不会说什么的,在大学,老师只是自言自语,学生只是自娱自乐。或者自暴自弃。也许平时一个招呼也不会有。
但他知道,那个纪律委员却会有什么,他会记住,你去上课了吗,是否迟到,是否早退,一点一滴,真真实实,比你自己还清楚。等到哪一天,他会把一张考勤表放在你面前,让你惊愕,原来我是这么过的。
他的确是吃惊,吃惊他的迟到,他的早退,他的旷课。很多很多。
他却麻木这样做的后果,会是怎样,他一清二楚。
不在乎。
他突然想疯狂起来,那种蠢蠢欲动,撑得他想跳,想逃,跳出这个圈子,逃出这种结局。
他终于觉得一阵痛快,蔑视别人和放逐自己。
“走人,不理你什么乱七八糟的。”
“哼,走就走了,死就死。”
他却不知道是和谁在赌气,跟自己过不去,跟别人过不去。
他受不了,受不了一切都这么逆,他偏偏就是做,心里在说,“又怎么样,死就死了。”
他走在路上,觉得自己特昂扬,心里轻轻地哼着歌曲。
而此刻,纪律委员却在他的名字后面写着:早退。
而此刻,桃华则伸着脖子张望,看和等。
他终于看到她。
在学校的正门。
他突然觉得耀眼,看着那个也是一身雪白的她,站在那里,笑着看他。
“你也喜欢白色吗?”
他问。
“是啊,我一直以来都喜欢白色,我想你也是吧。”
“呵,你不像个经理,哪有这样子像你穿得雪白的经理。“
她笑着说,“谁说经理就不许穿白色衣服的?”
他目光闪了一下,说,“在我印象中,经理应该是正正经经,一板一眼的那种。”
“那就算你是对了吧,在办公室我是不会穿得这么白的。”
他顿了顿,笑起来,“那好,现在不是在办公室,喜欢怎样就怎样。对吧。”
也许悲哀,人必须板起两副面孔来对待生活。
他心下一片默然。
“你有什么事吗?”
他才想起,还没有问她来要做什么。
“你有空吗?”
“理论上没有,事实上会有。”
她咦的一声,“什么意思?”
“是有课,但我却可以不去。”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事实上他知道,旷课多了,也许他会被开除。可他潜意识里,希望自己被开除。也许一切从头开始会好得多,可是一想到失败不是因为能力,他就矛盾起来。于是不再去赌下一次会怎样。
“是吗?那不要紧吗?”
“不会的。”他笑了。
可她知道,那笑也许换成哭会好一点。
“别人都说生活是美好的,所以我们不要委屈自己,如果我不愿意,那我就不去。”
“你会相信吗?相信生活是美好的?”
她直视着他,像要看透他的灵魂。
他苦笑。
怎么了?怎么浑身都痛!
要说的话,要做的事,都只是刺。
他仿佛看到一只瓷器,是破裂的,用一些东西粘着。所以它才没有破碎。
可他知道,那是裂的,裂了。
她叹了一口气,“好了,你说现在我们做些什么,才让自己不感到委屈。”
他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却说道,“你有事的话,我们先去办。”
她却像泄气了一样,说,“是的,我有事,你能帮我吗?”
“可以,说吧。”
“我们公司要做一个调查,想了解学生对我们的产品的看法。”
“就我们学校?”
“可以啊,只要是学生。”
“哦”
“那就在你们学校里转转,好吗?”
他才发现,她的跨包鼓囊囊的。
“可以。”
他带着她,走进学校。
两个人,很白很白的衣服。阳光下,让人炫目。
“你这身打扮像学生,不像经理。”
“我就要这样的效果,似乎我就是这里的学生。”
“可是,会很招人的,你和我。就这么一身雪白。”
“臭美一点,还可以说,帅哥和靓妹。”
他就那么微微一笑,想摇头,但还是忍住了。
她分给他一些卷子,两个人在校园里逛着,边找一些人填写卷子。
她很漂亮,差不多和他一样高的个头,纤尘不染似的,和他走在一起。
他长着一张英俊的脸,从头到脚,露出一种干净的气息,像不食人间烟火。
她,始终笑着,自然的。
他,却没有那种炫耀,那种男人本该有的虚荣,甚至有一点淡淡的冷漠。
有很多人看,看他们。
她微微红了脸,知道那些目光所包含的意思,于是侧着眼看他,看见他那种不在乎的表情。心里慢慢安静。
她带来的卷子都已填完。
于是他带她上图书馆的顶楼,俯瞰整个校园。
她像孩子似的兴奋着,指着这边,又指那边。
的确,这个校园是很美。在一个岭上,有如菌的草地,有葱葱的绿树。许多设计精致却又真实,有小家碧玉的秀气,也有巍巍峨峨的壮观。
“很漂亮。”
“是。”
他不可置否。
“要是常能来这里,那多好啊。”
他笑了笑,没说什么。
“还有一个地方,也许你会喜欢的。”
“是吗?那你还不快带我去。”
说着,她拉起他的手,往楼下走。
他颤了一下。但还是走了,走在她的前面。
去那个他喜欢的地方。
那是一段路,很长很长,有浓密的树荫,阳光星星点点地洒下来,在地上跳着。风吹过,沙沙的树叶声,一些叶子轻轻地漂落,落在地上,或在路人的身上。那种轻柔的从天而降,令人心动。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果实,小小的,掉下来,听得到那些摩擦落叶的声音。一阵阵的香气袭来,沁人心脾。
他喜欢独自一人,走在这条路上,踏着也那些偶尔没有打扫的树叶,听着它们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喜欢吗?”
她没有说话,放开他的手,慢慢地走着,两手微微地张开,轻轻而去,像不愿吵醒什么似的。
她回过头来望着他,怔怔地。
然后向前。
一片叶子落下来,她轻轻地托在手心里。凝视片刻,放它落地。看着它,摇摇荡荡,落在地上。
她闭上眼睛,再也挡不住思潮。
那些身影,那些思念,像暴雨般袭来。
她颤抖着,就像曾经有过的那样,曾经有过的哭泣,曾经有过的寂寞。
她似乎看到躺在床上流泪的伤心,看到一个人坐在楼梯上发呆的孤单。
她猛地睁开眼睛,看看四周,看看那个似静静的他。恐惧着。
逃也似的走,走出那一段路。
走出去才发现,自己的脸潮潮的。
他看着,看着她走出去,有时候他也没有勇气走完这一段路。
似梦似幻。
有很多的梦魇,就伏在这里。等一些有故事,有过去的人。
他抱歉地说,“对不起。”
她只是摇摇头,没说话。
他们默默地走着,走过图书馆,走过那些教学楼,才发现已是到了校门口。
发呆了一下,她说,“你能喝酒吗?”
他笑,心抽了一下。
怎么不能,他记得那次,和小薇喝得醉熏熏的,忽然记起那种失重的感觉。像被抽掉了灵魂。无所依靠。
“可以。”
“那走吧。找一个喝酒的地方。”
他看着她,没有表情。说,“你真的要喝吗?”
“你不愿意吗?”挑衅地,她也着眼看他。
“那好吧。”
昏暗的灯光,一明一暗地闪射。落到人的脸上,一晃一晃地,始终看不清,让人产生错觉。糙杂的音乐,震动着人的心。舞动的人群,像发狂的蛇,失去控制。
他们喝着闷酒,没有人说话。
酒,一杯一杯的喝。
要是往事是跳龙门的鱼,他希望这沸腾的酒把那些鱼给冲下去。冲到永不见天日的深底。
现在,他希望是这样,让那些事永不见日。
既然得不到,却又为什么还要缠绕。
酒,一杯一杯的喝。
她希望回忆也像这些酒一样,喝多了,只是胀一下肚子。再过几个小时,就会消逝。再过几天,就没有痕迹。
只是,她没有办法忘记。
“你说有没有这样一种人,能够对发生的事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他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一句。
她睁起朦胧的眼,狂笑。
“除非他不是人!”
“可是,可是。。。。。”
他不说话了。
可是,看上去真的有这种人。
可是,她说他除非不是人。
他渐渐混乱起来,思绪和心情。
“你说,忘记一个人需要多少时间?”
这回,是她问。
狂笑,这回是他。
“是一辈子。爱上一个人的风险就是做一辈子的囚鸟。”
“真的吗?”
哈哈,他干笑几声。
她却委顿起来,喃喃地重复说,是一辈子吗?
他笑完了,问她,“你能笑吗?你还敢笑吗?”
她听完,暴笑起来,他细看,看得出那些夹杂着的泪珠。
然后,她又哭起来。双手交叉,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抽泣。
他忽然有一种感觉,想过去抱着她,跟她说,别哭了。
有时他想,小薇离开他以后,是不是也这样哭过,像她一样,双手交叉,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抽泣,有说不尽的落寞,令人心酸。
可是他没有过去,只是看着她,看着她哭。
他没有说话,真的没有语言。
只是举起酒杯,凝视着那些液体。看着一个一个的泡泡,往上窜,只是在它们窜得最高的时候,就是它们毁灭的时刻。它们甚至是欢快地,奔向这毁灭。
酒,不再喝。他们就是这样地坐着。
一个端着酒杯发呆。一个双手交叉,低着头抽泣。
灯光闪烁,依然看不清人的脸。
黑暗,掩饰着痛苦和泪痕。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说道,“你该回去了。”
她木讷地抬起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送你回去。”
她只是眨了一下眼。
“走吧。”
他站起身,才发觉原来他也是无力的,于是重新跌坐在椅子上。
可他还是站了起来,咬着牙,看得见他的脸的骨架。
他要做的时候就去做了。不顾一切。
他摇晃着把她扶起来,起身,出去。
在门口,一阵冷风,他打了一个冷颤。
而她伏在他的肩上,睡着了。
黑的夜,他才发现,不知道要去哪?望不尽的只是黑暗。
看着熟睡的她,目光落在那个跨包上。
他找了找,里面有一个地址,不知道是不是她住的地方。
他拦了一辆出租车,只有那个地址,也许会是,所以他去。
的哥是个年轻的男人。
告诉了的哥地址。
车开去。
发现自己脑袋沉重,重得再也抬不起来似的,于是他也就不试着去做。
看着身边睡了的她。自己也睡了,告诉的哥,到的时候叫醒他。
他闭上眼睛,重重地叹一口气。
接着他看到了一张脸,小薇的脸。是那次他们喝酒的时候,她泛着红晕的脸。他扶着她,走下楼,走下教室,跌跌撞撞,但他还是紧紧地揽着她的腰,他怕,怕她跌倒,怕她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伤害。突然他一个酒嗝涌上来,难受得不得了,松开了手。而他却看到她也斜了下去。心下一急,猛伸出手来,要抓住她,可是他不知道,怎么这段距离会这么长,长得他什么也没抓住,手里剩下空气,却不见了小薇。他忽然觉得很冷,刺透心骨。晃悠悠地自己就像雪片一样,纷纷扬扬地落入一个深渊。终于到底了,摔得他全身疼痛,惊醒过来。
“你干什么?”
他一声怒吼。
车停了。
一只手在桃华的身上,要解开她的衣服。
是的哥,一个年轻的男人。
玉健一把抱过桃华,靠在自己身上。瞪着的哥。
的哥怒视着他,阴阴地说,“臭小子,坏我好事。快给我滚!妈的。”
他还不算太大胆,敢当着一个男人的面去要一个女人。是强硬地要。
起了歹心的人并不一定就是歹徒,平常人偶尔也会起邪念。更何况面对一个漂亮的女人,而且是毫无戒备的漂亮女人。
他愤恨地看着的哥。抱着她下了车。
也许该庆幸,的哥不是先杀了他,再去对桃华动手动脚。
他不知道那是哪儿,昏黄的路灯下,他看见投在地上的长长的身影。
又是黑暗,现在是夜。可是,这个世界上,不是夜的时候也是有黑暗的。
他不知道该去哪,不知道上面写着的那个地址。
他已是醒了,醒过来却要面对这世界的黑暗。
她已醉得沉,也睡得沉,扶不动她走路,又不想叫醒她,他只好背着她。
走一段不知道的路,不想停下来,恐惧那凝立的影子。但他却是知道的,他始终是一个人。
看见一个旅馆,走进去。还好,今天带了一点钱出来。
不像平时,一分也不带,两手空空的,没有也许看上去会轻松一点。
但是,说得准吗,谁说看上去轻松那就是轻松?
他只开了一个房,因为他也只是带了一点的钱。
不理会那些服务员的眼神,背着她,进房。
把她放在床上,看着她那熟睡的表情,婴儿般的安静。突然内疚起来,好端端的,不该带她去那地方。
他望着窗外,已是凌晨,却依然灯火通明。
一个不夜城。
可是一切真的就如表现出来的那般欢快吗?
他倒在沙发上,太累了,没有思想,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