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受》萌世

22、21

　　两个小时后。
　　“够了苍穹，你究竟玩什么把戏！”我记得最后一次跟苍穹见面他留下了一句话是：下次我们会在床上相见。
　　纯属废话。
　　至少现在我是在他的客厅而非卧室。
　　整个客厅都被优美的华尔兹舞曲所包围着，时缓时轻。与此同时还有轻微的有点凌乱的脚步声。从冰刃打探来的消息中能感觉出，苍穹那些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他知道我不会置身旁骛。
　　“我以为你只是瞎了，没想到连耳朵都出现问题了。”苍穹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梵日帮与你们寒盟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掌控生意。如果你真想对付别的帮派，最应该的是冲我来！灭掉雾影组织就不会再有色情行业的冲突。现在你要追杀林凡，总要有个原因。”
　　苍穹突然嗤笑了一声，“像你这么红的少爷还这样重情义，很少见呀！”
　　接着不知道何时已经来到我身前，伸出手来恶狠狠地掐着我的脖子。
　　即使坐在沙发上，也照样有一种即将腾空的错觉。
　　“原因？原因就是我觉得不过瘾！你觉得我傻吗？嗯？你们组织在□□地位斐然，单凭一个影派就使对手人心惶惶。饭要一口口的吃，想独占鳌头就必须根深蒂固才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挣扎着掰开禁锢在我脖子上的手，咳咳咳……
　　“所以你想先从军火下手？拿梵日帮开刀？”
　　“说起来我还应该感谢你的，如果不是你最初费尽心思的想夺回雾影组织，又怎么可能非要往我床上爬。哈哈！也是，如果你不是这么下贱，我又怎么能把你卖力讨好，在我□□的精彩片段剪辑下来寄给林凡呢？不过还是应该表扬你的，想不到雾影组织如今还日益壮大嘛！”
　　“砰！”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猛然弹起来一拳挥在苍穹脸上！准确无误！或许苍穹也被我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导致失神，几秒钟之后才向我发出反击，一把抓起我的衣领，凶狠的踹倒在地。
　　“别他妈的考验我的耐性！告诉你，你现在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苍穹边说边一脚脚的往我身上踹着。
　　“呸！”吐出口里的鲜血，用右臂支撑起身体的重量。“你的意思是，之所以上次从舒炎手上留住我的命也是因为跟林凡做了交易吗？”
　　苍穹一脚踩在我的胸前，故意发狠的捻了捻。“聪明！可惜的是你还嫩，想赢过我，下辈子吧！”
　　“你到底用我换回了什么？！”很憎恨自己现在的无能，不然区区一个苍穹又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对手！
　　“也没什么……”苍穹停顿了一会，故意轻佻的哼了一声。“林家的军火网以及盛世集团近几年的账簿而已……”
　　“你别碰我！！”这时苍穹突然在我的身上摸索起来，翻来翻去，好像寻找什么东西。
　　手机！是手机！
　　“喂？对，是我……快快把你们家的废人带走……嗯，我只等十分钟。”

　　五分钟后冰刃就驱车赶到。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从跟苍穹的对话中可以很轻易地感受到冰刃压制住的怒火。
　　“你敢对我们舒少爷动手！”
　　“小朋友请你搞清楚状况好吗，是你们家少爷先来兴师问罪的。我不过有点激动，失手伤了他而已！”
　　“什么！”
　　“好了好了，别在这过家家了，这是寒盟，不是你们舒家大宅。在我没改变主意之前赶紧滚！”
　　“冰刃！”不论下一步冰刃的举动是什么，我都要赶紧制止。苍穹虽然说了很多废话，但是最后一句没有说错。这是寒盟，贸然出手必定凶多吉少。如今我连枪都拿不住，就算跑路也只会连累冰刃。“我们走吧。”
　　冰刃立刻不再说话，顺从的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架起胳膊用力将我往他背上靠。“趴好。”
　　一步步向外走，暖风拂面的感觉越来越清晰。现在正值夏末初秋，我一直很向往这个季节，每当阳光倾洒在身上时都倍感珍惜。
　　我是一个太过寒冷的人，需要哪怕自以为是的温暖。
　　而更主要的是，大约一年前的这个时候，我跟林凡重逢。

　　“好了，慢慢来，我扶你进车。”冰刃终于开口跟我说话。
　　“是我鲁莽了。”坦白自己对冰刃的愧疚，造成了麻烦。即使是主仆关系，但我从来没有把他当做下人看待。
　　但是我不后悔今天的举动，包括因此遭受的伤。
　　冰刃打开副驾驶门，很小心的扶住我，让我一点点坐下来，生怕会因为失明看不到东西而使本来就已经狼狈不堪遍体鳞伤的我再遭受伤害。一路上冰刃都悄然无声的开着车，我安静的坐着，将头向车枕靠去。
　　“到了吗？这么快？”印象中，这是将近半个小时的路程。
　　“……”
　　冰刃没有回答。
　　“啪！”
　　打火机清脆的响声，接着快速蔓延而来的烟草味。诧异片刻，从后座传过来的声音让我顿时惊愕，呼吸也跟着不自然的加快了速度。
　　“小昇。”
　　幻听，一定是幻听。我很清楚这时候的自己会是多么狼狈。
　　“你受伤了。”声音很轻。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车后座向前绕，紧紧地架在我胸前。感觉到耳边有潮湿温热的气息，微微偏过去，是熟悉的皮肤的触觉。隔着车背，有人从后面将我抱紧，头架在我的肩膀上。
　　恍如隔世。多像回到一年前的那段时间。

　　“为什么会成现在这样？你跟苍穹做了什么交易？你……你知道我跟苍穹之间……”
　　“嗯，我都知道了。”林凡及时打断，说实在的我很难找到适当的句子来形容那些所谓的互换利益。“虽然一开始已经猜到大部分，但是前几天冰刃找到我的时候也进一步给予我肯定。至于苍穹……其实我们一直都有联络……嗯……也没什么……”
　　“那么……基本上关于我的事情你都知道？”
　　“……”林凡没有回答，只是像刚刚那样一直搂着我。
　　“我很想你……”轻轻叹了一口气，脱口而出。这是一直压在我心里的秘密。
　　“嗯。”林凡抱着我的手又加大了力气，转过头亲了亲我的耳根。声音有些哽咽，慢慢的说：“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话还没有说完，林凡就抢先补充道。
　　“我以为八年的时间过去，我已经想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在国外，我理所应该的结交女人，上床，□□。楚婷是我认识的最后一个女人，恰巧他父亲是盛世集团的总裁。顺理成章的，两家人都很希望我们结婚。联姻，对谁都有好处。在我回国的前几天她说自己怀孕了，想尽快筹划婚礼。其实我之所以回来更多的原因是想扩充市场……原谅我，那时我并不是一心想来找你。后来，我们在一起的那一段时间，我觉得有种不太一样的感觉。就像你身体里一直沉睡的某些东西因为一个契合突然萌发生长一样。我以为这仅仅是因为我们在床上能满足彼此而已。婚礼上，你跟苍穹一起出现，我觉得有点难受。可是，那天是我的婚礼，我回不了头。我是林家唯一的儿子。直到我去医院看你，你重伤昏迷……那时我终于明白，原来有些东西你越是压抑克制越是没用……”
　　不知不觉中已经潸然泪下。安静的听林凡说完，哽咽的不敢开口。
　　“可是……楚婷骗我。她并没有怀孕……她只是想借此控制林家北欧的军火供应渠道……所以我们离婚了……”
　　“……”
　　“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

　　知道这些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我抬起手抹掉脸上的泪痕，重新镇作起来。
　　“梵日帮的地位不可小觑，即使在内地的根基不够深厚，但是凭国外的那些势力也足以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突然转移话题，心想如果连最起码的生存问题都没法保证，谈儿女私情还有什么意义。
　　“我把军火网泄露给苍穹的同时，他也写了一封匿名信寄给国际刑警。父亲那边现在为了避开情势，暂时要静观其变。楚婷为了让我原谅她，答应告诉我盛世集团的电脑密码。可是，防盗系统太强大了……在我从集团的电脑里导出账簿时被当场抓住。你知道的，□□里最容不下的就是叛徒，第二天楚婷就被严老大送走，不知道去了哪里。”
　　“所以为了能够亲手抓到你就对外宣称你跟严楚婷一同离开去度蜜月？”
　　“是的。”林凡松开我，似乎重新回到座位上坐好。“小昇，即使我没有能力保护你，也不该连累你不是吗？等风声一过我就会离开这里，回去跟父亲学习打理生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我没有客观的认识到自己对你的感情，现在跟你说这么多也似乎有点晚。苍穹很聪明，知道在什么时候做交易最有利！所以，我只能为你做这些了。”
　　“你……”
　　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也或许是失明的人会比普通人更敏感。所以当听到林凡说出这些话之后就很不安。
　　“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林凡说完后迅速打开车门。“原谅我。”
　　“放我出去！冰刃，把车门打开！”
　　声嘶力竭的叫喊，再不出去拦住林凡，一切都会晚的。
　　“咔！”清脆的车门声，“别这样，他已经走了。”冰刃冷静的声音传来。
　　“为什么！既然你们一直都有联系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让我一无所知！？”
　　“我很抱歉，真的。我答应过他会保守秘密。”
　　“我要找他！”我扯住冰刃的衣服来回摇晃，他没有反抗，隐忍着我的粗暴。
　　“别让他为难了……”冰刃把我抱进怀来，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我们回去吧。”