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梦游（男卑女尊—古代）》累上留云

10、第 10 章

　　吐也吐了,笑也笑了,苟升不得不冷静头脑面对眼下这难堪的处境.从老王头颠三倒四的话语中苟升大概明白了一二.自己现在的身份说好听点是清洁工,说难听点就是掏大粪的.不但这邀月楼所有小倌`伶人的污岁之物要集体回收,就连杂役们的屎尿也是她的份内之事。更憋屈的是自己现在连下等杂役都算不上，变成了邀月楼最下等的苦力，干的好了给碗饭吃，干的不好连饭都没的吃。

　　哎！小人就是不能得罪，美丽的小人更不能得罪，事已至此，为之奈何？算了，掏大粪就掏大粪吧，人道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好坏与否也未可知啊。就这样苟升用她那颗简单的脑袋，简单的想法，再一次把问题简单化了。

　　干了两天，苟升就有些受不住了。生活窘困，条件艰苦这些她都可以隐忍，可谁成想掏个大粪，不但见天受那些小倌的轻言蔑语，还要被杂役们嘻笑戏弄，几次下来弄得苟升心枯力竭，又无理可论
　　。

　　苟升毕竟涉世未深，人情世故只知皮毛，也不晓礼法祖制，殊不知在封建社会身份`地位对一个人而言比身家性命还重要。杂役的地位虽然卑微，却还是在苦力之上。所以那些个素来低声下气的杂役们，自是不会放过在苟升这个地位卑贱的苦力面前做主子的机会，欺辱戏弄也就顺理成章了。而那些个小倌们平日里来往的都是些达官显贵`商贾巨富，其中不乏仪容秀丽，气韵雅致的人。见惯了这样的人，再看到形容委琐，气质不佳的苟升自是会心生厌恶，言语轻谩也就不足为奇了。

　　如此下来，在这邀月楼内苟升竟是举步为艰。幸而，苟六念着旧情偶尔过来接济接济，其余竟全靠老王头在外打点`帮衬。

　　日子久了，苟升越发觉得老王头这人虽痴傻顽愚，却不失其善良`淳朴的本质，虽面目可憎，仍有其憨直`可爱之处。倒比那些个丰神俊秀，雍容华贵的人来得实在，来得本色。

　　匆匆然又到了月末，各家各院拿了俸银自有一番消遣，惟独这西院的马棚真可谓：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苟六提着彩漆嵌套食盒，摇着帕子，扭腰掂臀信步走来，摇醒了睡在草堆中的苟升。

　　“醒醒，诶，苟升别睡了，醒醒，这青天白日的睡哪门子觉，快起来，看看，我给你带甚麽了，快点”

　　不由分说拉起了睡眼朦胧的苟升，献宝似的从食盒里端出一盘酱牛肉，一盘糖醋鱼，一壶桂花酿还有几样下酒的时令鲜蔬。苟升看着色泽丰盈的酱牛肉，红闷香脆的糖醋鱼，鲜嫩莹绿的时蔬顿时来了胃口，抄起筷子便来了个风卷残云。

　　苟六见她这吃相不禁笑道“莫急，莫急，还怕人抢了去不成，看别咬了舌头。”说着自己也倒了杯桂花酿手抚杯肚，摇摇闻闻，细细品着。

　　“六…六姐，你……你吃了没，要是…没吃…一……一起…吃吧”

　　“我在前院已经吃过了，今儿是月末，又是凝烟的生日，爸爸高兴摆了几桌酒席，这些个菜也是爸爸赏的，楼里的那些小倌唱啊，跳呀好不热闹，听说灵韵都要出来献曲，这会子只怕正闹着呢，赶紧吃，吃完了咱们也去热闹热闹。”

　　苟升放下筷子，抹了抹嘴，把盘子一碟碟放回食盒小心地盖上，站起来掸掸身上的土，拎着食盒走出马棚。唾沫横飞的苟六住了口，不知所措地看着苟升。

　　“你……你这是要去哪啊，不是说好了去前院看舞听曲的吗，刚才还好好的，这……这又犯甚麽魔怔了”

　　“这些菜我给老王头送去，让他也尝尝，那些舞啊`曲啊我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一帮子男人袒胸露背`搔手弄姿有甚麽好看的，想想都恶心，要去你去。”说着甩甩袖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诶！我说……等等，老王头那不缺吃，诶………他在前院吃的香着呢……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