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零沫瞳

1、PART 1

　　卷纸上标注着最终成绩的数字是红色的，那红色可以使人欢喜若狂也可以使人触目落泪，每每带给人不同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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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里的天台是个好地方。这里是放松心情的最好地点，是朋友聚餐的最佳场所也是情侣约会的秘密基地。

　　而这个在学生们心中近乎神圣的地方此时只有一个人，倒不是因为大家弃暗投明另择领地，而是因为现在已经打过放学铃很久了。

　　只见一个女生左手撑在灰色的水泥地上坐在天台的边缘处，右手颇有节奏的转着笔，双腿悬空，随着笔转动的节拍摆动。她的右侧有几张大小相同摆放的不甚整齐的卷纸，用一串钥匙压住。时不时的有风吹过，带起了卷纸的一角，然后卷纸又一张张落下，有如流水般的优美线条。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短暂的宁静，在她身后一个男生走的匆忙，头发乍看之下竟像是染成的橘色。他剑眉促起，不良的气质难掩其英俊的外表。

　　听到声音后那女生一个轻巧的转身，右手握着的圆珠笔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不偏不倚的砸向橘发少年的脸，力道和准头均精确的可怕。抱怨道：“好慢。”

　　少年下意识的闪开，本应砸到他脸上的笔也因惯性飞向更远处，最后“啪嗒”一声落地。

　　“啊啊如果不是因为某人我也不至于这么慢吧。”黑崎一护将肩上的两个书包放到地上，以和女生相同的姿势坐下，伸出右手，“卷纸。”

　　朽木露琪亚吐了下舌头，捏住卷纸的一角递给了黑崎一护，黑白分明的卷纸上红色的墨水痕格外明显，龙飞凤舞的写着127。

　　实际上朽木露琪亚的成绩并不差，理化综合和国文每次都能考到一百三四左右，可无奈英语是她的软肋，连考到一百三的时候都没有，所以某人一直与年组前十无缘。

　　“咚。”黑崎一护的头被狠狠的敲了一下，惹得他险些跳脚，眉头紧皱嚷道：“你干嘛？”

　　“你走神了。”朽木露琪亚一副“你活该被敲”的语气，“还有别总是一脸别人欠了你几百万的表情，活像个糟老头子。”说着，她又点了点黑崎一护的额头。

　　黑崎一护挠头，开始专心的看卷纸，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朽木露琪亚的填空阅读和写作题答的都不错，她的成绩之所以不高是因为选择题几乎全军覆没。

　　“就算是蒙的准确率也要比你答的高吧？”

　　朽木露琪亚撇撇嘴，左手抬起顺势挥向黑崎一护。黑崎一护堪堪躲过，几乎是与此同时他感到腹部微痛，心想这女人下手越来越利落了，于是他连忙摆手，“我开玩笑的。”

　　朽木露琪亚收回拳，“哼”了一声。

　　每次考试后在天台以辅导之名相聚是从什么开始的朽木露琪亚也不太记得了，习惯是件可怕的事情，无声无息的融入你的生命中，完全由不得你做主。

　　“露琪亚，”黑崎一护示意女生注意，后者则是把脑袋凑了过去。“raise 和 rise 的用法之前我不是讲过吗？”

　　“是讲过，但我忘了。”朽木露琪亚口直气壮，“它们长的这么像，读音又差不多，我会忘也属于正常吧。”言意之下就是像你这种能记得住的已经不属于正常人的范畴了。

　　黑崎一护的脸黑了一半，“那这个呢？”他指着卷纸上的一处，“lie 和lay张得一点儿都不像吧。”

　　朽木露琪亚看了一眼，不屑，“这道题考的是过去式，lie 和 lay是不像，但laid
　　和lain很像啊。”

　　黑崎一护彻底无力，她似乎做什么都有自己的一套理，更令人挫败的是他从来就不是她的对手。

　　“今天不早了，明天早上到我家我再给你讲。”

　　“嗯。”这次朽木露琪亚很爽快的点头了。在黑崎一护把卷纸装到书包里的空档随便抽出放在身侧的一沓纸中的一张，然后把剩余的交给身旁的人，专心致致地折着手中的纸。

　　黑崎一护看着那张纸被她驾轻就熟的折成飞机状，赞美之言几欲脱口，之后女生对着纸飞机尖端哈了一口气，用力扔出。可纸飞机飞出不到一米，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后开始做自由落体。

　　[技术好烂]这句话就算是打死他，黑崎一护也不敢说出口。

　　“因为不是我的卷纸所以没有手感么？”朽木露琪亚疑惑。

　　[不，只是单纯的因为你的技术太烂了]当然，黑崎一护也不敢这么说，“大概是我的卷纸不满你对它的蹂躏选择性**了吧。”

　　朽木露琪亚撇撇嘴没再说什么，起身后象征性拍拍裙子上的浮灰，“我们走吧。”

　　少年拿起地上的两个书包向后一甩，点头。

　　朽木露琪亚喜欢折纸飞机，尤其是喜欢用黑崎一护的卷纸折纸飞机。后者刚开始的时候也抱怨过，可久而久之就随着她去了。无论两人的卷纸以怎样的顺序摆放前者都能在一秒钟内准确无误的找出不属于她的那一份。

　　其实两人的卷纸很好区分，真的很好区分。前者的卷纸上总是有着两种风格完全不同的黑色字迹，而后者的卷纸上永远只有一种字迹，但卷纸周围空白处却画满了线条简单而可爱的兔子。

　　冬日的夜晚来的特别早，不过五点钟夕阳已接近地平线。西方的天空是一片烈火蔓延过的绯红，但又不是纯粹的红色，里面夹杂着旖旎的紫又融着液体般流动的金。中间的天空是紫罗兰掺着粉红色，甜美的诱人，而越往东方看越让人觉得是一点点潜入了深海，从婴蓝色逐渐过渡成深蓝色，最终变成如木炭一样墨色。

　　这样的天空不常见，所以朽木露琪亚和黑崎一护不由得不看了一会儿，直到一股带着寒意的风袭来两人才回过神。这时路旁的灯已经悉数亮起，微弱的灯光笼罩着静谧的街道，因为是并排站着的关系，两人的影子斜着叠在了一起，被拉得老长。

　　“那我先走了。”

　　“啊明天见。”

　　“嗯，明天见。”朽木露琪亚直径向前走，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慢慢退了回来，犹豫下才开口，“那个，一护，谢谢了。”

　　黑崎一护先是愣了下，然后才不自然的转了下头，“啊。”

　　“嘻，明天见。”朽木露琪亚看着他移开了视线，莞尔。最后一个音落下的同时迈开双腿，脚步轻快。

　　她没有回头，所以她也不知道少年站在原处看着她，良久良久。久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才恋恋不舍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